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日沉说:“这话我是说过,但他不听我话我也没办法。”
    陈舸望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周妄,喃喃道:“你是在惩罚我吗?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吓我……”
    “我说我知道错了啊,我真的错了,你想惩罚我可以,怎么罚我都可以!醒过来行不行,你再看看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崩溃,双眼赤红,发狠一般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在地,神经质般地走来走去。
    姜日沉想要阻止,被陈舸一拳揍倒在地,抓着他的领子,“还有你,姜日沉,耍我很好玩是吗?你既然没本事让他醒来,那又为什么把我弄回来?你该死!你也该死!”
    他把姜日沉狠狠甩到一边!
    病床里很快一片狼藉,外面的保镖听到动静推开门,被陈舸骂了一顿,面面相觑不敢进来。
    陈舸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嘴里低低笑着,“你还要我怎么办呢,我还能怎么办啊……”他握着周妄的手,发力咬着他的虎口,像是对待仇人一般,很快就见了血。
    姜日沉捂着腮帮子,震惊地看着病床上被血迹染红的床单以及还在不停滴落的鲜血,心里卧槽了一声,赶忙阻止,“你疯了啊!搁这儿虐尸呢!”
    “你真是属狗的吗?”
    虚弱略显滞涩的声音,明明有气无力,听在陈舸的耳中,却震耳欲聋,他癫狂的声音戛然而止,僵直着身子,不敢置信地转动脑袋,眼底的猩红还未褪去。
    病床上的人眉眼压低,仿佛在忍耐着痛苦,但那双让陈舸魂牵梦绕的眼睛已经不再紧闭。
    “哥……”陈舸喃喃,嘴唇颤抖,游魂一样到他身边,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哥……”
    周妄静静地看着他。
    陈舸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死死咬着牙,哽咽地说不出话,抓住周妄的手,横档在自己眼前,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溃不成军,眼泪汹涌而出,很快便湿润了周妄的掌心。
    陈舸始终记得那一天,周妄躺在他怀里,死死的盯着他,那眼神太深沉,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可最后,男人只是失神地自嘲了两个字‘算了’,然后……伸出手,挡住了他的眼睛,低声道:“别看了。”
    如果周妄死了,那他最后留给陈舸的就是五个字,‘算了’和‘别看了’。
    这五个字几乎成了陈舸的噩梦。
    挡在他眼前的手让他没能看到周妄闭眼的那一刻,可这日后的两年多,几百个日日夜夜,病床上了无生息的人,紧闭的双眼,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让他时刻处于崩溃癫狂的状态。
    陈舸猛地趴在他的身上,埋在他的肩窝,挤压已久的情感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能包容自己所有脾气的家长面前,肆无忌惮地宣泄着自己的害怕与难过。他张开嘴巴,毫不留情地咬在周妄的脖子上,叼着那点皮肉啮咬,含糊不清地哭诉着什么。
    周妄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单手环住他,用那只带着血迹的伤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你是狗吗?”
    陈舸松开了嘴,停止了发疯,脸上还挂着泪,“我以为……”声音哽咽低哑,“你不要我了……”
    周妄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随便一句话就能左右他心池的男人。
    曾经,他暗自以为自己能和这个人一辈子。后来明白,全是他的痴心妄想,这个人对他来说就是风,徜徉于天空,风会停,可风不会为他而停。
    现在……
    风,真的停了。
    “哥……”陈舸喊了一声,他总是知道怎么让周妄无法拒绝。陈舸熟练地爬上病床,和无数个夜晚一样,眷恋地抱着他,像个乖巧无害的小兽,下巴枕着他的肩膀,“别不要我,我会死的……”
    周妄:“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小混蛋……”
    *
    周妄毫无预兆地苏醒,在医院造成了不小的震荡。在此之前,他并未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负责周妄的医生为他做了一系列详细的检查,也无法给出解释。但不管怎么说,病人醒了,这是好事。
    周度阳等人听到周妄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到医院,他们和陈舸早就撕破了脸,说起话来也是冷嘲热讽,哪里疼往哪里扎。
    陈舸也知道自己干的不是人事儿,在周度阳这些周妄的好朋友面前免不了气短几分。
    虽说周妄醒来了,可他们之间的恩怨并没有因此消失,只是不想刚醒来的周妄为难,装作和谐相处的模样,看起来尴尬又诡异,于是双方又默契的当彼此不存在。
    陈舸站在窗边打电话,眉眼飞扬,身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息,“钱给他了?再给他两千万感谢费,就说是我的意思,什么?不够?还有工伤损失费?他要多少都答应他。”陈舸原地走了几圈,“还有,我听说姜日沉有个好友,叫什么水灵儿的,你们手里不是有好几个正在筹备的大IP吗?给她个女主角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