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脚板底,痒得他一再瑟缩。
    是徐景祎的尾巴。
    关于尾巴的某种回忆苏醒,祝七面红耳热地把脚往回缩,试图退出尾巴的扫拭范围。
    可徐景祎偏不饿让他如愿。
    边逗弄还边要问:“躲什么?”
    祝七履退履败,最后恼羞成怒地“嘭”一下变回了仓鼠。
    追逐战终于停止。
    仓鼠扑腾着小短腿从白虎身下爬出去,站在旁边示威:“叽!”
    看你怎么办。
    白虎看他两秒,慢悠悠地趴下,用鼻子顶了顶嚣张的毛绒团子。
    小小的仓鼠不堪其力,扑通一下倒了下去。
    祝七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默默地钻进抱枕堆里,把自己埋起来。可惜还没埋结实呢,就被白虎一鼻子又拱了出来。
    小仓鼠气得叽叽直叫,边叫边顺着罪魁祸鼻爬上老虎头,揪着黑白相间的老虎毛横行霸道:“叽!”
    我今晚要睡这里!
    徐景祎当然不会反对。
    祝七趴在老虎脑袋上,徐景祎把他的衣服叼和戒指叼到一旁放好,脑袋搭在了枕头上。健壮庞大的白虎几乎占据了整张床,祝七的枕头对他来说都显得有些不够用。
    放松下来的猛兽似乎柔软了许多。
    祝七安静地趴了会儿,昏昏欲睡,叫了一声:“叽。”徐景祎。
    “嗯?”
    “船长它们还好吗?”
    “嗯,很好。”
    徐景祎说,酥球和小草都做了绝育,船长和酥球都学会很多按钮,小草也学了一些,它对按钮不太感兴趣,但按得最多的一个按钮是“七七”;呼呼和噗噗长大了很多,噗噗出乎意料地是个谨慎的胆小鬼,做什么事都要和呼呼黏在一起,吃东西也是,呼呼先吃它才肯吃,好像不太聪明。
    相比较之下,呼呼与其说聪明,不如说很调皮捣蛋,大概是正处于精力旺盛的亚成年时期,就像人类的青春期一样,每天仿佛有发泄不不完的精力。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祝七脑海中缓慢播放,起初还有回应,渐渐地只剩下平稳均匀的呼吸。
    徐景祎听了会儿,轻声地说了最后一句话:“晚安,乖乖。”
    -
    天色微曦,徐景祎早早地睁开了眼。
    他变回人形小心地放好祝七,挠了挠他年糕似的肚子。
    毛绒团子耸动着鼻子换了个姿势,睡得安稳。
    把瓜子抱枕递过去,睡梦中的小仓鼠十分自然地搂住。
    徐景祎低头亲了亲他,这才离开房间。
    这座沉寂了一夜的城堡木屋,以前最早醒来的是祝父,他负责给妻子和孩子们做早餐,后来变成了祝杉。
    但今天祝杉发现有人抢了他的活儿。
    看着厨房里有条不紊的身影,祝杉在门口站了片刻。
    抢他活儿的人一边把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荷包蛋盛出来,一边回头淡定地打了声招呼:“早。”
    “……早,”祝杉看着一旁热气腾腾的早餐,每一份都卖相极佳,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味,“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徐景祎还是回答道:“做早餐。”
    祝杉一默,也发觉自己说了句废话。
    他只好又说:“没人要求你这么做。”
    “这种事,是需要要求才做的么,”徐景祎关了火,端着早餐从祝杉身边经过,口吻淡淡,“你们是七七的家人。”
    祝杉没说话。
    两秒后,默默地将剩下几分早餐一起端出去。
    “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徐景祎说,“都是按照七七平时说的来做的。”
    祝杉:“……”
    祝杉神色略微僵硬,吃了一口早餐,更僵硬了。
    徐景祎:“不好吃?”
    祝杉:“……还行。”
    他僵硬就僵硬在,这个外来人的厨艺……竟然出乎意料地好。
    这个家伙,平时也是这么照料七七的吗?
    祝杉越吃,话越少。
    不知道为什么,徐景祎仿佛能在他头顶看到一朵若隐若现、飘忽不定的乌云。
    ……可能是眼花。
    一只虎一只仓鼠,相顾无言地吃了会儿早餐。
    片刻,还是徐景祎先开了口:“七七和我提起三哥的时候,总会说三哥给他做过什么好吃的——有幸吃过一次七七做的杏仁麦子粥,他说也是从三哥这里学的,很好吃。”
    祝杉微愣。
    手上的动作也凝滞了两秒:“七七……给你做过杏仁麦子粥?”
    徐景祎:“……是。”
    怎么感觉那片乌云打了个闪电?错觉么。
    祝杉唇角绷直了,说:“我们从来不让七七下厨。”
    徐景祎一顿,心道原来如此。
    他镇定回复:“那次是我生病得比较严重,害七七担心了。他大概是想起自己生病的时候,你们是怎么陪他的,有些想家,所以依葫芦画瓢,做了你给他做过的粥,虽然是为了照顾我,但也是在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