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合上眼,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后,李莲花也受到了方才师父的待遇,被师娘连声赶回了房里。
    他也确实是有几分疲惫。
    这些时日他给李相夷输了好些内力,尽管也有鹤之舟在旁边盯着他喝药进步,但到底还是亏损了几分,甚至叫他有些回忆起自己刚解了毒那会儿疲软无力的小身板了。
    鹤之舟见他褪了外衣便要往床上爬,忙去了趟厨房,给他倒了碗温水。
    “润润嗓子再睡。”
    李莲花舔了下下唇,才察觉出嘴唇的干燥,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碗,便耷拉着眼地歪在他肩上:“陪我睡一会儿。”
    鹤之舟侧头吻了吻他的脸,让他先躺下,自己将碗放在桌上后,才脱了衣服在他身边躺下。
    已经极其熟悉这个怀抱的李莲花枕在他臂上被他长臂一揽,卷进了怀里。
    听着让人安心的心跳声,他迷迷糊糊地蹭了蹭,轻声唤道:“阿舟。”
    鹤之舟低头蹭了蹭他的额头,他便轻笑了一声,又喊了一声。
    男人的大手解开了他发上的发饰,被细致编好才盘起的头发卷曲着披散下来。
    穿梭在发上的手指将这些乱发一点点梳理开,随后指腹贴着头皮轻柔地推按起来。
    李莲花舒服得都要轻哼出声了。
    他往鹤之舟怀里又蹭了蹭,带了几分叹息地道:“我感觉我们就快要离开了。”
    不说是他,就连鹤之舟,也冥冥中有着这种预感的。
    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的世界,按道理来说,李相夷与李莲花是不能并存的。
    但实际上他们已经相处了两个多月了。
    这样轻快又悠闲,还能陪伴在师父师娘膝下的生活实在太过美好,却而已终有结束的那一日。
    “真舍不得。”李莲花闭上眼,眷恋地呢喃道。
    如今一别,他往后大概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鹤之舟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声附和:“你不是想让师父尝一尝我酿的酒吗?前段时日我去镇上买了些材料,如今已经酿下了,可惜还不到喝的时候。”
    “那个老头,才不会错过好喝的酒。”李莲花轻笑了一声:“届时便叫师父将你酿的酒带回山上,能喝的时候再自己取出来便是了。就怕他闻着酒味憋不住,没到时间便寻摸出来喝个干净。”
    鹤之舟轻笑了一声,又在他额上蹭了蹭,“无妨,我将酒方子留一份给师父,再留一份给相夷,总能叫师父他老人家喝上的。”
    李莲花仰起头来,细致地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脸,半晌才弯着眉眼地凑上前去,将唇落在那对只会注视着自己的桃花眼上。
    “睡不着了。”他一手勾着这人的脖子,一手摸进了微敞的领口中。
    鹤之舟按住他的手,垂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躺在臂弯中的心上人柔软地看着自己,眉目间虽然仍有几分疲惫,却情思涌动,再没了半分睡意。
    他不由得勾起了嘴角,选择了放纵自己的欲望,俯身覆在了心上人柔软的身体上。
    只是到底顾念着身下人的身体,这一次沉沦极尽温柔,李莲花捧着他大汗淋漓的脸颊轻轻喘着,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楚,只有眼前这人的满腔爱意。
    即将分离的遗憾,顿时便被这满腔的珍爱给抚平了。
    如今得以救下这个世界的师父,知道他过得好,每日里开开心心的,他也确实不该有什么遗憾了。
    第199章 番外之舟花回到十年前(十四)
    夜里鹤之舟洗漱完回来,李莲花正坐在桌前,就着一盏豆大的油灯写着什么。
    他靠上前,坐到板凳的另一侧。
    李莲花重新给毛笔蘸了蘸墨,朝他一扬下巴:“既然回来了,便劳你帮忙磨下墨,别在边上干坐着,鹤大东家。”
    鹤之舟见他唇畔噙着的笑意,贴上前去,在他半敛着眼,带着几分嗔笑地望过来时,侧头碰了碰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待分开时,李莲花唇边的笑容更深,低下眼去看笔下所书时也未曾收敛,反倒是落下的字迹多了几分风流飘逸,好似他如今的心情一般。
    鹤之舟一边给他磨着墨,一边看他提笔落下的字,眉宇间闪过了一丝了然。
    这一夜李莲花就着鹤之舟磨出的墨写下了好几页书信,连带着鹤之舟在后来,也重新寻了支毛笔,将自己的那些个酒方跟菜谱一并写了下来。
    待二人收笔睡觉前,李莲花又忍不住披上了衣服,轻手轻脚地去了漆木山的房间。
    老人觉轻,他控制着让自己不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只是在床边细细地看着漆木山沉沉睡着的脸,双眼中闪动着薄薄的水光。
    他并未看太久,便又从房里退了出来,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撩开衣摆跪了下去,在门前给屋中人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