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得到,想要夺取,不愿放弃,不愿离去。
    这是除了本人外无人能够理解的隐秘想法,她想洛羽不会认同。
    她在那时候就已经看出来,女人是个不愿意在这些事上投入过多精力的人,她不能让对方以为自己是个甩不掉的麻烦。
    所以她没有对女人委婉的逐客令发表意见,只是笑着试探,“那我以后可以再来吗?姐姐。”
    她想她那点欲求不满的小心思大概都写在脸上了,所以洛羽看了她一眼就笑了,笑得很包容。
    “好啊,”女人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脑后,真像个宠爱妹妹的姐姐,“姐姐也很喜欢你。”
    辛慈的心怦怦跳着,微微侧脸吻了一下女人温热的掌心。
    后来她知道了很多关于洛羽的事,女人是她某所知名大学的名誉教授,是国内有名的书法家,比她大不了几岁。
    也知道更多不足以外人道的私事:比如洛羽身材高挑但力气很小,她一只手就能把女人两只手扣在一起压得动弹不得;比如女人那软乎乎的皮肉特别容易留下痕迹,开始的几次她总担心自己是不是弄疼了对方;比如洛羽其实偏爱她粗暴一点。
    她从洛羽的一夜情对象变成了固定床伴,两人心照不宣,谁想做了就发条信息,要是另一个人没事,半个小时后她们就会出现在同一张床上。
    因为心理问题,她对此事的热衷程度要远大于洛羽,刚开始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会给洛羽发信息。
    直到有一次,女人揉着酸痛的腰,半开玩笑半是抱怨地对她说:“你上辈子是不是色鬼啊?感觉怎么都喂不饱。”
    正收拾床铺的辛慈怔了一下,笑道:“可我觉得姐姐也很喜欢啊。”
    在女人开朗的笑声中,她慢慢攥紧了手中的被褥,脊背浮出一层冷汗。
    她怕洛羽真得因为这事不要她了。
    从那之后,她开始刻意控制自己发信息的频率,基本上洛羽发一次,她才会发一次,无论她有多渴求。
    说来可笑,她重新开始期待明天的最大原因,就是她想或许明天洛羽会给她发信息。
    她就这么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两人间脆弱且不平等的关系,并借着从女人身体中攫取的温度一点点修补自己被折磨的破碎不堪的心灵。
    她喜欢女人的手抚过自己发梢的温柔,喜欢洛羽控制不住时在她肩上留下的齿痕,喜欢那双黑亮的眼眸泛起水光情难自已的模样,喜欢在一切停歇后,跟眯着眼睛享受余韵的女人天南海北的聊些荒诞不经的话,喜欢她那时低沉沙哑又无比性感的嗓音。
    这一切都让她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
    可实际上,她才是那个索取者。
    她对洛羽可有可无,而洛羽对她却是不可或缺。
    一个人要多可怜,才会指望从单纯的□□关系上寻得安全感。
    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可惜辛慈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为时已晚。
    那天她作为一个不大不小的角色受邀参加一场晚宴,在宴会上遇到了洛羽。
    女人一袭典雅的红裙,妆容精致,言笑晏晏的站在宴会主人身旁,周围聚拢了一群狂蜂浪蝶。
    即使他们衣冠楚楚,即使他们言辞有礼,但辛慈依旧武断的将他们划归为馋人身子的恶狼。
    原因无他,因为她也总是那么看着洛羽。
    所以她突然有点恶心自己。
    她心里生出些不切实际的愿望,比如洛羽会对那些人的热情奉承表示不满,比如女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自己。
    但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洛羽只是笑着饮下一杯杯酒,轻声细语又漫不经心地跟那些人调笑着。
    女人的口红印在剔透的杯壁上,像个鲜血淋漓的伤口。
    十几个小时前,她还肆无忌惮地品尝着那抹红艳的唇。
    现在她却浑身冰凉的坐在座位上,连上去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害怕,害怕洛羽面对她时,跟面对那些人别无二致。
    那就连最后的遮羞布都没有了。
    那场宴会后的又一次亲密,她故意在女人身上留下许多印记,好证明自己确实存在过。
    证明那些无人知晓的黑夜里,她们是多么的难舍难分。
    可她依然感到不满足,她不满足于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人一样,只在床上跟洛羽有交际。
    所以她开始介入女人的生活,这并不困难,洛羽对她没什么防备,前提是她能保持住床伴该有的距离感。
    很快洛羽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了她,女人并不吝啬于向别人介绍她,甚至带着点炫耀的口气——我可爱的床伴。
    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辛慈的心像被细针扎了一下,不是很疼,但却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