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枝抬手招呼春心等人进屋伺候,便出门唤来了雪雁,吩咐道:“去老太太院里把琥珀接过来。”
    雪雁点了点头,领了个小丫头一并去了老太太院里的后罩房处。
    还没进屋呢,就听见了鸳鸯在屋里说话的声音:“我原以为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你居然背着老太太勾搭上了林姑娘,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我二人好歹姐妹一场,临到末了,姐姐何苦说这寒了心的话,你只管会说我背了老太太,那你呢?二太太给你了什么好处,让你心甘情愿的为她通风报信,诬陷林姑娘?大家都是一路人,谁又比得了谁干净!”
    “你!”
    听着临近的脚步声,雪雁连忙偏头让小丫头去叫门。
    还没走到门口,就见鸳鸯红着眼眶从里将门打开了来,见到门口的雪雁,鸳鸯神色僵了僵,扯了个不算难看的微笑,低头快速离开。
    听着声音就见琥珀从里面追了出来:“雪雁,你怎么过来了?”
    说着连忙推开门,将人迎进了屋,走到炕桌旁倒了杯热水。
    “琥珀姐姐可别忙活了,顾妈妈让我过来接你离开。”雪雁走进屋原地转了一圈,接过水抿了一口就放在了炕桌上,转眸说道,“可有东西要带走的?我叫了个小丫头过来帮忙。”
    琥珀闻言脸色是掩不住的笑意,虽然刚刚与鸳鸯起了争执,但是丝毫不影响此时听见顾妈妈让人来接她的兴奋之意。
    常年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她,早就看透了这糟糕的国公府,老太太尚在都已经乱成这样,等老太太也走了,还不知道她们这些丫头会被分去哪里。
    尤其是如今宫里娘娘薨逝,更是将国公府架在火上烤,与她这个小小的丫头而言,她只想好好的活的,不愿被牵连。
    且她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多年,除了月钱,平日里还得了不少的赏赐,足够她出府好好的生活。
    “劳雪雁费心了。”
    等雪雁待着琥珀回到院子的时候,就见顾阳蹲在厨房门口一边啃着大鸡腿,一边嗦汤,那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看的雪雁不忍直视,走过去就叉腰道:“瞅瞅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城外的流民蹿进府了。”
    顾阳站起身,对着雪雁狠狠地啃了一大口鸡腿,含糊不清道:“那是姑娘心疼我,专门让点酒给我炖的,你就看着吧你。”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进了厨房。
    气的雪雁狠狠地跺脚,扭头就带着琥珀去了厢房。
    顾有枝站在门口看着他俩斗嘴的样子,无奈的直摇头,真是欢喜冤家。
    “顾妈妈好。”
    “琥珀姑娘不用客气,姑娘这几日累得慌,一回来就躺下了,剩下的事情已经跟我交代好了,待会儿由我那儿子带你出府,我家那口子在城里开了一间杂货铺,这段时间就委屈你去那里帮忙了。”
    琥珀一听连忙起身,对着顾妈妈屈膝道:“哪里的话,说到底还是我给顾妈妈你们添麻烦了。”
    顾有枝安置好琥珀,就去了厨房,见顾阳那家伙还在吃,忍不住唠叨:“聚贤楼是委屈你了不成?饿着肚子回来。”
    嘴里嫌弃的要命,却又拿起筷子不停地给顾阳夹菜。
    点酒在一旁看的直乐呵,见顾妈妈有事要说,就识趣的合上门出去。
    顾阳吃的打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他娘,抹了一把嘴道:“这是沈大人给姑娘信。”
    嗯?要知道这几年沈大人从未私下通过信,顾有枝好奇的拿起信封左右翻看了一眼,瞥了一眼顾阳,拿起信封走到窗户前,对着太阳比了比。
    好吧,什么也看不见。
    噗呲,顾阳见他娘那样子,看的他笑翻了:“娘,你干嘛呢。”
    “咳,我这不是担心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嘛。”说着掩耳盗铃似得擦了擦,揣进宽大的衣袖里。
    末了掏出一张身契递给顾阳,嘱咐道:“这是琥珀的身契,你将其转交给林管事,让他代为保管。”
    “不给她吗?”
    顾有枝白了他一眼,抬手就给了他一记冰糖,轻声道:“你傻啊,哪儿能现在就给,平白给人把柄,先让她去咱们家铺子上待几个月,等姑娘出府再细说。”
    “娘说得对,不愧是你。”顾阳嬉笑着,捂着脑门点头称是。
    见他吃得差不多了,顾有枝连忙催着人离开,见琥珀含着泪一步三回头的望着老太太的院子。
    顾有枝也难免有些感触,温声说道:“可要去给老太太道别?”
    “不了,我哪儿还有什么颜面去见老太太。”说完琥珀擦干眼泪,抱着不大的包袱,跟在顾阳的身后,坚定的朝府外走去。
    就把琥珀这个名字留在这里吧,也不枉她这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