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霜满天，情起梨园轻别离。张悦抱着林天迅速冰凉的身躯哭声逐渐歇斯底里，雪花悄然纷飞。
“牛莽，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张悦从牙缝中一字字挤出。
待张悦情绪平稳后，凌霄走到她身侧，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雪下大了，将他遗体抱回屋内，待明日雪停火化吧。”
“为何你不是修士?”
“何意?”
张悦抱起林天遗体，朝屋内走去，幽幽说:“若你是修士，若你是炼丹师，就能救我师兄了!”
凌霄没有立刻跟上去，他愣在原地。
大仇得报后，他被噩梦缠身，未睡过一场好觉，没了仇恨保护的良心被罪恶感千刀万剐，寻死念头来来去去，眼前未来一片黑暗，而前者话语好似一束阳光刺破了黑暗，虽然微小，但却耀眼。
炼丹师吗?凌霄进屋，大雪将足迹很快掩埋。
次日上午，雪停天晴，凌霄用真气融化院中积雪、堆好木柴，将林天遗体放在柴堆上，张悦施展火焰法术点燃木柴。
赤红火焰袅袅，摇曳着如梦如幻的热浪，张悦维系着法术，早已哭得红肿的眼睛又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节哀顺变。”凌霄轻声安慰一句，续道:“我去收拾包裹。”
“嗯。”
偌大的竹屋，凌霄要带走的东西仅有三样-血千愁的佩剑，床底装有无根莲等物的包袱以及...银票。
约莫一个时辰后，张悦撤去法术，从怀中拿出自己的乾坤袋，取出一个红檀木盒，以法力御物将骨灰装入盒中，然后收进乾坤袋中。
凌霄牵来自己的汗血宝马，翻身上马，朝张悦伸出手，说:“上马，我们先去附近的安河城为你买一套干净衣物和一匹快马。”
张悦目光扫过前者背着的包袱和红布长条物，伸手相握，借力上马，说:“你若信任我，可以把包裹放进我的乾坤袋里，方便些。”
凌霄想了想，解开包袱，取出里面装有无根莲的白玉方盒揣进怀中，将包袱和被红布包裹的血剑一起递给了张悦。“麻烦了。”
张悦的赤红法力笼罩物件，物件缩小，飞入乾坤袋中，着实神奇。
“这乾坤袋还真是方便。”凌霄感慨道。
“可惜恩公并无灵根，否则我将师兄的乾坤袋给你，教你调用法力驱动之法，便也能使用了。”
“驾...”凌霄唤马疾驰，一边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灵根?”
“修仙登门入室之人，都是能感知到他人体内的法力气息的，而有灵根之人都会有伴生的先天法力。”马背颠簸，张悦双手放在凌霄腰间以保持距离。
“修仙难吗?”
“对一般人很难，但对恩公来说应该很轻松。”
“怎么说?”
“修士修法力，凡间武者修真气，二者本质上异曲同工，只是所修能量不同。武者转修士第一步便是将自身真气转化为法力，其速度远比吸纳炼化天地之力快得多，而以武圣境界的真气量，至少筑基通畅无阻。”
“若想学炼丹之术，你可有推荐的仙宗?”
“恩公何意?”张悦语气疑惑。
“只管回答就好，我有我的打算。”凌霄淡淡说。
“炼丹宗，乃修仙界七仙宗之一，炼丹师的圣地。”
“如何拜入炼丹宗?”
“修仙界每十年七仙宗便会举行一次出凡大会，时间都是七月初七，分别在各大王朝皇都举行，年龄二十之下的凡人都可以参加，届时七仙宗都会派来代表，选拔弟子。算起来，下一届出凡大会便在明年。”
“七仙宗是哪些?什么地位?”
“七仙宗，全称正道仙宗联盟七大仙宗，是修仙界最为强大的七个正道仙宗，分别是破道宗、天剑宗、合欢宗、云海宗、幻雪宗、炼丹宗、炼器宗。”
凌霄没再提问题，张悦心绪还在林天之死的悲伤之中，故也没再挑起话题。
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夜幕刚刚降临，二人便抵达了安河城。
凌霄为张悦购置了一套衣物和一匹优良骏马，二人在客栈休息了一夜，次日清晨再次启程。
城门口，凌霄问:“接下来我们往哪个方向去?”
“去大商皇都上京城。”
“不是护送你回宗吗?”
“修仙界各大仙宗都位于人迹罕至之所，有的甚至在秘境之中，为了方便弟子外出，每个王朝皇都都设有聚仙府，府内有各个仙宗的升仙台，通过升仙台便能直接传送至其它的升仙台处，也就是所谓的传送阵法。”
“原来如此，那启程吧。”凌霄轻踩马镫，驱马前行。
一路跋涉，十月廿二正午，凌霄再次回到了熟悉的上京城，二人在城中牵马而行，张悦带路来到城池北边一座平平无奇的府邸。
红木镶金大门紧闭，没有守卫，门匾上亦空荡无字，府内也感知不到任何气息。
“这便是聚仙府?怎么连个名字都没有?”
“没有法力的人是看不见门匾上题字的，并且整座聚仙府有大阵保护，凡人肉眼虽然能看到，但意识上会忽略不见，就像人们看不见眼前飘过的尘埃一样。”
“难怪我不记得上京城还有这座府邸。”
“恩公，您送到这就可以了，没有修士敢在聚仙府动手，我直接通过升仙台传送回宗。”张悦从乾坤袋中取出凌霄的物件，递给他，郑重地说:“大恩大德，张悦铭记在心，恩公保重。”
凌霄微微点头，接过物件，告诫道:“匹夫无罪，怀璧有罪!秘宝之事，我劝你回宗之后也莫要上报。”
“我明白，回宗之后，我会尽快使用秘宝，不会留给他人觊觎。”
“嗯，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凌霄没有离开，他看着前者走到大门前，以法力结出一道法印按在大门之上，法印旋转扩大至整扇门，随后大门无声向内打开，门后是一片白茫茫的云雾，前者回头对他微笑点头道别，迈步而入，大门缓缓关闭。
凌霄死死盯着聚仙府，但它却渐渐消失，并非视野上，而是感知层次。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凌霄眼中只剩下一堵围墙。
凌霄伸手抚摸着墙壁，用力去推，是实物。他走了一圈，再也找不到聚仙府，即使他知道它就在眼前。
这便是仙家手段吗?真是神奇!凌霄心中感慨，兴趣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