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之楠愣住,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凌遇的脸背着光,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阴影的笼罩下, 看起来竟有些阴鸷。
“我, 我说错话了吗?”祝之楠顿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语无伦次,“对不起, 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再见吧。”凌遇说完站了起来。
他刚转身, 宿舍门突然开了。
开门的是305宿舍的成员, C班的梁桥。
梁桥只注意到了凌遇出现在自己宿舍, 没注意到凌遇拿着自拍杆在做什么, 进门马上来一句:“哟,这不是太子殿下吗?来我们这个小破宿舍做什么?”
凌遇:“……”
【太子殿下是个什么鬼?】
【我知道我知道,营里有人传遇美人是皇太子, 所以有些练习生私下喊他太子殿下,怪无语的。】
【这人是谁啊?说话好难听。】
又见祝之楠一双眼睛含着泪水,梁桥马上质问:“楠楠, 太子殿下又欺负你了?”
那天凌遇在大厅里掐着祝之楠的脖子按在墙上那一幕,梁桥也是目击者之一, 那时他就知道祝之楠不是凌遇的对手。
祝之楠委屈巴巴地摇头:“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的问题。”
梁桥并不相信祝之楠的话, 落井下石认为一定是凌遇又动了手, 他快步走到凌遇面前,伸手揪住了凌遇的领口, 直往凌遇脸上撒气。
“姓凌的,我顺位排名低,下一轮肯定会被淘汰,所以老子不怕你!”
凌遇:“……”
祝之楠下意识想说点什么,好去制止梁桥,但又想到自己刚刚遭受到的耻辱,干脆一语不发。
梁桥常年健身,全身都是肌肉,说不定能把凌遇揍一顿。
“楠楠,你去把摄像头遮起来!”梁桥突然朝祝之楠喊了声,“今天我一定要帮你讨回公道!”
“这个……”祝之楠犹豫了起了,如果他提醒梁桥,凌遇正在直播,那凌遇就没人收拾了。
梁桥不耐烦道:“愣着干嘛,快去呀,难道你不想报上次的仇?”
凌遇也不挣扎,将自拍杆举高,回过头对祝之楠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在室友进门那一刻马上提醒他,我在直播。”
“什么???”梁桥下意识地松了手,扭头一看,才发现凌遇真的是在直播!
【哈哈哈哈哈……】
【虽然很好笑,但是祝之楠是怎么回事?不提醒室友遇遇在直播,是想让室友揍遇遇吗?】
【这个祝之楠好绿茶啊,明知道室友误会了也不解释,甚至还想看室友揍人。】
【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今晚这出戏好精彩!】
【遇遇好淡定啊哈哈哈……】
【我猜祝之楠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找条地缝钻进去,他室友也是。】
“你在直播?”梁桥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你为什么在直播?节目组安排的?”
凌遇点头:“是节目组安排的,我来找楠楠玩也是跟节目组确认过才过来的。”
“楠楠,你……”梁桥给祝之楠投去一个质疑的眼神,“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我他、妈……”
脏话骂出来,他马上闭嘴。
祝之楠一脸委屈地扁着嘴:“对不起,桥哥,我状态不好,刚刚我也没反应过来,对不起,连累你了。”
“靠!”梁桥无声地骂了句脏话,绕过凌遇大步流星离去,“我去练舞了,你们就当我没来过!”
凌遇懒得说什么,甚至不再看祝之楠一眼,亦走了出去。
祝之楠抱头蹲在地上,满脸痛色:“我完了,全完了。”
从305宿舍离开之后,凌遇跟网友们聊了几句便下播了,实在没什么好聊的。
即便他把祝之楠收拾得服帖了,他的内心也没多大的快意,只是感慨良多。
他曾经去医院探望过祝之楠的父亲,是个很淳朴老实的建筑工人,只是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说话都吃力。
凌遇去探病的时候,祝之楠的父亲神智是清醒的,但说不出话来,而凌遇也看得出来,这位中年男人并不想死,也不甘心终日躺在床上,什么事也做不了。
当时祝之楠就坐在病床边,默不作声的给他父亲擦脸擦身体,直到离开病房了都没说过一句话。
但就算这家人过得再不好,凌遇也没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
祝之楠三番两次想置他于死地,如果他不还击,那么他会身败名裂,永无出头之日,虽说他并不想出头。
这是祝之楠自找的。
如果换做别人,把害过自己的家伙干掉一定会很高兴吧?
可他偏偏就是快乐不起来,就好像世间一切美事好事都和自己无关一样。
他的人生,是不是彻底没救了啊?
凌遇心不在焉的想着,不知不觉来到贺初棠的休息室门前,发现门没有关,咧着一条门缝,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咯噔!
屋里有动静!
凌遇停在门口,刚想把门推开,门突然自己开了,里边冲出来一个人影,将他推开后跑了。
“喂!”凌遇欲要追上去,但又不放心地看了眼休息室。
算了,如果是贼,节目组那边肯定会查。
凌遇走进休息室,看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于是他走进里边的卧室。
衣柜是开着的,不过里面的衣服看起来没被动过,倒是床上被子被人掀开了,床上还有个浅浅的凹印。
艹!
刚刚那个人该不会是跑到这张床上趟过了吧?
“凌遇?是你吗?”
外边突然传来熟悉的人声,凌遇忙转身走出去,把贺初棠带进来。
“贺先生,我刚刚看到有个黑影从你房间里跑出去,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戴了帽子,我没看清楚是谁,你快看看你房间里有没有少东西!”
贺初棠环视一圈卧室,最后目光落在有些凌乱的床上,问:“床你动过?”
“不是我!”凌遇否认,“我估计是那黑影。”
贺初棠会意,扣住凌遇的手,将他带到卧室外,“等会儿我再让人过来检查一下,出去吧。”
二人来到沙发前,凌遇坐下后才说:“贺先生,你叫我过来有事吗?连哥他们还在等我过去练舞。”
贺初棠没说话,单手捧住凌遇的脸颊,轻轻地含住了他的唇。
凌遇眨了下眼睛,渐渐垂下眼帘,双手小心地搂在贺初棠的腰上。
他从来都拒绝不了贺初棠的吻,就像那晚他拒绝不了贺初棠狠狠地宠他一样,他知道自己已经沉沦了。
尽管他始终去意坚决。
似是察觉到了凌遇的心不在焉,贺初棠不舍地将他松开,喘着急息道:“在想什么?”
凌遇不敢与他对视,眼睛只盯着他的鼻梁:“我想,回去练舞。”
无意间甩动额前的刘海,露出了他左眉上方的疤痕。
贺初棠伸手去触摸那道凸出的浅痕,皱眉道:“祛疤膏有没有坚持每天涂?”
凌遇心虚地别开脸,小声说:“忘了。”
看他这样,贺初棠想生气都气不起来,无奈道:“明天你把药膏拿过来,以后我每天都帮你涂。”
“不用这么麻烦的!”凌遇拒绝,“贺先生,我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留疤,也从来没有擦过药,我就是觉得没必要,也觉得麻烦,如果你觉得难看,那你不要再喜欢我了。”
贺初棠蹙了下眉:“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我……”凌遇用力地咬住唇,将唇咬得泛白后松开,失落的垂下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他还想说点什么,贺初棠突然抬手捂住他的嘴,沉声道:“别说出来,会伤我的心。”
凌遇怔了怔,他怎么知道他想说什么?
贺初棠松开手,又道:“抱歉,我应该再节制些。”
“那,我回去练舞了。”凌遇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初棠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想到小家伙离去时那落寞的神情,顿感心烦意乱。
小家伙把自己关得太死,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小家伙的心打开?
那晚凌遇手撕绿茶的直播又上了一个高位热搜,不少网友把他称之为鉴茶高手,而另一位当事人祝之楠则成了全网的笑柄。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其他练习生听说了凌遇这场直播的来龙去脉之后,以前排挤凌遇的人纷纷改变了立场,将矛头转移到了祝之楠的身上。
祝之楠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总能听见有人在吐槽自己。
“没想到祝之楠是这种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害,那小子以前说凌遇的坏话说得最积极,而且装得跟凌遇完全不认识似的,我当时都信了呢。”
“还记得上次凌遇把他按在墙上掐脖子那件事吧?换做是我,何止掐脖子,我绝对揍死丫的!”
“幸亏他得罪的人是太子殿下,要是换做我们这种没后台的,被他害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诶,好同情二公跟他一组的人,万一到时候没粉丝投票就惨了。”
甚至有人见到祝之楠当面数落的:“哟,这不是忘恩负义小楠楠吗?还没收拾东西回家呢?脸够大啊!”
“哈哈哈……我要是你,早就卷铺盖走人了,也不嫌丢人!”
祝之楠实在顶不住压力,偷偷去找节目组,提出退赛要求,但最后迫于高昂的违约金而不得不留下来,只能等二公结束后才能退赛。
周四早上8点,《逐梦少年志》官方清空了所有练习生的票数,同时第二次顺位排名投票通道正式开启。
经过那场鉴茶直播后,凌遇吸引了不少新粉,但他的票数排名还是离出道位很遥远。
新一轮投票开启的第一天,凌遇总共才攒了12万票,排名32,不过这些事凌遇并不知情。
第二次公演至关重要,凌遇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训练上。
到了周六那天,鹤先山庄来了一位稀客。
凌遇一大早来到舞蹈室,跟队友们一起排练。
做完热身运动后,连诗厚提议全体先来一遍完整版的唱跳,几个人排好站位,等待音乐响起。
凌遇全神贯注地聆听着音乐,他的耳朵实在不太好使,不敢分神,怕抓不住节奏,也就没有注意到,舞蹈室外来了一位生面孔。
其他队友都发现了窗外的人,尤其是连诗厚。
看清来者脸的那一刻,连诗厚愣了下,险些跳错动作。
凌辰见他发现自己,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连诗厚会意,将注意力带了回来,认真练舞。
凌辰双手插在口袋里,视线只追随着那道身材纤瘦,却相貌出众的少年,冷漠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
刘策准站在他身侧,手里提着几个纸袋子和一个大纸箱,小声道:“凌总,要先找个地儿坐一会儿吗?”
凌辰嘘了一声:“别说话。”
刘策准立即闭嘴。
此间,舞蹈室里的音乐停止了。
连诗厚用手肘推了推正在抹汗的凌遇,小声道:“遇遇,你看窗外。”
凌遇瞳孔一震,猛地转过身,看到窗外那人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抓住连诗厚的手臂。
他把脑袋磕在连诗厚的后肩上,小声哀求:“连哥,帮我把贺老师找过来……”
“啊?”连诗厚愣了愣,点头,“好,但你先放手。”
也不知凌遇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抓得连诗厚的手臂有点疼。
凌遇身体僵硬的松了手,连诗厚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离去。
到了门外,连诗厚冲着凌辰打了声招呼:“凌总。”
凌辰颔了颔首,算是回应了,接着看回舞蹈室里,对凌遇勾了勾手指头:“凌遇,跟我来。”
凌遇用力地咬了下唇瓣,扭头对另外几位队友说:“我大哥找我有事,你们先练吧。”
目送凌遇离去,几位队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常诺突然一拍大腿:“我就说刚刚那个帅哥看起来很眼熟,原来是凌氏集团新上任的总裁凌辰!”
刘穆惊道:“不是吧?凌遇是凌辰的弟弟?”
马赛鹰从大山里出来的,没听过凌辰弟弟名号,好奇问:“你们在说什么啊?”
“就是凌辰啊!”常诺解释,“凌氏集团最年轻的总裁凌辰,这人可是个狠角色,能一句话把一家大公司一夜搞破产的那种!”
马赛鹰:“哦,听起来是很厉害。”
“啧、”常诺托着下巴,“不对啊,我爸曾经做过凌氏前董事长的专访,没听说凌海丰还有个儿子啊,难道不是亲哥?”
凌遇默不作声地跟在凌辰身后,最后走进了一间宽敞的休息室。
这间休息室是专门给贵宾设置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接待特别来宾,或是像凌辰这样的贵宾。
进门后,刘策准将几个纸袋子和大纸箱放在了地上,恭敬的对凌遇道:“二少爷,这是大少爷给您带来的礼物。”
“我不要!”凌遇脱口而出。
凌辰刚坐下来,松领带的动作一顿,眯起眼:“怎么,又想忤逆我?”
凌遇紧张揪住衣角,低着头说:“你给我的东西,我用不到,给我是浪费。”
“坐下说。”凌辰用下巴比了比对面的沙发。
凌遇犹豫几秒,走过去坐在了离凌辰最远的那张沙发上,垂着头没有说话。
凌辰对刘策准使了个眼色,刘策准识趣地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凌遇更紧张了,掌心不停冒汗,小声说:“你来找我,做什么?”
凌辰眸色冷了下来:“不希望我来?”
凌遇点头,应了一声很轻的嗯。
“凌遇。”凌辰突然喊了声,凌遇几乎是出于条件反射的抬起双手抱住头,身体明显在颤抖。
凌辰嘁了一声,起身坐到凌遇身侧,双手紧紧抓住凌遇的手腕,硬生生的将他的手拽了下来。
凌遇依然保持着卷缩身体的姿势,身体颤抖得更厉害。
凌辰缓缓俯下脸,附在他右耳边说:“听说你那只耳朵聋了,什么时候聋的?”
凌遇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对方那双没有情绪的冷眸,很快又失望的低下了头。
他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凌辰突然抬起手,揪住了他的头发,眼神变得狠戾:“说,什么时候聋的!”
“八,八年前……”凌遇用力地甩掉他的手,身体还在抖,连声音都跟着发颤。
“八年前?”凌辰皱眉,“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凌遇低头不语。
凌辰再次捏住他的手臂,逼问:“到底怎么回事?”
凌遇用力摇头。
“我耐心有限。”凌辰冷着脸,“快说!”
凌遇咬了下唇,破口而出:“不是你打的就是爸爸打的,要么是妈妈,我不记得了。”
凌辰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沉默,空气陷入了死寂。
凌遇曲起双腿,张开双臂将自己拥抱住,垂着头,眼睛里渐渐失去光彩。
凌辰收回手,刚想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贺琳琳。
“我出去接个人,你最好乖乖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嗯?”凌辰用掌心蹭了蹭凌遇的头发,起身走了出去。
凌遇抿了下唇,将脸往膝盖里深埋进去,身体愈发抖得厉害。
不知等了多久,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很快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
贺琳琳快步走进来,停在凌遇面前,伸手揪住凌遇的手臂,将他拽住。
凌遇被迫抬起头,看到贺琳琳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刚想喊出“嫂子”二字,贺琳琳突然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嗡嗡嗡……
凌遇的右耳火辣辣的疼,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耳鸣成了他唯一能听见的声音。
贺琳琳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凌遇的鼻子,哔哔巴巴的骂着什么,而凌遇一句话也没听清楚。
“死贱货!”贺琳琳骂得很凶,“竟敢勾引我未婚夫!”
“你妈给你生了这张脸是要你来勾引男人的吗?啊?”
“死贱货!犯贱到我头上来了!”
“我告诉你,凌辰是我男人,你敢跟我抢,我弄死你!”
凌遇双手抱住头,他听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
可他的心里却回荡着一个声音:怎么死的不是你这个废物啊!
似毒咒一般,反反复复在他的心里回放着,明明已经听不见声音了,为什么这个声音却消失不掉?
阿弟,我好累啊,你能不能把我带走?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动静,贺琳琳立即收声,若无其事地整理身上的裙装,头发也稍微整理了一下。
凌遇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听不见任何声音,脑袋也乱糟糟的,像被扔进了一颗原子弹,轰炸过后只剩下一片废墟。
贺琳琳迎了出去,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辰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人家等你好久了。”
凌辰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将手从她的怀里抽出来,欲要说话,余光瞥见凌遇雪白细致的右脸肿了一块,嘴角上还流出了一条血丝。
他脸色一沉,快步走过去,捏住凌遇纤细的手臂。
“谁打的?”
凌遇神情痴呆的看了他一眼,他听不见声音,不知道凌辰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反正多半不是好话。
他想离开这个地方,想躲得远远的,可他的身体动不了,仿佛灵魂又被禁锢在那个密封的空间里,身体不听使唤。
“我问你是谁打的!”凌辰凑近凌遇的右耳边,提高了分贝,“说,谁打的!”
凌遇还是听不见他的声音,也就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凌辰看着他那双黯然失色的眼睛,脑海中跑出一张孩童的脸,那是八年前的凌遇,也曾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无论他怎么喊,怎么骂,凌遇就是不给他回应,也不吃不喝。
他愤怒至极,同时也有种强烈的无能为力,怕凌遇死掉,他每天都会拿放到冷掉的饭菜往凌遇的嘴里塞,一旦凌遇吐出来,他也会忍不住动手去打。
可无论他怎么打骂,凌遇还是一息奄奄的,谁也不理。
后来他就懒得管了,就当这个蠢货也死了。
这么多年来,他也没再管过这个人。
如今看到凌遇被别人护着,他才记起来自己还有个弟弟。
突然想起了什么,凌辰起身走到贺琳琳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厉声道:“是不是你打了他?”
“不是我,我没有!”贺琳琳刚否认完,凌辰的手指突然移到了她白皙的脖子上,用力掐紧,呼吸顿时堵在了喉咙以下。
凌辰俯下阴郁的脸,逼近贺琳琳的面前,咬牙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打了他?”
贺琳琳被那双阴鸷的黑眸盯得头皮发麻,仿佛死神临近,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
“你找死!”凌辰用力将她甩在了地上,旋即一巴掌扇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