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娇软咸鱼x野狗 > 正文 晚宴
    晚宴
    玻璃花房, 旋轉樓梯,一盞一盞造型複古的玫瑰臺燈,一張一張擺放琳琅食物的方形長桌, 鋪了紅色絨布,垂下細長的金穗。
    滿廳輕笑與浮動的香氣, 仿佛夢回倒計時前的上流社會。
    ——歡迎對話者與軍團的到訪。
    杯盞,果盤, 随處可見寫這些字的彩條,據說是主辦方設置的抽獎游戲, 用異能做過記號,抽中的嘉賓憑條換取相應物資。
    拜它們所賜,自入場起林秋葵就不斷感受到四面八方射來的目光, 多半礙于祁越面相不善, 才沒有冒然過來搭話。
    七點鐘, 基地方本想安排林秋葵上臺講話, 她嫌麻煩推了。因此上臺的是另一個人,三言兩語敘述易康基地近來完成的讨伐任務,着重感謝餘晚秋、柯文的貢獻。
    再者強調重要客人的到來, 聲稱易康是一個講究平和的基地,希望有機會與軍團合作, 幫助更多非異能者找到自己的定位, 發揮特長, 與異能者一同創造美好的新世界。
    內容慷慨激昂, 聽得臺下一片歡呼叫好, 熱烈掌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托兒。
    沒多久,白嬌嬌挽着一個中年男人過來。
    “介紹一下哦, 易康哥,這兩位就是我的好朋友,林秋葵和祁越。”
    她笑盈盈的,一襲烈紅長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線,睫毛又濃又翹,半具身體都貼男人身上。社交狀态和平常截然不同,音調都變婉轉:“秋葵,易康哥是基地長,一直很照顧我和晚秋的。”
    “你好你好,久聞大名。”易家康趕緊伸雙手,被祁越擋開了。臉上不悅的神采一閃而過,随即挂起謙和的笑容,“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聽說你們是……”
    林秋葵穿了一條白裙子,長度到膝蓋,頭發懶得弄,用發圈盤到腦後,露出白皙的脖頸與鎖骨,搭配珍珠項鏈和絲綢手套,神似八音盒裏蹦出來的芭蕾舞女。
    衣服是白嬌嬌提供的,祁越人生第一回套上西裝,又襯衫又外套,看着腰窄腿長很有氣場,其實根本受不了這種規正的版型,東拉一下西拽一下。這會兒正板着臉扯領帶,嫌卡喉嚨,不舒服。
    “他是我老公。” 林秋葵不假思索地回答,引來兩張詫異的臉。
    “天吶,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呀?” 白嬌嬌一邊做作地擡手掩嘴,驚嘆,一邊暗暗使眼色:叫你來看人不是耍人的,演戲別太誇張。
    易家康不明所以,但也跟着敬酒:“聽說你們是倒計時後才結識的,沒想到……無論如何,能在末世裏找到一個值得依靠的人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恭喜你們。”
    “謝謝。” 林秋葵禮貌微笑,手肘碰了碰祁越,“老公,說謝謝。”
    祁越:?
    什麽老公,誰老公,她叫他老公。
    電光石火之間,天才祁小狗懂了。
    這是收買。道歉。禮物。一個意思。
    難怪呆瓜企鵝前幾天死活不解釋,天天睡大覺,原來想用這一招。
    那麽問題來了,祁越是一個用老公兩個字就能消氣的人嗎?
    他是。
    不過道謝是不可能的,以祁越的脾氣,能老老實實陪着出席就不錯了,怎麽可能對一個啰裏八嗦的老東西道歉?
    林秋葵說說而已,轉頭便圓了回來:“他社恐,本來就不愛說話。”
    “理解理解。” 易家康順臺階下,話鋒一轉來到不死軍團身上。大約聊七八分鐘,剛要深入,場外小跑進來一個男人,貼耳說了幾句話。
    “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我這臨時有事處理一下,馬上回來。嬌嬌,你陪林小姐一會兒,有什麽需要盡管提,一定等我回來繼續。” 匆匆囑咐,兩人走到宴廳邊緣,一個低眉順眼好像彙報什麽,另一個神色凝重,意外流露出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來。
    眼看他們要往外走,林秋葵又碰祁越。
    祁越懂,這是使喚他去盯梢,偷聽偷看,回來告訴她那老東西去了哪裏幹了什麽。啧。所以說企鵝就是看起來呆實際上最狡猾。
    專挑要用人的時候和好。
    “親一下。” 祁越湊她耳邊說。自上而下地凝望那片瓷白的皮膚,真該狠狠咬一口。咬得她又痛又流血,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把他當寵物一樣,要就抱抱,不要立刻丢開。
    公共場合不想太高調,林秋葵擡起兩人交握的手,往手背上親了一下。
    “好了,快去。” 親完趕人,收到對方危險的注視後又扯出一個笑容,“寶貝。”
    她們站得偏,祁越往裝飾簾後一挪,瞬間沒了身影。
    白嬌嬌似笑非笑:“你們關系還是那麽好。”
    祁越這種人,腦子切開一半殺殺殺,一半生氣不生氣、不生氣生氣的死循環,性格邏輯介于成年人和野獸之間,捧不得罵不得,非得打個巴掌給顆糖,控制好度才不會玩脫。估計就眼前這人有耐心,拿捏得住。
    短暫腹诽結束,她搖晃酒杯:“怎麽樣,易家康這個人,看得出什麽嗎?”
    林秋葵:“很普通,找不到需要注意的點。”
    系統比預計得更遲上線,直到此時仍處于休眠,故她只能憑經驗判斷。
    易家康身為基地負責人,首先愛搞排場。圓滑,狡猾,通過某種渠道得知白嬌嬌同她有那麽點交情,故意推白嬌嬌出來打友情牌。
    其次是各種橫幅标語,打造出一副易康與不死軍團關系密切、正在洽談合作事宜的假象,用以提高自身地位。
    手段既不高超又不至于拙劣,就像他那個人一樣,樣貌平平沒有特點,做事不蠢笨,卻也沒到令人提防的程度,屬于中庸。
    “你為什麽懷疑他?”
    白嬌嬌作為枕邊人,本以為有更合理的原因。誰知她說:“他沒和我做過。”
    “?”
    “每天晚上都睡同一張床,大半年了,他沒和我發生關系。”
    “就這?” 認真嗎?
    “就這。”
    白嬌嬌格外篤定,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酒:“連我這種級別的女人躺在身邊都沒反應,又不喜歡男人,還不夠怪麽?”
    “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沒有杏欲,除非他有更迷戀的東西。權勢。可易家康表現得不像一個醉心權力的人。”
    “他花了很大力氣四處宣揚餘晚秋和柯文救世夫婦的名頭,無下限接收普通人。就算想辦法挂上副基地長的虛名,我伸長手,還是查不到任何資料。”
    “易康基地到底怎麽來的,有多少底,靠什麽說服這裏的異能者和非異能者平級共處?這是我所聽聞的任何一個所謂英雄都做不到的事,他圖什麽?他憑什麽?”
    “你也說了,新世界,怎麽可能有人敢為難餘晚秋的弟弟?退一萬步,不管出于什麽目的,餘晚秋是易家康必須哄着守着的寶貝金蛋,他為什麽允許那些人挑刺她弟?”
    “包括那個柯文,他出現的時機太湊巧,我懷疑是易家康的安排。
    當今時代,一個b級異能者在任意基地都能享受到帝王般的待遇。他們不僅僅是可靠的戰力,更重要的作用是代表綜合實力,成為基地的活招牌吸引更多異能者前來投靠。
    光從這個角度,哪怕餘遲瑞殺人放火,弄死他親爹親媽,看在餘晚秋的面上,易家康也得忍着。不單忍着,說不定還要拍手叫好,麻溜地安排更多叔叔阿姨任由他玩。
    畢竟餘家姐弟感情深,把弟弟慣得越驕縱,手裏人命越多,餘晚秋和易康自然綁定得越死。
    “你知道販賣武器的事嗎?” 林秋葵問。
    “有聽到風聲,查過,抓不着影。” 按白嬌嬌的說法,整個易康基地不過一具空殼,多數職位形同虛設,真正的核心機密永遠捏在易家康一個人的手裏。
    他行為矛盾,深不可測,宛若一潭湖水,看似平靜尋常,越久越令人心驚。
    偏偏抓不住把柄,連更确切的疑點都找不出來。所以這些疑慮,白嬌嬌選擇一個人爛在肚子裏,也沒想過對餘晚秋那個傻白甜透露半點。
    不遠處,傻白甜和親親男友在衆人起哄下跳舞。璀璨的燈光灑落肩頭,猶如照亮一顆明珠,殊不知頭頂的陰影已越來越濃,堪堪欲墜。
    “我想你帶他們走。他們倆姐弟。”
    收回眼神,白嬌嬌道:“一個誰都信,一個誰都不信,繼續留着遲早要出問題。反正都有異能,帶着也不算拖累,加上餘晚秋的名聲對你有利,招兵買馬也更方便。”
    “有人預測下次倒計時半個月內降臨,挺過這一輪,你手裏能用的異能者至少翻十翻吧?”
    非異能者占比過多、異能少且種類單一是軍團的最大缺陷,只要靠普通人中新覺醒的能者填補,第五次倒計時後,林秋葵便能仗手裏把持的槍械人力一躍成為桦國最強勢利。
    到時候,即使華港、谷舟、狄索三大基地聯合起來,恐怕也不及。
    換句話說,新的官方旗幟将以她的名義冉冉升起。放眼全國誰都不能輕易違逆對話者的決策,沒人敢輕易與軍團為敵。
    真·好大一個餅。
    比起她,林秋葵想,一條被迫上崗的鹹魚,很顯然白嬌嬌更有做領導的氣韻。
    能收編餘晚秋姐弟有利無弊,如虎添翼。再說她個人也對餘遲瑞的預言能力比較在意,這麽不可控的元素,與其扔給別人,不如掌控在自己手裏。放在擡眼就看得到的地方,萬一捅出什麽簍子更方便收拾。
    不過。
    “你不打算走?你确定,她們願意走?”
    “你那兒可沒有我看得上眼的男人。”傍男人,利用男人是白嬌嬌的絕招。她還年輕,不打算退休,想摸清楚易家康的底。
    一首樂曲演奏至高i潮,餘晚秋不小心踩了柯文的腳,窘迫得面紅耳赤。
    沒關系,別在意,柯文溫升聲安慰,周圍人都笑出聲來,一派和氣的景象。
    吊燈、藤蔓陰影交錯在一起,白嬌嬌仰頭飲下最後一口酒,将酒杯留在桌上。
    “淩晨兩點,我會去找你們。”
    至于餘傻白甜?為了她那條小命着想,她想走得走,不想走也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