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管子的尽头是什么?
里面所流淌的、能够制造厉鬼的诡异液体又是什么东西?
“……”
温简言紧紧注视着面前的墙壁,他呼吸加快,几乎能听到血流撞击鼓膜的声音。
脑海之中,许多线索似乎在此刻就能连接成线、拼凑成图,只差一点,最后一点——
毫无预兆地,脚下的地板突地一震。
怎么回事?!
惊惧之下,众人猛地抬头,下意识地四面环顾。
沉闷的巨响从墙壁深处传来……那种声音很难形容,像是船体龙骨崩塌的某种先兆,钢铁巨兽在深海发出濒死的哀嚎,没有源头,但又好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令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都脊背生寒。
一个令人汗毛倒竖的想法渐渐浮上众人心头。
船……这是要沉了吗?
可是,时间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早得多!
“轰!!!”
又是一声。
这下,整条走廊都开始摇晃起来,众人的身形都跟着站立不稳,巫烛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温简言,以免他倒下。
温简言习惯性地借力站稳,扭头看向巫烛,急促询问:
“还要多久?”
“很快。”巫烛看了眼走廊深处。
他反手握紧了温简言的手腕,拉起了他,“跟我来。”
就这样,在无数怪异的震响中,所有人都开始全力奔跑起来。
温简言自认为体力不错,但即便如此,在脚下逐渐加剧的晃动影响之下,他还是跑的有十分艰难,视线因灯光闪烁而模糊,在一片混乱中,手腕上的力道坚实而稳定,拽着他一路向前。
他指尖动了下,没把手抽回来。
回廊复杂,但却造成不了什么太多阻碍。
众人在细长的红色通道中飞快穿行,由于船体的震动和光线的变化,身边的走廊都变得一片模糊。
温简言虽然并不能完全确定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他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近了。
巫烛忽然停下脚步。
他的动作来的突兀,温简言险些没刹住车,好悬撞上去。
其他人也都是一样,他们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身为资深主播,他们的体力并不差,但是,在这条道路上,体力的流失不知为何变得非常迅速,即便只是奔跑,都好
像要比往常疲累。
“到了。”巫烛开口,缓缓道。
他的嗓音没什么起伏,但其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却令人不由得呼吸一窒。
此时此刻,对方话语中所指代的地方……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是整艘船的核心。
所有人下意识抬起头,向着前方看去,只见在距离他们数步远的地方,横亘着一扇紧闭的舱门,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门牌,上面阴刻着几个字。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他们都是胸口一紧——
【船长室】。
果然,船长室并没有和其他主播的舱房一样位于负十七层,而是在这里……在船只的最深处。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
幸运号游轮的船长——梦魇直播间积分排行榜第一、神谕公会会长——是否就在这扇紧闭的门内呢?
【诚信至上】直播间:
“啊啊啊——”
“好紧张,感觉最终时刻要来了……”
“好奇怪,是信号问题吗?我怎么觉得画面质量不太好,好像有点卡卡的?”
“对……是的,从刚刚进入到这些走廊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卡顿了,但当时还不是太明显。”
“求求了,能不能别老在关键时刻抽风?”
温简言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
但是,他的指尖不过刚刚碰到舱门的表面,舱门就缓慢而无声地向内滑开了。
“——!”他心脏一跳。
敞开的舱门内漆黑一片,即便是覆盖在走廊中的红色灯光,似乎都无法侵入到其中半分,那深邃的、几乎能够将人吞没的浓黑横亘在众人面前,令人心生退意。
“准备好了吗?”注视着眼前的黑暗,温简言轻声问道。
“当然。”闻雅点点头。
她没看温简言,声音是从未改变过的冷静和坚定。
“废话,”陈澄无礼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一如既往,“费了那么大劲才来到这里,你还问这个?”
不过……无论这扇门中等待着的是什么,对他们而言,眼前除了走入这扇门后外,再无其他选择。
温简言:“走。”
青年头也不回地向前一步,下一秒,黑暗吞没背影。
就在同一刻,直播间内的屏幕也瞬间黑了下来,并且久久没有亮起。
“……”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屏幕上一片漆黑,直播间内,所有聚精会神的观众全部是一怔,他们花了几秒才意识到屏幕的黑暗并不寻常——不只是画面,就连声音都被屏蔽了——于是,观众们面面相觑,茫然错愕,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屏幕上缓缓浮现出一行陌生的字样。
【检测到直播间出现敏感内容,现进行暂时封禁屏蔽】
一下子,整个直播间陷入哗然。
“什么?!”
“不是,你在说什么东西?!”
“敏感内容?敏感内容你***!也没见直播间里以前有什么不能播的东西啊!!”
“我**你**的梦魇,***吧?!花了那么多积分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被迫停止观看直播间的观众们口中涌出恶毒的语言,无数咒骂愤怒地向着梦魇本身倾泄而去。
“我们究竟为什么在这里看直播你没点数??你——”
【检测到社区敏感内容,将对部分账户进行暂时禁言】
原本还文字稠密的屏幕,瞬间清空大半。
温柔平和的机械女声在偌大的直播间内回荡着:
“很抱歉给您带来不好的观看感受,但由于该直播间内即将出现的内容,有极大概率高度影响您接下来的娱乐体验——了您的娱乐,梦魇直播间将竭尽所能、付出一切——于是,我们决定对直播间进行暂时性的封闭,补偿的积分已发送至诸位的账户,请您前往其他主播直播间观看更多精彩内容。”
“为娱乐而死。”
那声音一遍遍重复着,彼此交叠,几乎变成了某种令人眩晕的、诡异的韵律。
“为娱乐而生。”
“——梦魇直播间诚挚为您服务。”
*
船长室内原本一片漆黑。
而在他们迈入其中的一刹那,灯光就立刻亮起。
在突如其来的光亮之下,众人暗吃一惊,虽然明面上仍保持了相当的镇静,但警戒之心却早已都提到了最高。
血红色的顶光犹如有生命的蠕虫,爬满了他们的视线。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层高极深、几乎令人感到窒息的庞大空间。
和想象中不同的是,船长室里……
什么都没有。
别说没有一般船舱内应该存在的生活用品和基础设施,就连他们做好准备应对的诡异设施、恐怖存在都没个半点。
目光所及
之处,全部都空空如也。
可这怎么可能?
正当众人愣神之时,忽然,玛琪惊呼一声:“喂,你们抬头看!”
顺着玛琪手指的方向,众人抬头看去。
原本应该是天花板的位置,却横亘着奇怪的木质结构。
它们彼此交错,形成蜘蛛网般的态势,看上去分外诡异。
“等等,这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温简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眯起双眼,打开手电筒,向上照去。
木质表面清漆斑驳,似乎年代久远。
“!”温简言灵光一闪,猛地反应过来。
驾驶舱!
在副本开始之前,他曾摸到过幸运游轮的驾驶舱,明明四处都有十分现代化的屏幕,但是,在驾驶舱的中央,却有一个样式古旧、和周围格格不入的船舵。
正因为它看上去太特殊了,所以,温简言对它的印象十分深刻。
在副本开始之后,他前往甲板上寻找线索的那一次,自己之所以能从追债人的手中逃脱,也正是因为及时转动了船舵,致使船体短暂失衡。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其实位于驾驶舱的正下方。
对于【船长室】所在的位置,温简言心中第一次有了大致的模糊概念。
回想起在自己转动船舵的瞬间,船体深处所发出的可怖巨响……
温简言若有所思。
由此看来,这些木质的怪异横杆,或许才是整艘游轮实际上的真实骨架。
怪不得那么小的船舵,却能操控如此庞大的巨轮。
而那些深达十八层的负数船舱,恐怕也只是以某种平行的状态、附着于这些木质横杆上罢了。
所以,在负八负九的住宿层被海水侵蚀时,被用作拍卖会的负七层、和被用作赌场的负一到负六层,都能还处于完好无损的状态。
木质横梁向着房间的深处延伸。
“走,”温简言收回手电筒,果断道,“到里面看看。”
于是,一行人快步向着船长室的深处走去——这个空间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在足足走了近三分钟后,他们才终于走到了尽头。
然而,等待着他们的,却是一堵漆黑的墙壁。
……啊?
众人茫然地对视一眼,不由得再度抬起头,向着上方的木质结构看去。
没错啊,这些桅杆的的确确是通向这个方向,并且最终没入黑墙深处的。
温简言皱皱眉,走上前去。
他试探性地将手放在墙壁上,冰冷光滑的触感令他微微一怔。
这个手感……是玻璃?
不知何时,巫烛走到他的身边,诡异的灯光之下,他的眼眸深处被映出异样的血色。
和第一次在这艘船上见到油画时异一样,在这一瞬间,人性化的一面似乎再一次被从他的身上再次剥离,他的眼神阴冷迥异,似有暗影跃动。
“就在这里。”
“我的心脏作为炉芯被藏在深处,但却似乎没有在为这艘船本身供能……”
巫烛皱起眉头。
“那是为了什么?”温简言问。
“另外一个……更古怪的东西。”巫烛显得有些困惑。
“它似乎模仿了我的存在,”他将手掌按在墙壁上,冷白的皮肤和漆黑的玻璃形成刺眼的对比,手背上因用力而青筋隆起,“……我的力量被切断了。”
他现在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自己一开始无法独立进入这艘船,而在进入之后,又无法连接到自己的本源。
正是因为自己的心脏被以一种十分独特的方式利用、甚至于模仿了他的存在。
所以才会造成如此吊诡的局面。
“模仿?”温简言一怔。
他忽然想起,在这个副本内曾多次见过的、如沥青般漆黑的液体——那些被规则杀死的主播身体之中,似乎都被这样类似的物质充斥。
而巫烛的力量本源是黑暗。
一下子,似乎很多疑惑都得到了解释。
“……好。”
温简言深深看了巫烛一眼。
他后退两步,向着众人简短命令道:
“砸破它。”
接二连三地,无数可使用的道具倾泄而下,但对漆黑的玻璃外壁却造成不了半点伤害,在接连一分钟的狂轰滥炸之下,它的表面仍旧光洁如初,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我试试。”孔卫闷声道。
他从肩膀到脖颈的位置变换成了类岩的质感,他后退数步,然后起步提速,结结实实地猛撞上去。
“砰!”
一下。
“砰!”两下。
这一次,漆黑的玻璃上,终于开始显现出细而浅的纹路。
有用!
“……唔。”
温简言敏锐捕捉到一道很低的闷哼。
那声线太过熟悉,甚至无需要
思考,他就能将其和记忆中的声音对上。
“巫烛?”
温简言一怔,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影压下,温简言吃了一惊,还没等他作何反应,下一秒,就感到自己的肩头突兀一重。
他一个激灵,反射性地伸手想推:
“喂,你——”
“……别动。”
压抑的声音紧贴着耳边响起,在对方那几乎很少出现过情绪波动的声音之中,温简言第一次捕捉到了清晰的……痛苦。
温简言一愣,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把巫烛推开。
“怎么回事?”他声音没自觉地放软。
温简言眸光一动,几乎一瞬间就找到了最大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是作为炉芯的心脏出问题了吗?”
耳边传来沙哑的一声低应。
“……对。”
温简言撑住他的肩膀,手背蹭过巫烛脸颊旁时,意料之外的触感令他动作顿住——对方那冰冷的、犹如大理石般的皮肤上,他第一次摸到了淋漓的冷汗。
以往,无论将有多重的伤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巫烛的神情状态都没有半点变化,也正因如此,温简言才花了那么久才发现对方“治疗”的真相,甚至是接连两次的利刃穿心,对巫烛似乎都造成不了太多影响——温简言甚至都要疑心,对于这个家伙而言,疼痛似乎并不存在。
这倒也不是说不通,毕竟巫烛不是人,感受不到痛楚也很正常,不是吗?
但现在……
对方的反应似乎打破了温简言一贯的印象。
或许……这家伙不是感受不到疼痛,而只是以往的程度不够罢了。
温简言拧眉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道:
“既然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你进戒指里来,等玻璃打开我再喊你。”
巫烛皱了下眉。
看对方似乎并不准备就这样简单听从,温简言有些烦躁。
他凑近过去,在巫烛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道:
“行了,快点进去……”
温简言深吸一口气,扭头向身后看了看,像是在克服什么心理障碍似得,终于勉强软声道:
“听话。”
“……”
巫烛眸光一闪。
他深深看了温简言一眼,最终还是顺从了。
看着对方的身形消失,温简言转了下指根处的戒指,终于还是稍稍松了口
气。
衔尾蛇向来能抵挡梦魇的监视和影响。
虽然不知道对疼痛缓解有多少用处,但是,至少比让对方在外面留着强……
“诶……”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温简言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扭头看去。
原来是费加洛不知何时凑到了他的身边。
对方眯起一双细细长长的狐狸眼,目光狡黠,唇边带着一丝微笑:“您那位朋友去哪啦?”
温简言很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方式:“他吗?那是因为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所以——”
但没想到的是,费加洛却打断了他的说辞:“所以,您和您的那位……‘朋友’,究竟是什么关系?”
温简言愕然扭头:“……什么?”
费加洛声音压的很低,保证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其他人可能没注意,但我可是看到了,刚刚他突然出现的时候,其实还在拉着你的手吧?”
“还有之前在拍卖会的时候,刚刚在走廊上奔跑的时候……
他掰着指头细数。
“……”这一桩桩一件件,被挨个摆出来,温简言听得冷汗直冒。
在他到忍耐极限之前,费加洛总算不再列举具体事件。
他看着温简言,眼里充满着和现在场合不符的、对八卦的强烈兴趣:
“怎么,在谈?”
他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自觉。
甚至还凑的更近了一点:
“您放心,我尊重理解一切取向,而且保证替您守口如瓶,都已经在梦魇里了,就算谈的不是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家各有各的喜好嘛,如果是非人类的话,能玩的花样岂不是……”
温简言脑袋嗡得一热。
眼看费加洛还准备发表“高见”,他头皮发麻地打断,“你有完没完?!”
“唉,激动干什么?”费加洛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这不只是好奇嘛……”
“好奇?”温简言咬住牙齿,冲他缓缓露出一个假笑,“那你怎么不好奇一下丹朱现在在哪,我以为这个对你才比较重要。”
费加洛:“……”
好毒辣的回击。
“别忘了我们的协议。”温简言冷声道,“去敲玻璃。”
费加洛:“……好的。”
他萎靡走开了。
看着对方加入了破坏玻璃的队伍,重新开始干活,直到这时,温简言这才松下紧绷的肩膀,稍稍地舒了口气。
他抬手捏了下有些发热的耳垂,回想起费加洛刚刚说的内容,不禁有些庆幸。
幸亏巫烛提前被他装回了戒指里,没听到刚才的任何一句话。
不过……
温简言垂下眼,抿了下唇,他有些怀疑。
不是吧?
难道自己和巫烛之间的相处,看起来真的很……
不对劲?
温简言指尖动了动,似乎下意识地想要转动手上的衔尾蛇戒指,但在这么做之前,他想到了什么,又硬生生忍住了。
可恶。
他放下手,向着不远处的费加洛投去冷冷一瞥。
都怪那家伙口无遮拦。
看来还是被宰的不够狠。
“阿嚏!”
费加洛背对着温简言,有些意外地揉了揉鼻子。
奇怪,身为资深主播,应该不至于身体弱到会感冒的吧?
*
所幸的是,费加洛的打岔也多少将温简言分了下心,再次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眼前要做的事情之中去。
在众人的全力破坏下,玻璃已经龟裂,细细密密的纹路开始扩散。
孔卫却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的脸孔变得苍白,身上的岩状质地也开始闪烁。
“行了,让开。”陈澄拽开他,“让我来。”
下一秒,漆黑的唐刀显现出来,撕开空气,呼啸而至,恶狠狠砸入细纹的中央。
“咔——”
不明显的玻璃碎裂声随之响起。
很好!
见此,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看,”陈澄挑挑眉,颇为满意,“是不是很强?”
安辛:“不错,也加我一个。”
拉开弓弦,箭矢脱弦。
“咔擦!”玻璃碎裂声更为清晰。
一缕粘稠的流质从那个小小的裂口之中流淌而下。
眼看目的将要达成,众人变得越发斗志昂扬,他们铆足了劲,准备趁此机会一口气将这个阻碍突破。
但正在这时……
一道很轻的叹气忽然自身后响起。
“请停手吧。”
……等等,这个声音?
似乎是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所有人都不由得瞳孔一缩。
他们齐齐扭头,猛地向着身后看去。
视线边缘,一道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明明在来时那个地方空无一人,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如何规避掉了所有人的探知。
“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你们见面的。”
久未谋面的塔罗师注视着他们,漆黑的双眼深不见底。
“但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阻止你们继续下去了。”
“苏成。”
温简言缓缓道。
“真是好久不见。”
“……”
苏成突兀站定,他看着温简言,腔调是一如往常的斯文,缓声说道:
“会长,回去吧。”
“回去?”温简言注视着他,轻声道,“不可能。”
双方对峙着,明明间隔不过数步,但其中的距离却宛如天堑。
“我是真的……不希望你找到这里来,”苏成垂下眼,他的声音宛如叹息,“不过,很显然是我太天真了。从第一个副本开始你就是这样,无论有多少干扰选项、无论难度又有多高,你似乎总能找到正确的道路——即便我已经竭尽所能地尝试过了,但似乎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真正阻止你。”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换个方式呢?”温简言定定注视着他,“比如,告诉我你掌握了什么,你为何会在这里,你又想达成什么?”
苏成眸光一动。
正当其他人觉得他可能略有动摇之时——
“不然呢?”
塔罗师慢条斯理问。
“不然?”温简言轻轻笑了,但微笑中却似乎并没多少温度,“不然我会保证事情不会像你希望的那样结束。”
他收敛微笑,面无表情:
“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我也做的出来。”
在他身后,其他人早已进入警戒状态。
很显然,一旦温简言下令,他们都将毫不犹豫投入战斗。
双方力量对比悬殊,如果真的硬碰硬,独自行动、又身为预言家的塔罗师一方是赢不了的。
“……”
苏成定定注视着他。
曾经相识于微末的朋友,而今却如仇敌般剑拔弩张。
终于,在漫长的数秒过后,他开口了。
“好吧。”
“你想知道什么?”
温简言:“不如先从你的目的开始。”
“无论是加入神谕、还是进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