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听得摸不着头脑,皱眉地看着他们两人。
    沈无憾迷茫道:“所以,这跟青寺商行有什么关系啊?”
    沈无霁回答他:“三木镖局与青寺商行为一体,祁森是三木镖局的镖头。”
    “在通州援军赶往玄州的时候,祁森故意送到大军跟前被俘,给大军指路。”
    “三木镖头失踪,陈河以青寺商行的名义让万韩出兵寻人,万韩表面答应但没放在心上,只派人保护陈河。”
    “不过很可惜,陈河是内应,万韩派给他的人带着令牌,陈河用这些令牌开了城门。”
    寥寥几句话把安州当日的惊险描述得清清楚楚。
    大家忍不住又看向宋寒,视线中带着几分批判。
    没查清楚就乱来,岂不是伤了这些功臣的心!
    宋寒冷着脸没说话,只看着沈无霁。
    沈无霁和他对视,要笑不笑道:“引攻城军绕开叛军守卫的是祁森,以商会人员被抓为由扰乱安州城中布防的是青寺商会。”
    “在攻城军兵临城下时大开城门迎援军入城的是陈河。”
    “在京城自顾不暇,官员贪墨军粮时冒死为玄州运送物资的是三木镖局。”
    “玄州、安州、通州三地物价飙升,主事者无瑕顾忌偏远地区时,散尽商行积蓄稳定粮价、提供战时物资的、还是青寺商行。”
    他神色陡然锐利,环视周遭一圈神色凝重的官员,利剑般的视线缓缓落到座上的沈周如,冷声道:“若是诸位想审判青寺商行,那本王就先和诸位好好掰扯一下这到不了边关的军粮、弃城而逃的将领,放纵奸商哄抬物价的地方官员!”
    “恭王殿下息怒,宋丞相并不清楚这些事情,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柳国公出列恭敬道,“相信宋丞相之后必然会秉公执法,先查明再发言。”
    见他出面,众人哗然。
    柳国公支持恭王?
    齐王势力也向恭王势力投诚了?!
    沈无霁冷笑道:“希望如此。”
    大家下意识看向宋寒,等着他反应。
    宋寒却是面不改色地说:“这般看来,是老臣调查的疏忽,青寺商行确实大爱无疆,应引众人敬佩。既然如此,陛下应当给与奖励。”
    “不过如今天沈国库空虚,积蓄银两,以老臣来看,大家应当效仿青寺商行的大爱,从筹粮捐钱开始。恭王殿下,您如何看?”
    沈无霁眯起眸,静静地看他:“丞相说此话,是何意?”
    宋寒拱手道:“民间皆传青寺商行富可敌国,如今是为国奉献出力的时候,殿下可否令青寺商行为首,号召各州商行向朝廷捐粮捐银?”
    嘶——
    闻言,众人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感情丞相在这等着呢。
    好大的一个坑。
    这坑,恭王殿下怕是非得跳一下了,否则他刚树立起来的威信又将荡然无存。
    沈无憾都忍不住道:“丞相浩然正气,该从你这领头才是,你又捐多少?”
    宋寒正色道:“老臣两袖清风,积蓄不多,但家国当前,老臣愿代宋氏宗族及族人名下商行向国库捐赠一万两白银。”
    沈周如几乎是压着他的声音叫好道:“好!丞相乃肱股之臣!可还有愿意捐银的爱卿?”
    众人面面相觑。
    忽然有人出列,工部尚书朗声道:“臣愿捐银三千两!”
    “臣愿捐银五千两!”
    “臣愿捐银一千两!”
    “……”
    陆续有人出列高呼捐银,一晃便有二十余人。
    但仔细看去,都是暂存的太子派系,其中零星的掺和了几个中立官员,都在抓紧机会向沈周如表态。
    柳国公眉头紧皱,他回头看面无表情的江敛,神色有些难看。
    若恭王和江敛都没有后手准备,那他们也得加入捐银的队伍了,现在是挣名声的时候,他们不能落后。
    听着后方如浪潮般的捐粮声,沈周如脸上是几乎压不住的笑容。
    宋寒也勾起了唇,似笑非笑地看向沈无霁:“恭王殿下,您打理着青寺商行,应是捐银的主力,您要捐多少?”
    “本王?”沈无霁微微挑眉,慢条斯理道,“若说充盈国库,那本王,应当可以补个五十万两。”
    沈无憾呆住,急声喊:“三皇兄!”
    不要意气用事啊!
    五十万两白银,那不得搭进去大半个青寺商行!
    沈无霁抬手拍一下他的肩膀,昂头看向又笑又忧的沈周如,朗声道:“陛下,臣有本启奏,臣要弹劾丞相宋寒。”
    “宋寒,二十年来卖官鬻爵贪墨银两近万;数次于官道劫持押粮、押盐队伍,贪墨不下五万白银;打压商行,剥削富商,搜刮绝户,揽银近二十万两!”
    “另外,宋寒私下与山匪、海贼合作,倒卖军粮、军械,平均一年赚一万至五万不等;皆有宋氏族人在外开商行,倒卖洗洗钱,贪墨银两应有四十余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