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去想水源是否干净,食物是否安全,没有勇气结束生命,只能期盼早一天生病,好去陪伴父母。
    神奇的是,在这种摆烂的状态下,常欣反而活得生龙活虎,一年中除了有点过敏,偶尔感冒,其他时候都好好的。
    一年又一年,常欣已经在这片废土上活了十年。
    战争结束后,附近区域活下来的人她认识了许多,漫长的岁月中,这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个接一个离去,只有她还活着。
    陈夏睁开眼睛,目之所及皆是黄沙,她正躺在沙丘的下面,旁边还埋着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
    原来,常欣骑着自行车去找吃的,路上遇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整个人都被埋在了沙子里面。
    陈夏艰难地从沙子里面爬出来,抖掉身上的沙子,把旁边的自行车也扒拉出来。
    也不知道到底被埋了多久,只感觉饥肠辘辘,十分口渴。
    从空间中拿出一瓶水,咕噜咕噜灌下去,又啃了一块压缩饼干,饥饿烧心的感觉才好一点。
    晃掉自行车上的沙子,修好车链子,陈夏骑上自行车往回赶。
    一边骑车,一边思考,接下来她该怎么做。
    食物水源避难所,这三样东西常欣有但是不多,甚至说匮乏,已经到了无法满足最低生存标准的程度。
    她生活的这片区域虽然变成了沙漠,可是却有一片小小的绿洲,说是绿洲,其实就是以前的公园。
    公园有个大池塘,得益于这片水源,植物活了下来,人也活了下来。
    不过,水塘在慢慢枯竭,无发供给附近所有的幸存者,围绕水塘已经爆发了几场小范围的冲突。
    常欣孤身一人不敢和抱团组队的人起冲突,每次都是半夜去打水,天亮前赶回来。
    这次她也是这么做的,只是路上遇到了一场沙尘暴。
    梳理完常欣的记忆,陈夏决定去水源看看。
    不过,昏黄的天空逐渐变暗,黑夜即将降临,夜晚沙漠比白天更危险,陈夏还没摸清这个世界,不敢贸然行动,还是先回去,等明天再去看。
    骑着生锈的自行车,每蹬一步车子就咯吱响一次。
    好不容易到了家,出了一身汗。
    常欣的家在一个废弃的楼房里。
    楼房原本很高,被轰炸后只剩下一层半,后来又被黄沙掩埋,底下的一层被埋了半层。
    家门口的黄沙被常欣仔细清理过,往里走,一个小房间就是常欣的家了。
    房间不大,一张床靠墙放,床对面是个柜子,床左边是锅碗瓢盆,至于马桶什么的,自然是在外面解决。
    没有电,常欣烧的是废墟中扒拉出来的木柜子。
    屋内有一盆水,上层澄清,底下一层泥沙。
    这是常欣的洗脸水,只不过是洗了好几次后的水。每次用过后常欣都舍不得倒掉,继续放着,等泥沙沉下去后接着用。
    破了个大口子的毛巾挂在洗脸盆上方的挂钩上,陈夏小心用水把毛巾打湿,擦了擦脸、脖子和身上粘腻的地方。
    她把门锁上,推动柜子堵上,然后上床睡觉。
    被子也是好几年没洗的,有点味道,但好在还能接受,而且被子很干燥,不潮湿,睡起来感觉还行。
    陈夏躺在床上,很快去见了周公。
    一夜无事发生。
    醒来后,陈夏看到洗脸盆底部沉下的泥沙又多了一层。
    她洗了把脸,啃了一袋常欣留下来的过期好多年的方便面,准备出门。
    太阳初升,天空晴朗,万里无云,黄沙镀上一层闪闪的金光。
    生锈的自行车在沙地上慢悠悠走着,当然,就算陈夏想走快点也没条件。
    为了躲避阳光的照射,她的头上裹着一层细布,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半个小时后,绿洲到了。
    曾经热热闹闹的公园早已消失在过去,只剩下一片巴掌大水塘,水塘周围生长着一些稀稀疏疏的杂草,再往外,有几个木板废铁皮搭建的避难所。
    很明显,水塘现在被他们占据了。
    站在山坡上往下看,水塘的水称不上多干净,不过肯定比洗脸盆里的水干净。
    陈夏把自行车留在山坡上,徒步下去。
    还没来到水塘旁,就听到有人喊:“停下,水塘是我们的。”
    一个胡子拉碴的人从避难所里钻出来,拿着根木棍指着陈夏,“回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的声音引出了另外三人,都是胡子拉碴,衣服破烂,身形消瘦,眼冒凶光。
    四个人对一个人,只看人数,陈夏处于下风。
    陈夏的目光从第一个人落到最后一人身上,这四个人,手中最好的武器只是一把菜刀,那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陈夏的手伸向背后,一把刀凭空出现,在那四个人看来,就是她的刀藏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