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打开窗户,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门撬开了吗?抓紧时间。”
    “急什么,摄像头都断网了,拍不到人。”
    “咣当——”重物落地,卷帘门被推上去,又拉下来,过了约十几分钟,卷帘门再次打开,里面的人出来了,汽车响了,很快驶入黑暗中消失在街道尽头。
    “咳咳——”
    楼上传来一阵咳嗽声,然后是关窗户的声音,原来被吵醒的不止她一个。
    溜门撬锁的事在不少地方上演,没有监控,无边的黑暗助长了一些人阴暗的野心,给了他们动手的底气,金店和奢侈品店被光顾得最多,超市和药店紧随其后。
    还有一些人有自己的爱好,主打一个不走寻常路,所以娃娃店、二次元店、汉服店、甚至两性用品店都有被光顾的。
    陈夏关好窗,设定好闹钟时间,继续回床上睡觉。
    这一夜,有人睡得很香,有人一晚没睡,但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第二天的到来,祈祷着太阳能正常升起。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凌晨三点、四点、五点、六点……
    外面依旧漆黑如墨,太阳没有升起。
    如果说昨天只是恐慌,那么今天就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哪怕上幼儿园的孩子也隐约明白,太阳一直不出来会出大问题。
    昨天没抢到物资的人绝望了,抢到物资的人也是焦头烂额,担心手中的物资不够。毕竟没人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只有物资,大量的物资,才能缓解他们的焦虑。
    于是街道上爆发了大规模的动乱,超市、便利店、药店、零食店、水果店都遭到了□□劫。
    有的人家里只有三口人,干脆和邻居一起合作,女人们留守家中看家,男人组成队伍去抢东西。
    陈夏反锁门留在家中,家中没有开灯,也没有开手电筒,她推开窗户,站在窗边,观察着外面的混战。
    楼下的几家店被轮番打劫,来了一波又一波人,老板第一次反抗时被打了一顿,后面干脆把店里的东西都运回家,店里面直接不管。
    不是没有警察制止这些暴乱,只是和恐慌的人群比,警察的力量太渺小了。
    过了中午十二点,还有许多人没抢到物资,在生存的焦虑恐慌驱使下,局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总有人铤而走险,抱着这样那样的不可说心思,目光不再局限于外面的店铺,开始转移到普通人身上。
    先是高档小区,高档小区住的都是有钱人,手中物资肯定很充足,虽然高档小区安保很严格,但是现在摄像头都没了,他们这边人多势众,安保再严格能有什么用。
    一群人拿着砍刀、斧头、铁锹冲进高档小区,和小区保安在门口发生了冲突,小区保安拿着死工资,而这群人是在拼命,保安也担心丢了命,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几下,就假装不敌,放这群人进去了。
    新来的年轻保安尚且有几分热血,很不理解老保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
    老保安把身上的保安服脱掉,换上不起眼的衣服,“怎么,你想和他们拼命?”
    “那也不应该什么都不做就放他们进去。”新保安义愤填膺。
    老保安拍拍他的肩膀,“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拼命,要么放弃,没有既要又要这一回事。”
    老保安打开门卫室的门走了,融入了无边黑暗中。
    路灯下,黑暗中,时不时传来凄厉的哭喊声,“哐哐哐”的砸门声。
    高档小区的门锁比较结实,一般不容易砸开,但是砸的久了,再坚硬的门都会变形。
    抢东西的人不止对高档小区下手,高档小区能有多少住户,还是普通小区住的人多。
    于是,打劫的人又变成了被打劫的人。
    底线一步步被打破,人开始变得肆无忌惮,有时候抢到东西还不满足,甚至做出更突破人性的事情。
    陈夏居住的小区也未能幸免,从下午一点开始,小区内部的安静就被打破。
    陈夏听到了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听到了老人的求饶声,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砸门声,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
    隔壁一栋楼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喊:
    “放开我的东西!你们这群畜生!你们不得好——”
    声音戛然而止。
    对面开着灯,没拉窗帘,抢劫的人肆无忌惮,丝毫不担心被人发现。
    他们把房间翻得底朝天,找到想要的东西后扬长而去。
    随后,楼上的灯亮了,这次被打劫对象家里有强壮的男人,但依旧不敌打劫的人多,只能畏畏缩缩被绑住手脚,眼睁睁看着家里的东西被翻箱倒柜找出来拿走。
    在小区打劫的人不止一批,陈夏住的这栋楼也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