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月阁内，一片静默。()
三个人，青衫黑衣，都在无言中，进行着微妙的交流。
玄光面上没有丝毫的异动，就连眼神，也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沉稳。
对黑衣女子最终的答案，他似乎并不意外。
半响，却只是微微一笑。
“果然如此，看来我并没有猜错。两位最终还是不能理解我的愿望。”
黑衣女子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我们能够理解，而且，也非常愿意去理解。”
玄光“哦”了一声，轻声道：“那么”
黑衣女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的想法的确非常宏伟，非常美好，以至于我们一开始，确实是被你打动了，开始动摇，开始犹豫。一统东土，天下太平。我相信，在许多人的心目中，这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永远，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但你不同。也许，你真的，真的可以实现这个梦，可以像你所说的那样，重铸盛世，天下归一。”
她的语声陡然一降，变得无比低沉和无力。
“只不过，这仅仅只是一个可能罢了。”
玄光的眼神锋锐起来，淡淡说道：“是么，仅仅只是可能而已么”
黑衣女子的目光冷静而清澈，直视着面前的水国帝王，缓缓说道：“不错，只是可能，并无把握。如今的水之国，并无绝对的优势能够一举压倒诸国，赢得天下；而你，也没有绝对的胜算能够彻底击败反抗的力量，收取民心。即使最终真的取得了成功，其过程，又将何其艰难；其代价，又将何其惨重”
“更何况，纵然真的一统东土，重现昔日神龙盛世，你又如何能够保证，在你之后，贪官污吏，豪门恶霸不会死灰复燃苛捐杂税，繁重徭役不会固态复发一切通过战争和牺牲消除的苦难不会重演所有通过血泪与生命换来的成功不会付诸东流”
“不，你不能，天下，没有人可以作出这种保证。如果，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得来的不过是短暂的幸福，而最终，也只可能退回最初的＆网，那么，所有的努力与痛苦，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你们就索性放弃努力，小心翼翼地维持现状，满足于目前东土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虚假平衡，让天下间那些苟延残喘的芸芸众生就这么继续悲惨下去，任他们苦苦挣扎，自生自灭”
水帝玄光冷冷地看着两个黑衣女子，面色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言词之间的语气，已隐含了淡淡的责难与讥诮。
刺客当然知道他话中所指，也并未出言反驳，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们和你，的确是有着极大的不同的。你贵为天子，倾国之力叱垞风云，以万民血海枯骨，毕其功于一役，成，则永世不朽；败，也青史留名。而我们，不过草莽刺客，以个人之命，只求天下安定，无论结果如何，也不过是默默无闻，悄无声息。”
“因此，你当然可以轰轰烈烈地改天换地，重整乾坤；我们，也只能维持目前的现状，哪怕它依旧苦难，却总胜于毁灭；虽然它短暂，但总强过崩溃。”
青衫男子微微点了点头，黯然道：“也罢，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我的想法，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来实现这个宏图。”
停了一停，他突然淡淡苦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遗憾。
“这么说，我们注定是不可能走到一条路上了，既然如此，那这一战”
黑衣女子立刻接道：“看来，还是免不了的。”
玄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未说话。
黑衣女子沉默了一阵，又开口道：“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想要告诉你。”
“你和我们过去遇到的敌人不同，对你天诛，不是因为我们恨你，只不过，但求心之所安罢了，就好像，他们那样。”
说着，目光望向了旁边的白衣灰袍两个身影。
另一个黑衣女子接着说道：“也许，最终你才是正确的，但至少现在，我们只能如此，今后，也决不会后悔。”
两人的眼神冰冷起来，虽然身形仍是纹丝不动，但杀气，却已是毫不遮掩地冲天而起。
言已尽，意已明。无论生死，她们都已不再犹豫。
接下来，唯有杀与被杀，再无第三种结果。
不料，厅堂内，忽听水帝一声长叹，低声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那么，我也有一点想要告诉你们。”
两个黑衣女子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只待他话音落下，立时便要出手。
玄光看着她们，缓缓说道：“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我也真的不愿意对你们出手。毕竟，”
他突然停了一下，继而接道：“毕竟，你们也是风之影的两位炼者啊。”
即便是一百个惊雷同时炸响，也远不及这句话带来的剧烈震动。
问月阁内，两个黑衣女子几乎同时一惊，凝聚已久的劲气突然停滞，眼神，也一下子闪烁不定起来。
许久，右首那个黑衣女子开口问道：“你知道我们是谁”
玄光点头道：“风之影中蛇凤二炼者素来形影不离，同生共死，却不知两位哪位是蛇灵，哪位是凤羽”
黑衣女子微一踌躇，说道：“我是蛇灵。”
玄光笑道：“哦，那么另一位，就是凤羽姑娘了。久闻二位号称风之影四百年来最强双人组，纵横东土，所向披靡，今日有幸识荆，本王实是不胜之喜。”
蛇灵冷冷道：“谁告诉你的”
玄光眼中精光一闪，淡然道：“二位以为，只有风之影才有暗系么”
蛇灵的秀眉拧得更紧了。
“你早就知道”
玄光双袖一拂，傲然道：“不错。早在几年前，我就已经发现了你们的存在，至今，也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只要我愿意，以倾国之力，会盟天下诸国，便可以把你们四百年的基业连根拔起，彻底消灭。”
蛇灵冷哼了一声，反问道：“是么那你又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玄光并未动怒，神情反而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双目中，突然闪现出一丝悠然与平静。
沉默了许久，他方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轻声道：“之所以一直未曾触动你们，倒也并非是出于对你们的顾忌，只不过，仅仅是因为当初的一个承诺。”
“我答应过一个人，不到性命攸关之时，绝不与风之影为敌。”
两个黑衣女子禁不住同时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玄光突然停了下来，眼中原本的平和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刀锋般的锐利，寒冰似的冷酷，以及当世东土最强帝王的威严与自信。
“那个人，你们没有必要知道是谁。今夜，你们本来就只是来行刺本王的，现在我就站在这里，话已说尽，多言无益。”
真气一提，他全身的衣服立刻无风自起，飘舞起来。
“今夜良宵，相聚本无再逢时，一战终须决生死。两位姑娘，请”
言未绝，袖袍一扬，已是先发制人，抢攻出手，青衫疾闪中，两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向着刺客猛扑而去。
两个黑衣女子几乎在同一时刻作出完全一致的反应。
退
玄光掌势一起，两人身形便已暴退一丈，然而当她们落脚之后，敌人的掌力却已涌到身前。
劲风如浪，内力如涛。
刹那间，蛇凤两人同时感到胸口似遭重压，呼吸困难，气血翻腾。
无暇细想，黑影闪动间，二人左右一分，又各自退出八尺有余，这才堪堪避开水帝的惊人掌力。
玄光长笑道：“好，不愧是炼者，竟然能脱出我这一记万潮奔流。”
说话间，身形如箭，猛扑向左侧的凤羽，双袖齐飞，便若无形刀刃一般彻底封死了她的闪避路线，只一瞬间，掌力已将黑衣女子逼到了死角，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迅速缩至不及三尺。
凤羽心头大震，足尖一点，抢在对方掌力合围之前，猛地冲破圈子，轻轻跃上大殿上的一根椽木，紧接着又飞快地跳下来，急闪至粗大的大理石柱后。
只听“嗤”的一声轻响，方才落脚的椽木已被玄光掌锋扫到，从中断成两截，同时威猛至极的掌力追踪而来，“砰”的一声，击石如粉，已在石柱之上印下一个深深的五指掌痕。
场上的形势一时间变得有些古怪奇特。
一贯力主“短兵相接，快攻速胜”的风之影刺客，却在不停地起高伏低，左躲右闪；而身为刺杀对象的水帝玄光，反而怒狮一般，连续不断地迅猛进攻。
厅堂内，他似乎已经认准了凤羽为突破口，牢牢盯住不放，不论她如何腾挪闪避，始终无法摆脱那袭青衫，而背后呼啸刚猛的掌力，也迫使她不能有半点停歇迟疑，连回头都不敢，只能用尽全力的拼命躲闪。
一旁的蛇灵努力想要援救同伴，但每当她赶到一处，而凤羽却又已被玄光追击所迫，不得不闪到另一处。三个人之间便如连环套一般，一个拼命地躲，另一个尽情地追，而第三个则只好跟在他们身后努力地赶。不知不觉之间，竟已不再是理所应当的以二对一，而陷入一种单打独斗的诡异境地。
本应该默契配合，彼此搭档的蛇凤炼者，现在却只能各自为战，首尾不能呼应。如此一来，她们最为强大的优势无法发挥，虽然心里非常清楚，却苦于玄光的先发制人和超凡内力，根本无法扭转这种被动不利的局面。
场上的局势和节奏，已经牢牢被玄光掌握。只要前面的凤羽出现任何细微的错误，身法慢了半分，立时就会被他的掌力追上。
以他的内劲，一旦追上了，莫说一个凤羽，便是再来十个，也绝对无法抵挡。
一击，便足已致命。
不一会儿，在他的穷追猛打之下，凤羽的身形已渐渐慢了下来。
毕竟，她已经跟琴箫双剑剧战了一场，或多或少，体能上，都已经消耗了不少。
耐力与内劲，本来就不是风之影刺客的强项，更何况，她还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女子。
玄光显然也已经看出了这一点，身形逾快，掌力更猛。
好几次，他都几乎已经得手，所差，只不过毫厘之间。
蛇灵的心，突突地狂跳着，脚下加劲，将身法轻功发挥到极至。陡然间，将与玄光之间的差距缩小到了四尺左右。
这样的距离，已经可以出手了。
心念电转间，迎面忽然风声大作。
一直对凤羽穷追不舍的水帝玄光突然转身疾冲，反手衣袖一拂，竟猛地甩向蛇灵。
两人相距本近，蛇灵又是正在拼命追赶，而袖长便有两尺，这一击骤出不意，掌力吐出之际，已及面门。
“嚓”的一声，袖风如刀，瞬间将黑衣女子整个人打得四分五裂。
便在同时，玄光身后却凭空又现出了蛇灵的身影。双目精光暴射，左右手交错挥出。
出手的还有凤羽。
她与蛇灵的默契，实在已经达到了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瞬影之术刚刚启动，她已幽灵般的闪在了玄光的身侧。
刹那间，忘心园的两大炼者，同时发出了自己的致命杀招。
所有这些，都是悄然无声。厅堂内，甚至没有任何轰鸣的风响，只有空气中突然出现的轻微异动。
“好”
蓦的，整个问月阁传出一声清啸。黑影闪动间，青辉暴涨。
“哗”的两声闷响，三条人影乍合又分，交错穿过。
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安静与沉默。
两个黑衣刺客站在一起，相互间隔着四五尺远，一言不发地盯着两丈开外的那个青色身影。
水帝玄光依然是那样沉稳自信，眼神面容都没有任何变化，就连身上的衣服，都不曾有任何破损，头发也仍旧一丝不乱。
看起来，他好像沐浴更衣，精神焕发地要去接见他的臣民，有谁能够想到，他却是刚刚从鬼门关上潇洒地走了一圈回来
一弹指，已是六十刹那。
适才那短短的一瞬间，三个人，却已是经历了最惊心动魄的交锋。
就差那么一点，胜败生死，便已经决定了。
许久，只听玄光朗声说道：“风之影最强二人组，果然名不虚传。两位妙技，实在是鬼神莫测，令人叹为观止。”
静静地，蛇灵的蒙面巾突然碎裂开来，随风飘散，露出一张美丽而惨白的面容。
鲜血，顺着她光洁如丝缎般的面颊缓缓流下，一滴一滴地洒落在地板上。
额上的细密汗珠已是清晰可见，胸口，也在不住的起伏。
她的脑海中，依然是刚才那惊险绝伦的一幕。
当她施展瞬影之术闪到玄光身后发动进攻的时候，万万没有料到对方却仿佛早已看破了她的身法，一股势不可挡的掌力早已拍到了自己的前心。
直到现在，她几乎还可以感受到那刀一般锋锐的劲气，狂潮似地刮在脸上，痛彻骨髓。
如果没有凤羽，她绝对来不及使用第二次瞬影。
好可怕的掌力，好可怕的人。
她慢慢开口道：“莫非这个你也调查清楚了”
虽未指明，但玄光又怎会不知道她的语意当下摇头笑道：“那倒不是。忘心园炼者的武学神通，只有那些死人方才清楚，本王又如何得知”
蛇灵冷冷道：“如若不知，你刚才又怎么能安然躲闪，还可以趁势反击”
玄光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旁边依旧沉默的凤羽，缓缓说道：“你们的武功的确神妙，我相信，任何人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几乎都不可能成功躲避，当然我也不例外。”
他突然笑了一笑，悠悠道：“只可惜，之前我已经有幸见识了一次，总算是有了些许防备，所以”
说着，他瞟了一眼远处白衣灰袍的身影，话锋一转，缓缓叹道：“毕竟，琴箫双剑的绝响之战，我总算是没有白看。”
蛇灵轻声道：“哦，那一战，你倒是看出了不少么”
水帝的目光又回到了她的身上，淡淡说道：“不算多，但已足够让我能躲开你方才的那一击。”
“首先，就是你那种神奇的身法。大概，能够在极短时间之内，实现类似瞬间移动的动作，既可以躲避势在必中的敌招，也可以同时在敌人无法预料的位置展开攻击。唯一的缺点，便是似乎具有一定的距离限制，所以，无论是突破琴箫双剑的防御，还是对我发动突袭，你都必须要冲刺到近边，或者是数次重复施展来缩短距离。”
“相对而言，你的攻击方式才是真正的出乎意料，令人防不胜防。如果不是秦愁云突然停止的琴声，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风之影的蛇灵炼者，居然会使用如此怪异的兵器。”
蛇灵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低声道：“琴声忽停，你又能看出什么”
玄光停了一停，平静地说道：“琴声本是他所有防御的来源，所以通灵琴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停下来不响。适才我已经查看了琴身，并没有任何破绽，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你闪到他身前的时候，第一个动作并不是立即进攻，而是把某件肉眼难辨的物事拦在了琴弦之前，让他无法弹奏防守，这样，你才能从容施展第二次瞬间移动，完成你的攻击。”
“那件物事，想必，就是你的武器吧”
蛇灵的背上已被冷汗浸得一片冰凉，射向玄光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她实在没有想到，就凭那一瞬间的交锋，这位水国帝尊竟然能得出如此多的内容。
这是何等可怕的眼光与头脑啊，比之他的袖风掌力，也绝对毫不逊色，犹有过之。
玄光继而沉声道：“不过，光凭这些确实还是不够，还差得很远，所以我才会犯下刚才那样的错误。”
他转头望向了另一位黑衣女子，微笑道：“我实在是低估了你的可怕，凤羽姑娘。直到现在，也还是不能完全看清你的出手，而之前姑娘伪装的气力不支也非常逼真。想不到，刚才的那一击，竟会是我生平遇到的最险一招。”
一声长叹，缓缓道：“一点点，就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和蛇灵姑娘，便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蛇灵也跟着叹了口气，轻轻道：“只可惜，现在我们都还能再站起来。”
玄光沉声道：“所以，这一战，也就还得继续下去。”
两个黑衣女子齐声道：“不错。”
“这一战，不死，不休”
黑影急闪，风声破空，蛇凤二人终于抢攻而上。
这一次，却是她们先发制人。
玄光双目神光闪烁，长声道：“也罢，不死不休。”
手起处，掌势如涛，内力滚滚而上，招式连绵不绝，仿佛长江大河，海潮汹涌。
而两个黑衣刺客却像轻盈灵动的小舟，在暗礁密布的险滩急流中逆水而行，东一插，西一晃，看似杂乱无章地颠簸起伏，其实却艰难而巧妙地步步进逼，慢慢接近。
青衫黑影，纵横交错，掌力指风，锐气破空。
玄光已经差不多知己知彼，而自身的实力却依旧没有暴露。面对全力进攻的两大刺客，他早已是胸有成竹，游刃有余。
蛇灵凤羽虽然在之前与琴箫双剑的战斗中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的秘密，从而丧失了原本应有的优势。但她们却也还握有自己的底牌。
除此之外，她们还有一个最大的希望。
毕竟，今夜潜入光华殿来执行天诛的，并不仅仅只有她们两个人。
然而却还有些担心和疑虑。
从始至终，直到现在，她们没有发现任何同伴的踪影，没有感受到任何刺客的气息。
那个平素独来独来，神秘而冷艳的龙之炼者，到底有没有顺利赶来呢悲风愁云的幻乐有没有令她迷惑水帝玄光的一番雄论，有没有让她动摇
不知道，不确定。
她们无法去猜测，也无暇去思考。
只能赌，只能搏。
用自己的命，去进行最后的一拼。
如果，冥冥之中真有神灵存在，那么，就一定能决定这次天诛最终的成败与否。
轻叱声中，两人同时施展杀招，一左一右同时攻向那个青色的身影。
玄光也是一声长啸，双袖飞扬，左掌右指，不闪不避地以攻对攻。
就在三人招式硬接的瞬间，问月阁内，突然划过一道耀眼的幽蓝，电光一般直刺向水帝毫无防备的后心命门。
伤心剑。
三炼者天诛，龙吟，终于也出手了。
这一剑，她已等待了很久；这一击，却几乎是她的两名同伴以性命为代价换来的机会。
机会只有一次。
一次已经足够。
天诛，绝杀
珠帘轻响，背后，突然金刃破空声大作。
幽蓝方起，白光已现。
两个身影几乎是同时冲出。
一样的迅猛，一样的锋锐。
“叮”的一声轻响，两人在空中已是交错而过，各自一个翻身，轻轻落在了厅堂两侧。
与此同时，那边三人也是猛地错开，分别站定。
一切，又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沉寂。
龙吟的一双蓝眸紧紧盯着那个斜刺里杀出的神秘人物，全身如遭雷轰电击，四肢冰冷，面如火烧，一时间，整个头脑一片空白，周围所有的人、事、物，统统都已消失不见。
天地间，只剩下了那件武器，那个人。
难道，这就是无法避免的宿命
再回首，伊人如故。
月夜里，黑发，寒眉，修长，纤细。
冷风中，白光闪，钩如月。
剑伤心，人伤神；
钩断肠，人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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