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为什么吃不进去。”
    沈无霁理所当然道, 然后在沈无憾恶狠狠的视线中, 从衣袖里掏出当时凌浩风临摹的血书, 放到桌上。
    见到信上说的血书, 沈无憾顿感头疼, “太子才消失没几天,你现在就动丞相, 会不会太急了?丞相好歹在朝廷只手遮天了这么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沈无霁叼着米糕,哼笑道:“那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赌丞相会不会上赶着先对我动手。”
    沈无憾皱一下眉,“若丞相动手了,是不是就说明,他也回来了?“
    沈无霁慢条斯理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迟早会来,你也赶紧回去准备吧,这次能推多少人上去各凭本事,不能总靠哥哥让你吧。”
    沈无憾:……
    斜他一眼,沈无憾无趣道:“他们想上就上,我也懒得特意安排,反正他们有什么能耐江敛最清楚。”
    沈无霁咳了声,用空余的手捏起另一块米糕塞到沈无憾嘴里,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好久没见到四弟了,他一直窝在皇宫里不露面?”
    沈无憾嚼着米糕含糊道:“四皇兄沉迷写话本无法自拔,现在京城热门的文、诗、曲、画基本都跟他有关系。之前父皇还会训他不务正业,现在已经懒得管了。”
    沈无霁又问:“六皇弟和七皇弟呢?”
    六皇子沈无岐,是原先的常在、现在的贵人齐星儿所生。
    沈无霁离宫后,齐星儿能算得上是宠妃,只是出身太低,最多升到嫔位。
    沈周如沉迷后宫有齐星儿的功劳。
    七皇子沈无愁,是原舒嫔,现舒妃马绮薇之子。
    马绮薇谨小慎微,其父工部侍郎从不参与夺嫡站位的事情,虽然撑得艰难,但这些年来没受到什么波及,也算是运气极好。
    这两位都不过十岁,还没有资格参与到皇位的争夺中。
    沈无憾道:“老样子,六皇弟一开始就没被人算在夺嫡的队伍里,七皇弟的母亲不会让他趟这浑水,就等着下一任太子定了,他们再出来发展。”
    沈无霁应了声,没说话。
    他不打算和这两位皇弟产生利益纠葛,尤其是是对齐星儿和沈无岐来说,远离朝政纠葛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沈无憾过来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发现沈无霁压根就不关心后,他把剩下的米糕都打包一同带回齐王府,惹得沈无霁对着空荡荡的盘子无语凝噎。
    江敛处理完公务回府,见沈无霁一脸不开心地坐在走廊栏杆上发呆,好笑道:“我让人从云肆又打包了份米糕,放到小厨房了,去吃吧。”
    沈无霁瞅他:“你怎么知道?”
    江敛忍俊不禁道:“齐王去翰林院查资料,顺带问了我米糕是怎么做的,说很好吃,下次继续来抢。”
    沈无霁:……
    他幽幽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齐王的财产都贪了?好歹是个亲王,怎么连个米糕都买不起!”
    说话骂骂咧咧,但语气中对弟弟的溺爱之意一分不少。
    江敛抿唇笑看他,也不发表评价。
    沈无霁蹦起来站直,背着手一脸正经:“赶紧的!凌素回信了!”
    凌素,凌家唯一尚在京城的京官,御史台侍御史。
    因为在御史台任职,不受宋寒的掌控,这才勉强能保住官职。
    之前御史台受晋王谋逆的牵连,自上到下都被清洗了一番,凌素平常被宋寒打压接触不到核心权力,反倒在清洗中活了下来。
    这些年来宋寒疲于和柳国公争权夺利,慢慢放松了对凌家的压制,后来凌家拿到血书,立刻咬死了户部众人。
    凌素检举有功,虽然狠狠树了一波敌,但也因此进入到御史中丞的候选队列。
    御史这个位置,要么稳,要么莽。
    凌素先是维、稳派,后来有了人撑腰开始莽头莽脑,这两年可以说凡他出手,非死即伤。
    而在大家都忙着各自站队的时候,凌素终于接到有关血书后续的任务,以及信末的留名
    ——沈无霁。
    收到信后,凌素如何狂喜,如何千里迢迢也要和家族分享喜悦的事情略过不提,他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拢各方证据。
    自丞相入宫与沈周如彻谈一下午后,有敏锐的人嗅到了几丝不对劲。
    平静的日子勉强维持了三天。
    第三天,沈无霁和江敛腻歪在一起去上早朝,到了皇宫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沈无霁走在前方,刚准备进入大典,就与沈无憾遣来匆匆报信的人擦肩而过。
    随从低声快语道:“皇上派丞相和吏部彻查叛军作乱时,各大商行给叛军提供物资的情况。”
    战乱时为了保全自身,哪家处在叛乱处的商行没有给叛军提供过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