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想到这里,宝玉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小跑的穿过沁心池,出了大观园。
    自从祖母说了婚事,他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认了命,现在听了凤姐所言,他算是想明白了。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就是要认命,我也要将心底的喜欢说出口。
    哪怕林妹妹不愿意,他也是欢喜的。
    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胭脂瓶,没一会儿宝玉就远远地看见了那棵摇曳的石榴树。
    只要一看见那棵石榴树,宝玉就知道他离林妹妹又进了一步。
    走到门前,宝玉抬手轻拍了两下铜门环。
    砰砰的响声惊扰了廊桥下假寐的八哥,惹得它嘎嘎叫个不停。
    雪雁从一旁的抱厦出来,白了一眼那八哥:“一天天脾气不小,赶明儿就把你挂门口去。”
    说完就走下台阶开门,看见门口的宝玉,雪雁丝毫没有意外,而是惊讶道:“宝二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宝玉红着脸,将手被在身后,摩擦着瓶身,看了看打量他的雪雁,踮起脚朝门内看去:“我来找林妹妹的,她这会儿可闲?”
    “哎哟,真是不巧,姑娘午间被老太太叫去前面用膳了,这会子还没回来呢。”
    听着雪雁的回话,宝玉一下子愣住了,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换来了他的片刻清醒。
    老太太......
    “正巧,我也去找老太太。”说完宝玉咬牙,头也不回的朝老太太屋里去了。
    关上门,只见顾有枝正站在门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雪雁:“把这个交给兴儿。”
    待雪雁走后,等在门后的顾有枝走到门口,透过缝隙默默地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心下很是担心,不知这步棋是否可行。
    从黛玉病倒之后,顾有枝就在思索该如何待着黛玉离开荣国府,从林管事的口中,她得知沈家和林家的婚书有一份拓印在贾母手里,很显然贾母从一开始就得知了此事。
    所以她才会明里暗里的阻扰宝玉和黛玉的亲近,话虽如此,依照贾母的性格,她对贾敏心怀愧疚,一直有心在黛玉的身上弥补,想要贾母将黛玉婚约的事情坦诚布公怕是不太可能。
    但是事从缓急,眼下这个情形,若是不下一剂猛药,逼迫一番,且不说荣国府会不会被荣国府的覆灭累及,单说黛玉连连受梦魇侵扰,伤其心神,为避免重蹈覆辙。
    顾有枝不得不出此下策,贿赂贾琏,以贪财的凤姐入手,来给这本不平静的荣国府点个火,催上一催。
    提着一口气来到贾母门前的宝玉,临了快进门的时候,听见里面软声细语的交谈声,反而步子慢了一下来。
    握着手里的瓷瓶抵在手心里生疼,宝玉悄悄地走到屏风后,探头就看见林妹妹坐在老太太的身旁跟着惜春两人翻手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逗趣,惹得老太太看热闹。
    只见她双手飞翻,好不利索,这样灵动的妹妹,三两下就看的宝玉入了迷。
    这才是妹妹不该有的样子。
    正在他进退为难的时候,身后一人猛地将他推进了屋里,还没等他踉跄的站稳身子,就听见琥珀捂嘴偷笑的给老太太告状。
    “老太太您快看谁来了?这宝二爷好端端的正门不走,非得从偏厅悄摸的进来,也不知打什么鬼主意呢。”
    说着就见琥珀端着几份冰碗进来。
    本在榻上昏昏欲睡的贾母一听,精神头也跟着起来了,睁开眼瞧了瞧,见宝玉那害羞的模样,忍俊不禁了起来:“好你个臭小子,还不快来祖母这儿,让祖母仔细瞧瞧。”
    说着就心疼的招手将宝玉唤到了跟前儿,拉着他的手摸了摸,又看了看脸色,见他面色红润,也就放心了不少。
    拉着人就在身边坐了下来,指着宝玉和惜春道:“既然来了,就陪祖母在这儿玩耍一会儿,正巧你两个妹妹也在。”
    依偎在贾母怀里的宝玉,眉目柔情的看向了另一边的黛玉,见她只管和惜春妹妹玩,也不看他,心里着急。
    于是拿出胭脂递了过去,对着惜春道:“巧了,前儿我调了几盒胭脂,正说给你们送去就在老太太这儿碰见了,你们快看看喜欢不喜欢。”
    说着就要伸手去拉黛玉,反倒是被惜春抢了先。
    一把躲过宝玉手里的胭脂,看着他上下扫了两眼,模棱两可的说道:“就这就凭胭脂那值当哥哥专门跑一趟,随便差个丫头了事。”
    说着就在林姐姐和宝玉中间眼波一转,看着宝哥哥那样子,心里跟个明镜似得。
    她是惯看不得这样子的,偌大的国公府弄得乌烟瘴气,想着外面那些乌七八糟的传言,惜春只觉得脏了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