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李悦桐这回是真的震惊了,连忙按住沈无非的酒杯,关切道,“您醉了。”
    沈无非摇摇头,用清亮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你爱我吗?”
    闻言,李悦桐一怔,脸颊瞬间爆红,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沈无非失笑,抬手拍拍她的手背,平静道:“不管你爱不爱我,你都是这世界上第一个全心全意对我好的人。悦桐,你的善良不适合介入这场争斗,明天我会让人送你离开,你去云州歇着,待事成我再来接你。”
    李悦桐急了,连忙反握住沈无非的手臂,“殿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您执意冒险,那悦桐也留着陪您!”
    沈无愁缓缓仰身倚靠梅树。
    他望着天空发呆,半晌后在李悦桐焦急的目光中呢喃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的开头,是独霸后宫皇后久久不曾怀孕,眼看着后宫长期妃嫔逐渐得宠,皇后一咬牙,在自家父亲的怂恿下与其上司的义子发生关系。
    结果第二天,许久没有踏入凤仪宫的皇帝居然破天荒的到访了。
    两个月后,皇后查出身孕,但知情者惶惶不安,谁都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
    为了一举夺男,幕后策划者丞相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命手下人寻了个同时期的男婴随时准备替换。
    只是恰逢皇后难产一片混乱,虽然最后母子平安,但丞相的操作来不及收尾,被皇帝察觉到了。
    此后数年,哪怕孩子被封为了太子,皇帝也一直疑心他的血脉,滴血验亲私下做了又做,就算每一次都灵验也依旧疑心。
    后来太子记了事,能清晰地察觉父亲对他的疏远与质疑,再加上母后的严厉教导,太子每日惶惶难安,夜夜都生梦魇。
    一次偶然的机会,太子偷听到母后和外公的谈话,这才知道当日的弥天大谎。
    他震惊又庆幸,但自那之后,这也成了宋寒控制他们母子的把柄。
    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后、太子,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奸相手中的傀儡,终年难得自由。
    沈无非将身世袒露相告,李悦桐惊愕不已,但满是心疼。
    “这就是全部了,我离开是想看他们互相厮斗,但这场战,我逃无可逃也不可能逃。”
    沈无非轻轻拍一下她的手背,轻笑道,“你还是离开吧,很危险。”
    “妾身不走。”
    李悦桐再次坚定道,“生同衾死同穴,殿下,悦桐心悦你,无怨无悔。”
    任谁听到这般告白都经不住心中一颤,从未被坚定选择过的沈无非亦是。
    他默许了李悦桐的跟随,也埋藏了自己真正的思绪。
    若说他这一生最恨的人,第一是宋寒,第二是沈周如,第三就是李清凤和吏部尚书李南冬。
    而沈无非的目的很简单,这些人爱皇位、爱权力,那他就要夺过来全毁掉,一个不留,包括整个天沈。
    ……
    风雨欲来山满楼。
    这个寒冬腊月对京城中的某些官员来说,堪称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场雪。
    沈无霁做事雷厉风行,证据从各州运到,下一刻,关在牢中的宋寒就被提上了公堂。
    边审,边理证据。
    沈无霁一心两用毫不费力,看得旁边辅助的大理寺卿等人瞠目结舌,欲言又止。
    整个公堂除了偶尔的审问和定罪声,就只能听到沈无霁刷刷翻着纸张的声音。
    大理寺卿忍不住曲肘撞一下凌素,极小极小声音问:“殿下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凌素还在震惊之中,闻言伸手压一下颤抖的唇角,颤声道:“殿下也是天才!真正的天才!文武双全的那种!”
    果然天才与天才是扎堆的。
    大家总以为沈无霁只专注于武学兵法一套,没成想他的谋算和记忆力也这么强,比江敛都不差!
    这像极了没有被毁伤身体之前的江敛,文武双全,举世瞩目。
    思及此,众人越发兴奋起来。
    如果殿下继位,那之后处理政事应该不会完全完全依赖江敛!
    不用担心皇权不稳了!
    沈无霁不知道旁边的老头们在兴奋些什么。
    他反手又摔下一份信,信好巧不巧地砸到宋寒跟前。
    沈无霁居高临下问:“这信你可识得?”
    宋寒双目无神,淡淡看了眼,旋即眸光一凛,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沈无霁眯起眼:“一周前你还谋划给江城云肆扣逃税的帽子?宋寒啊宋寒,你真是一点都不放过敛财的机会。”
    但心中大骇的宋寒没有理会他的讽刺。
    他怔怔看着信上的日期及落款,确认这就是自己寄给太子的那封信。
    怎么会——
    这封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寒脑子里轰地乱糟糟,又乱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