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愣住,“如今商这般...正是东夷离商发展的机会,况且...”女官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女王是...因为那个神将吗?”
    意识到自己多嘴,她将头埋低。
    “商人有恩于?我,他亦救过我...”
    “依臣之见,商国的人未必会觉得东夷会好心帮他们。”东夷经?乱,商乃罪首,如今商国垂危,曾为宿敌的国家又怎会安着好心营救。
    “不管如何,总要试一试。”
    女官点头,“是!”而后去倒了一杯解酒的茶,“臣希望王,振作?起来,东夷刚定,还需要您。”
    金颜浣点头,“我知道,一切以大局为重。”
    女王是让她放心的,她自幼跟着她,深知她的心性。
    如女官所料,商并没有接受东夷的好意,而东夷此时也无力支援。休整道路,重建居所,恢复耕田,海上重归于?平静,战事停了自然也能够出海了。
    东夷的海边建有高堤,临海的城池城墙高耸。
    细细回想南仲曾与她说过的话,颤笑。
    也许死亡是他早就料到的吧,才故意有那一出,有些人看似绝情,却比谁都长情。
    拔营撤军那夜她从千里外?的王廷赶到大江,在他负甲上马的那一刻,金颜浣亲问?了他一句话。
    寒冷的呼啸在大江,奔袭了千里的人拖着疲倦的身子问?他:“我于?将军,究竟算什么?”
    答案在南仲心里其实很了然,同时她心里也清楚,只不过,她想要一个死心罢了。
    骏马被拉侧着脖颈,马上的人眨着温柔的眉眼,轻轻夹着马肚子,马儿在她周身转了一圈,“若有机会,孤想看你坐在王位上的样子。”
    君王寡爱,好一句想看你成王,好一句与情无关却字字伤透人心的话。
    “将军还没回答颜浣的话。”她失声颤道。
    南仲拉起缰绳,低垂眼眸,“仲此生,为臣僚,为君臣,还从未为君友。”
    不露齿一笑,扬起马鞭,抽挞一声。率万军离去。
    不曾想这一别?,竟是永别?。而她不负他望,成为了众人敬仰跪拜的王,可惜,他见不到了。
    坐上王位她才知道,这张椅子除了好看,其实也没什么。它束缚着你,圈禁着你,你剩下?的只有孤独。
    空寂的大殿内,子受孤独的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感知着山摇地动知道周军要攻城了。
    “王,召我?”
    吴世齐静静的跪在殿内,许久见子受不说话才道。
    “先生可觉得,辅佐寡人不值么?”
    吴世齐磕下?头,“臣从未这般想过,臣下?明白,王绝非世人所言那般。”
    “或许,真的可以退往东夷,日后再做打?算。”沫城以东疆域辽阔,联军兵力有限是打?不到那么远的。
    “寡人不会走,寡人不会弃王都逃去。”
    天子不是倔,而是不愿做逃兵,真是昏庸胆怯之人,城灭之际怎会不逃,“臣...”
    “外?城若破,先生率百官开内城降周吧。”他安坐着,说的很淡然,像在安排后事。
    吴世齐心中一震,“王...”
    “先生之才,当?治太平盛世,莫要可惜了,对百姓而言,天子姓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天下?太平。”
    “西?周要博得好名?声,自然不会随意斩杀降臣,先生是文臣,对于?他们没有威胁。”
    吴世齐只是跪拜着,泪水流到了光滑的地面上,天子从高台上走下?将他扶起,“先生还这般年轻,不该折于?此。”
    “可是,王您...”
    “寡人愧对先祖,愧对父王,已是无颜活于?这世上。”说罢,子受拍了拍手,提起黑色的下?裳跪下?。
    元长抱着一个小孩子从偏殿出来。
    “大王!”吴世齐拖住他。
    “武庚就托付于?先生。”
    吴世齐明白了,天子是想让他带着这个孩子一同降周,于?是从元长怀中接过这个在哭闹的孩子。
    “臣,一定照顾好小公子。”
    “诸司事宜以及卷宗,寡人都派人送到了政事殿。”
    “是!”
    “先生怨寡人吗!”
    吴世齐细细回想着年少,“臣自幼饱受凌辱,臣下?如今的一切,都是您赐予的。”
    子受笑了笑,“不,这都是先生自己争取而来的。”
    “若让徐公子再次选择,公子是否还会随受德一同。”
    “若让臣再次选择,臣的答案依旧,若有来世,君为天子,臣仍想为君臣。”
    “来世...”他深皱着眉头,“寡人来世,不想出生于?王家了,做个普通人,唔~”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做个才子吧,平淡一生,快快乐乐的。”
    吴世齐被他的话逗笑,笑的失真,“王还是像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