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已老实。
又有跟随的医护人员给青蛰脖子做包扎，“你伤怎么来的？”
青蛰默默地看向宋时渡，后者也抬眸回视，眼神平静。
江宁寻紧张的护在他身前，两只手在前微微合拢，摆出请求的样子，不要说，拜托不要说。
如果青蛰说是宋时渡也拿他当了人质，用危险品架在了脖子上，那么事情就好玩了。
时间过去了十秒，等工作人员再问一次。
“没有，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摔倒？”
“嗯，划玻璃上了。”
理由挺牵强的，但他都不追究，也就这么过了。
江宁寻瞬间松了口气，对他感激一笑。
青蛰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们。
远处蛇娘子被捕了，她戴着镣铐，头发披散凌乱，被拖行着要关进警车里，在路过青蛰时突然抬头，抓紧了他的手腕，泪流满面说着：“一定要来看妈妈，一定要来看妈妈……妈妈知道错了，不能不看妈妈了啊……”
江宁寻看向宋时渡，“她会怎么判？”
宋时渡眯眼：“监禁精神病院一辈子吧。”
警官没拽动蛇娘子，严肃道：“松手！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蛇娘子希冀的看向自己的亲儿子。
“……”青蛰眼神毫无波澜，时间流逝了很久，他渐渐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转身离去。
“不！不！”蛇娘子拼命的要抓紧他的手腕，“我可是你亲妈啊！不能不来看我！你不能不来看我——”
她声音拉长，被警官拖走了。
青蛰自己独自走在路上，连车子都不坐了，看样子是想自己走回去。
回哪？不知道。
江宁寻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再怎么说也帮了自己，他想要上前去宽慰。回头拽了拽宋时渡胳膊，用眼神示意。
宋时渡：“？”
江宁寻扯着他胳膊就往前走，宋时渡起初脚步扎根不想去，但转念一想，从今往后青蛰现有的一切都可能不复存在，为了搞垮亲生父母，选择在电视平台硬刚他们，这个举动……要说不令人佩服是不可能的。
“好，一起去。”宋时渡也难得对他敌意少了那么几分。
江宁寻拉着宋时渡与他并行，真切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我。”青蛰目视前方，没有半点色彩在眸中停留，“我做这些，不是受你们任何人影响。是我想这么做，已经许久了。”
“那你之后去什么地方。”这时宋时渡冷不丁开口。
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新闻：“现如今你们家身败名裂，尽管你什么都没有做，但你此刻在众人眼里就是同伙。粉丝、记者，还有一些受害者家属，已经将矛盾都集中在你身上了。”
江宁寻抿了抿唇：“那去国外躲一阵子风波呢？”
宋时渡摇头：“普通人好藏，但这家伙的脸已经人尽皆知了，不好走。”
从始至终青蛰都没有说话。
他们慢慢地走着走着，谁都没有再出声。
平静过后青蛰笑了一下：“我逃干什么，我又什么都没做。”
宋时渡皱眉：“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留下来，接受调查。”
青蛰余光扫过后面处理战场的警车：“他们进去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呢，我不会走。”
江宁寻：“那以后呢？你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我们可以帮你。”
“想去的地方……”
青蛰抬眸，清晨初展的阳光映入眼帘，余光瞄向旁边的人，好半天才说：“我想外祖母了，她是家中唯一心疼我的人，年事高了，我要回去照顾她。”
“那是一处乡镇，每年都飘着桂花的香味，孩子们所谓的玩具也不过是弹珠，他们不关注外界一切，生活平淡无奇，但很温馨。”
“我一直以来，都挺想当个普通人生活。等一切都解决了，我会去那里。至于工作吗……”青蛰笑着用手在空中比划一下，“小时候看见花很漂亮，喜欢做花筐篮子，不过爸…嗯，他说这种不需要我学，说这种女人才会干。”
“但我接下来，会做一些我喜欢的事情。”
江宁寻听他这么说，笑着点头：“嗯！我支持你，只有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能让一切事半功倍。你不是别人定义的框架，你是一个人，以往种种不过是他人附加在你身上的，等你自己找到喜欢的事情后，这一刻你才是你。”
“……”
青蛰终于敢正视他了，“江宁寻。”
“嗯？”
“应该是我对你说谢谢。”
青蛰认真的看着他：“是你改变了我，不然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升起勇气，做出反抗他们的举动。不论曾经，只论往后，我要谢谢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