再三沉思之后,看着吓得软了身子,瘫坐在椅子上的顾有枝,开口道:“顾妈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明明我出府前都还是好好地......”顾有枝头疼的依靠在椅子上,一手死死的掐着眉心,她现在一颗心都飞进了荣国府。
    但是再想回去此刻早已宵禁,任你在如何厉害,没有令牌连城门都进不去,只能在内心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事。
    前两日园子里就安排了百花宴,也正是因此,顾有枝才会挑着这个点出府,谁知千防万防还是出了岔子。
    但是任她如何都想不明白短短一日府里能出什么事呢?
    今夜夜深风疾,屋外高耸的银杏叶子被吹的阵阵作响。
    砰的一声,原本敞开的窗户被一阵风刮得噼啪的拍打着,不一会儿就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响了起来,淡淡的土腥味悄然钻进了屋子里。
    就在此时,顾有枝脑中灵光一现,猛地直起身,眼神直直的看向窗外被风吹雨打的一片狼藉的园子,手指不停地颤动。
    “走吧。”
    “什么?”正坐在书案前落笔写信的林管事分心听着顾妈妈这话,笔尖一顿,诧异的抬起头看向走到窗前,被雨水淋湿的顾有枝。
    起身将笔架在砚台上,绕过书案走到窗前,抬手关上了窗户,正准备去唤人拿一条毛巾,就被顾有枝挡住了去路。
    “我们带姑娘离开吧。”顾有枝狠狠地抬起手敲到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道,“我就说了,这荣国府待不得,且不说那王夫人整日疑神疑鬼,没得清闲,单说那宝玉,他本就同姑娘......”
    话到嘴边,顾有枝生生的给咽了下去,差点将宝玉本就同姑娘有前世纠葛的荒唐事给说了出去,说不得,说了指定坏事。
    “本就如何?”
    看着墨方拿了帕子进来,林管事走上前接过,将其给顾妈妈递了过去,见她语气磕巴的停了下来,疑惑的问道。
    顾有枝接过帕子,借着擦拭雨水的空隙,转身躲避了林管事的注视,嘴角蠕动了半天,才解释道:“本就,他本就对姑娘抱有别的心思,虽然他与宝姑娘已有婚事,但到底还尚未成亲,难免不保证他又犯了糊涂,做了什么有违礼法的事情来,也不知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转身看向在桌前坐下的顾有枝,林管事安抚道:“不用担心,苏太医自从上次姑娘昏厥就安排了府医在荣国府,既然此刻都还没有收到苏家的来信,那就是没有大碍。”
    “话虽如此,但是没有亲眼看见,总是悬着一颗心。”
    说着顾有枝就转移了话题,心里缓缓的送了一口气,一边擦汗一边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的猛灌了下去。
    林管事默默的听着顾妈妈的话,眼神跟随着看着她欲盖弥彰的举动,身侧的手指细微的摩擦了两下。
    “高门府邸,哪能轻易走得了。”眼神低垂掩盖了其中的探究,走到书案边,看着还未装进信封的信件,拿起一张白纸盖了上去。
    眼看外面雨势越来越大阻挡了回去的道路。
    得知姑娘暂时没有危险,顾有枝也知此事急不得,只能明日回府才行。
    平复心情之后,撇了一眼林管事,见他在屋内踱步,不知在想些什么,悠悠的开口问道:“那位沈大人,可有婚配?”
    林管事一听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了顾有枝,只见她正端坐着直视着他,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戏谑,丝毫没有了刚开始的慌乱,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撇开视线,林管事浅笑的问道:“顾妈妈怎么问起了这个?”
    顾有枝上下打量了一眼,收回了视线,听着外面雨打芭蕉的声音,心里格外的宁静,缓缓道:“今日听到林管事说起在蜀中置业的事,本就心中疑惑万分,回到家中思来想去,突然发现自己护子心切,做了那么久的奶嬷嬷,还是一味的将姑娘当个孩子,却忘了她早已过了及笄之年。
    看看那园子里的爷们儿姑娘们,要不年龄太小如惜春,要不就早早的定了亲事如史大姑娘,而我们家姑娘呢?冷不丁的,居然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说完就对着林管事问道:“你说是吧林管事?不然,你为何偏偏选了个蜀中?”
    林管事听完轻笑着摇起了头,拱手道:“果然还是瞒不了顾妈妈。”
    “哪里的话,这也得林管事有心瞒着才行,若是林管事真不想人知道,又何苦叫弄弦去办这事,墨方、重云哪个去办不行?”
    “这件婚事......”说着顾有枝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略带迟疑的看向林管事。
    一说起这个,林管事就想起沈大人因为那一本账薄而被老爷坑了一纸婚书的事情,就无奈的摇起了头:“是老爷生前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