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魇魔生 > 魇魔生 血祭 第九十章
    金昌、杨肜告辞仙子,离开月宫。但姚濯却不能离开,还得赔仙子打桌球。
    杨肜问金昌:“阿昌,你有了钥匙,现在就去神虚么?”
    金昌摇头说:“别急,等和阿濯商量了再说。”
    白天,杨肜、姚濯、金昌三人聚在酒店的房间里面。
    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三人并排坐在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天。
    金昌说:“阿濯,你说我要是取来阳金给仙子,她真的会帮我们封印太江么?”
    姚濯摇了摇头说:“不可信。”
    金昌说:“我也不信。”
    杨肜好奇的说:“仙子一番好意,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她?”
    姚濯说:“有三点不可信,其一,她并不认识太江,光凭我们的一面之词,就愿意帮我们?其二,她自身被癸神封印于月宫,无法离开,怎么去找太江?太江又不会送上门来。其三,没有穹倚弓,要阳金干什么?我以为没有穹倚弓是无法封印太江的。”
    金昌说:“我只有一点不信,就是阳金。如果阳金能封印太江,我何须她帮忙?她只想让我为她取来阳金,至于用阳金做什么,想也想得到。”
    杨肜说:“做什么?”
    姚濯、金昌异口同声的说:“解除封印。”
    杨肜说:“解除封印?”
    姚濯说:“月宫的封印就是那棵桂花树,寻常刀斧奈何不了它,需要阳金。”
    金昌说:“我也是这么想的,金克木,阳金克阴木。”
    杨肜说:“既然如此,我们不帮仙子取阳金了?”
    金昌说:“当然不能,你想释放一个比太江力量大得多得多的鬼祟么?”
    杨肜咽了一下口水,心想:“仙子,只是一个力量深不可测的鬼祟。”
    姚濯说:“阳金还是要取的,如果癸神不应所求,封印太江,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金昌说:“这一切只能等我进入神虚再做决定,谁知道神虚多大,癸神在哪?”
    姚濯摇了摇头。
    金昌说:“阿濯,你跟嫦娥仙子耍得来,就没问问关于癸神的事?”
    姚濯:“一问癸神,她就生气,我可不想找打。”
    金昌说:“癸神的力量究竟有多大,能把仙子封印在月宫。”
    姚濯说:“我听兔子说,那棵桂花树原本并不高大,后来长得越来越高大,仙子的力量也越来越大,直到桂花树已经不再生长。”
    金昌说:“桂花树,为什么没有封印仙子的力量,反而使她力量大增?”
    姚濯说:“这只是兔子说的,也许只是胡说八道。阿昌,你只能一个人进入神虚,所以还是要小心谨慎。我为你准备了催眠师,这样的话你白天入梦,不用等到晚上。万一你遇到危险,我们还可以设法将你弄醒。”
    杨肜说:“不对吧,催眠师是我准备的,要花真金白银。”
    姚濯说:“不错,肜子也有功劳,但找催眠师是我的主意。”
    杨肜心想:“是他的主意,所以功劳就比我大?真是没办法。”不再辩驳。
    金昌说:“问题是你怎么知道我遇到危险呢?”
    姚濯说:“就像现在你躺在椅子上睡觉,如果有危险,你的身体或许会发生变化。比如出现伤痕,那么这个时候,我们就应该救你了。”
    金昌说:“有道理。”
    杨肜对金昌说:“阿昌,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金昌说:“可以,那功劳我也有一份啰?”
    杨肜说:“那是。”
    罗槐被杨肜请到酒店里来,看着躺在椅子上的金昌。
    金昌只穿着一条裤衩,笑着对罗槐说:“不好意思呀,罗先生,我喜欢脱了衣服睡觉。”
    房间里开着空调,所以不冷。金昌之所以脱衣服,是便于杨肜、姚濯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罗槐不知道他们这是在玩什么游戏,说道:“金先生,我这是催眠。你只要放松就可以了,用不着脱衣服。”
    金昌说:“但是脱了衣服我更放松呀。”
    姚濯说:“罗先生,你别害怕,我这位朋友虽然有点心里变态,但他对男人并不感兴趣。”
    金昌拉下脸来说:“你才心里变态!”
    杨肜在一旁嘿嘿笑。
    罗槐笑笑说:“我看咱们还是开始吧。”心想:“顾客是上帝,只要给钱。”
    金昌说:“行。”好好躺着闭上眼睛。
    罗槐弯下身子,把手扶着椅子,在金昌的耳边说:“放松,不要皱着眉头,放下一切,一切都是浮云,无所挂碍。你听见了么,是我的手表在走,很快就到整点了,一到整点你就睡着了,7、6、5、4、3、2、1。”
    罗槐直起身子看向杨肜、姚濯。
    杨肜小声的说:“他睡了呀?”
    罗槐点了点头。
    他把杨肜拉到一边说:“杨先生,什么时候你想让他醒过来呢?”
    杨肜说:“这,不一定。”
    罗槐说:“我用不着守在这里吧?有点尴尬,要不我去楼下喝点东西,你随时call我,好不好?”
    杨肜说:“好。”
    罗槐敬了个礼,出门去了。
    姚濯对杨肜说:“他走了?”
    杨肜说:“他下楼去喝点东西,随时可以call他。”
    姚濯说:“也好,要是让他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恐怕会被吓着。”
    月光下,金昌站在一颗松树下,树下的岩石上有一眼泉水溢出来,这就是神虚的入口。
    他取出凤头簪,看了看,发觉簪子和泉眼的孔粗细对不上。
    他心想:“不会吧,弄错了?”
    试着将凤头簪伸进水里,凤头簪莫名其妙的变粗了,这也算不得是光的折射原理。反正可以插入那个泉眼之中,粗细相吻合。
    “咔喇喇”,岩石为之震动,泉水干了。
    金昌松开凤头簪,只见脚下一块圆形的石头升起来,阔有两丈,连同那棵树也跟着升起来。升高一丈,便停了。
    他从石头上跳下去,发现,四根柱子支撑着圆形的岩石,像一个盖子。地上出现一潭水,深不见底。
    他自言自语的说:“神虚就在这水底?”纵身一跃,钻进水里。
    不久看见光芒,从水底而来,不,没有水底。他从水里钻出来,不是水底,而是水面。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一轮太阳挂着天中。
    他游上岸,回头看,是波光粼粼的一个湖泊。湖泊在一个山顶,四周山峦起伏。山上寸草不生,尽是岩石。
    金昌往山下看,能看到一些绿色,再远处是沼泽。
    他自言自语的说:“完了,这么大地方,去哪里找癸神,又去哪里找浮生木?”
    太阳在正中间,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忽然,一阵风来,迅疾异常,顿时飞沙走石。金昌居然承受不住,被风一刮,飞到了半空中,衣服也被风割破了。风势一衰,又掉了下去。
    “啪”,摔在一丛草地上。
    他爬起来一看,已经到了山脚下,心想:“这风也太大了吧,我就好比一只蝼蚁,这么轻易就被吹下来了。”
    他心念一动,身上的衣服又完好如初。
    “喂,你踩着我了!”
    金昌低头一看,只见脚底下露出一个人头。
    他吓了一跳,真的是一跳,往后跳出一丈远。
    只见草地里钻出一个人来,是个光头,留着白胡子,上身葛衣,下身却穿着虎皮裳,赤着脚。
    他伸了个懒腰,打量金昌说:“你是谁?”
    金昌说:“在下金昌,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光头说:“我叫桑子。”
    金昌说:“哦,是桑先生。”
    桑子说:“能进入神虚的人少之又少,请问足下是死人还是活人?”
    金昌说:“是活人,以梦境中的神识来到此地。”
    桑子撸须说:“好,好。”笑得嘴角一抽一抽的。
    金昌心想:“好什么好?”说道:“桑先生,你多久没笑了,我看你嘴角在抽筋。”
    桑子敛住笑,用脏兮兮的手挠了挠头,说道:“我多久没笑了?记不得了,好久好久。我没见过你这么年轻有为的巫祝,所以有点激动。”
    金昌心想:“我不是什么巫祝。”但他也不能说自己原本是个考古的,人家不能懂,说道:“桑先生是巫祝么?”
    桑子说:“我是金天氏的大巫,因君王死而被献祭。”
    金昌心想:“真是晦气。”岔开话题说:“原来如此,请问您可知道癸神在哪?”
    桑子说:“知道。”指着金昌刚被吹下来的山说:“癸神在这山顶最高处的一个岩洞里。”
    金昌张大嘴巴,心想:“没搞错吧,我又得爬上去?”
    桑子说:“不知你找癸神做什么?”
    金昌说:“我想请癸神帮我封印魇魔。”
    桑子说:“那还是算了吧,癸神已被封印。”
    金昌眨巴眨巴眼睛说:“什么什么?癸神被封印,谁能封印癸神?”
    桑子说:“癸神偷吃了浮生木的叶子,结果自己被封印,化作一个顽石。”
    金昌说:“为什么?不是说浮生木的叶子吃了可以永生么?”
    桑子说:“不错。人吃了确实是这样,不过神吃了就会失去三魂,被封印。”
    金昌说:“难道癸神不知道吃了会失去三魂?”
    桑子说:“我也是道听途说,癸神曾经和一个女人打赌,没有自己不能封印三魂。女人说如果癸神能够封印自己,她愿意守在月亮上。”
    金昌又张大嘴巴,心想:“他说的难道是嫦娥?癸神有这么蠢,会跟别人打这种赌?”
    他问桑子:“那么浮生木在哪?”
    桑子说:“我带你去吧。”
    金昌说:“你真是好心,不过我想先去看看癸神。”
    桑子说:“我说了他已经被封印了。”
    金昌说:“即便如此,我也想拜祭一下。”心想:“眼见为实嘛。”
    桑子说:“也好,咱们往山上去吧。”
    金昌跟他往山上走,问道:“桑先生,你可以从神虚出去么?”
    桑子说:“可以呀,不过神虚这么快活,为什么要出去呢?别人想进来,还进不来。”
    金昌看着他一身脏兮兮的,心想:“哼,当真快活么?此人的话也不可信。”
    他又问:“桑先生,您所侍奉的君主如何称呼?”
    桑子说:“骀,不,应该称弃。”
    金昌说:“弃?”
    桑子说:“不错。”
    金昌说:“能说说他么?”
    桑子说原本骀即位时,金天氏国力盛极,但他得了一次重病之后,想求取长生之道,结果弄得国人背弃,流亡羌方。
    这说法和传言并无多大差别。
    金昌说:“桑先生,您跟随他去了羌方?”
    桑子说:“不错。”
    金昌说:“之后弃建立了蝉国?”
    桑子有些讶异,说道:“这你也知道?”
    金昌说:“弃死之后又还阳了,活了两百岁。”
    桑子说:“什么,这是真的么?”
    金昌说:“传闻而已。”
    桑子说:“多半是真的。”
    金昌心想:“弃死的时候,你被献祭了,你怎么知道后来的事?”
    桑子耳朵动了两下,说道:“小心,罡风来了。”身子一沉,没入地下。
    金昌一看,心念动,自己也陷入地下。
    果然一阵罡风刮过,飞沙走石。过了一会儿,风停了,桑子和金昌才从地下钻出来。
    两人来到山上最高处,果然找到一个岩洞。
    岩洞不深,有块石头,模样似人,只是五官模糊。奇怪的是癸神的脚上缠着好多根须,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同样石化了。
    金昌打量石头人,不见封印的符文,说道:“这就是癸神?”
    桑子说:“不错。”
    金昌说:“听说癸神有穹倚弓,怎么不见?”
    桑子摇头说:“癸神都不在了,哪还有什么穹倚弓?”
    金昌又看着石像脚上的根须,它们能从岩石里钻出来的,好怪。
    他说:“这些根须……”他蹲下来,刚想用手去摸根须,却被桑子劝住:“且慢,不要摸那些根须!”
    金昌问:“怎么了?”
    桑子说:“你一摸,根须就活了,三魂会被吸走。”
    金昌站起来,说道:“这么说癸神不是被封印的嘛,而是被吸走了三魂。”
    桑子挠了挠头说:“没有人能吸走癸神的三魂,除非他自我封印。”
    金昌心想:“自相矛盾,要么是他说谎,要么这并不是癸神。罢了,不必在此逗留。”
    他说:“桑先生,这里除了阁下,还有别人么?”
    桑子说:“有。”
    金昌说:“在哪?”
    桑子说:“在浮生木的附近,我带你去吧。”
    金昌点头说:“有劳了。”
    桑子说:“不必客气。”
    带着金昌从岩洞出来,站在一块光秃秃的岩石上。
    金昌说:“这,怎么不走了?”
    桑子说:“等风。”
    过一盏茶时间,忽的一阵罡风过来,两人被吹上了天。
    风势一衰,又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掉在刚才的那块草地上。
    桑子爬起来,对金昌说:“来来,跟我来。”
    金昌跟在他身后,心想:“他连风的脾气都摸得一清二白,真了不得!”
    两人往风过的方向走,来到一片沼泽前。
    沼泽上绿茵茵的,长着草,雾气朦胧。而且这雾气在流动,似乎是绕着一个中心旋转。
    桑子往雾气里一指,说道:“浮生木就在前面。”
    金昌说:“这雾气不会散掉么?”
    桑子说:“这不是雾气,是阳气。”
    金昌说:“阳气?”
    桑子说:“你不要怕,跟着我来,这沼泽吃不了人。”说着走在沼泽上,脚并没有陷下去。
    金昌刚踏在沼泽上,脚却陷了下去。
    他心念一动,身子又浮了起来。他此前使用沼泽招数久了,如履平地。
    桑子朝他一看,笑着说:“果然不同寻常。”
    走了一截,看见沼泽里裸露出岩石,像竹笋一样。再往前,看见一块小岛,霍然开朗。为什么呢?因为这岛上一丝雾气也没有,阳光洒下来,有一种光辉灿烂的感觉。而且这个小岛像个龟背,真是巧。岛上只有草,没有树,能看见最高处有一根石柱。
    金昌跟随桑子登上小岛,看见一个水池。这水池奇怪得很,像一根带子环绕小岛。沼泽的雾气莫名其妙的流入这池水里,跨不过这条“带子”,因此岛上没有雾气。池底金光灿灿,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
    金昌看着池底金色的石头说:“这,这池底的石头是什么?”
    桑子说:“阳金。”
    金昌说:“阳金?那这池可是昭华池?”
    桑子说:“不错,这昭华池能吸纳阳气,化生阳金。”
    金昌说:“听说阳金可封印鬼魂。”
    桑子说:“我就是鬼魂。”说着一脚踩在水池里,池水仅仅没过他的膝盖。
    桑子站在水池里,张开双臂,阳光洒在他身上,一脸享受的样子,叹息道:“哇……”
    金昌脱了鞋,也踩进水池里,顿时感觉一股热流自脚底往上走,只直顶门,全身舒泰。
    金昌说:“这像温泉。”
    桑子说:“对。”
    金昌不知道为什么鬼魂踩着阳金没事,心想:“或许在这神虚里,鬼魂不惧阳金。”
    他说:“昭华池在此,那浮生木呢?”
    桑子指着高处的石柱说:“那就是浮生木。”
    金昌说:“是么?我还以为是个石头柱子。”
    桑子说:“上去瞧瞧就知道了。”
    两人蹚过昭华池,登上草地,只见有一缕涓涓细流从昭华池里流出来,往高处去。
    金昌讶异的说:“这水怎么往上流?”
    桑子说:“哪里是上?”
    金昌望着高处说:“这……”这可是神虚,世界或许是颠倒的,无所谓上下。
    忽的,一个人从前边的草地里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