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学校的路上，叶离步把项链塞进衣服里，裴书这种脑袋里面缺根筋的人不在意，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多想。
只要不是法定节假日，对高中生来说都不重要，还没到中午放学，班上就感受不到圣诞节的氛围了。
叶离步依然在校外吃饭，他刚走了几步，就在首饰店门口看到了顾池。
他果然看到了！
叶离步双手紧握，当做没看到顾池。
顾池却绕到他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叶离步，你一个男人，就这么喜欢被男人操吗？还是说你就喜欢用嘴巴给男人做？”
叶离步扯着嘴角笑了笑：“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的事。”顾池笑道：“就是不知道关不关你那个男朋友的事情。”
“所以我现在是不是最好让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叶离步猛地拉过顾池的双手，将他的双手固定在背后，推着他去了一个小巷。
“上次带了四个人来都没打赢我，你是哪来的勇气一个人来的？”
顾池终于露出了惧色：“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叶离步笑了：“你说干什么？你知道我的秘密，还他妈到处说，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让你没机会说出口了。”
“你不敢！”
“那我还能怎么办？！你已经毁了我一次了，我还要让你毁我第二次吗？”叶离步腿抵着顾池的后背，一只手按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伸向他的脖子：“你试试我敢不敢。”
叶离步一直在发抖，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微颤抖，但是他的颤抖在这种时候就像是他要对顾池下手的挣扎，落在顾池眼里，更加恐怖了。
顾池奋力从他手里挣扎出来，一溜烟跑远了。
叶离步找了个角落坐下，很久后，他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朝学校走去。
他没有吃饭，就在超市买了一个面包，在教室外吃完了才进来。
谁知道，他刚坐下来，裴书就问他：“你怎么了？”
叶离步想着裴书和他都已经产生心理感应了吗？他一句话都没说，裴书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什么怎么了？”
裴书拿过余点点的镜子，放在叶离步面前：“你自己看。”
叶离步随便扫了一眼：“嗯，长的越来越帅了。”
裴书：“……你眼睛是红的。”
叶离步这才把镜子拿过来仔细照着看，他当时也没敢怎么哭，顶多掉了几滴眼泪，他的眼睛也不会一哭就肿起来，路上这十几分钟，眼睛早就恢复正常了，就是白眼仁上有一些红血丝，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他把镜子扔回余点点的桌子上：“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
裴书不信，满脸的“我看着你吹”：“今天早上还没有。”
“书爷，你这几天不要一个人出门，遇到陌生人和你说话最好不要理。”
“怎么了？”
“我以前的傻逼同学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了，按照他的脾气，估计会报复你。”
顾池看到裴书给他戴项链那一幕之前，可能只是想让裴书离他远一点，但那一幕只会让顾池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这样的话，顾池要是再来，对付的人估计就不止他一个了。
裴书笑着问：“他还喜欢连坐啊？”
说完他脸色就变了：“你怎么知道他看到我们了？你刚才出去碰见他了？”
叶离步默认了。
“你没事吧？”裴书上下左右把叶离步看了一遍，正准备把叶离步身上衣服掀起来的时候，被叶离步按住了。
叶离步说：“我没事，他一个人来的，不敢和我动手。”
刚好从后门进来的芮岺看到他们俩这样，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了好久还是觉得不忍心，便偏头对两人说：“你们两个就不能收敛一点？”
裴书：“收敛什么？”
芮岺一言难尽：“算了，你们自己知道。”
叶离步：“……我们知道什么？”
第一节课下了，叶离步被老抽拉到楼道里：“离哥，你是不是和裴书有点啥？”
叶离步左眼皮跳了一下：“有点啥？”
“你别装了。”老抽悄悄地说：“我刚才在校外碰到了一个人，他说他是你以前的同学，还说你是同性恋，让我在学校里宣传这件事情。”
听了这话，叶离步的语气冷了很多：“然后呢？你想怎么做？”
“我说关他屁事，然后就走了。”
叶离步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时间没做出反应。
老抽继续说：“我就是想说，虽然现在公众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比较高，但我们这是个小城市，人都比较传统，连早恋都接受不了，更不用说是同性恋了，你们两个多少收敛一点，别让其他人发现了。”
叶离步点点头：“谢谢。”
“开玩笑，我们什么关系！”
“对了！”叶离步叫住他：“这事别告诉你书爷，你书爷不是gay，也没和我在一起，我们只是朋友，他还不知道我是gay。”
“哦，嗯？”老抽鄙视叶离步，合着这么长时间你都在单相思啊？
他答应着回了教室。
叶离步进去把芮岺叫了出来：“芮哥，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
芮岺迟疑着点点头：“不过他低估了我们的友情，我说关他屁事，然后让他滚蛋了。”
叶离步：“……”
不知道顾池一天听了三个关他屁事，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她看着叶离步，犹豫着问：“你真的喜欢书爷？”
“不，我不喜欢他。”叶离步依然嘴硬：“我是喜欢男的，但不代表我喜欢所有男人，书爷只是一个朋友。”
“是吗？”芮岺指了指他领口的项链：“是那种可以给对方戴项链的朋友吗？”
“……反正我不喜欢他。”
芮岺笑了笑：“嗯，我信了。”
然而她的表情，却没有一点相信他的意思。
“芮哥，帮我保密，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个学校的学生，好像都很善良。
叶离步接着说：“包括裴书。”
“啥玩意儿？你还没有表白呢？”芮岺有些不敢相信。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表白了？不是，我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给他表白呢？”
芮岺给他一个“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看着你装”的表情，一溜烟回到教室。
裴书从教室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装逼呢？”
“是啊，你有意见？”叶离步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你也来装逼？”
裴书绕到他背后，往上一扑，他下意识揽着裴书的腿，在他踉跄的时候，刚好和教室里的芮岺对视一眼。
叶离步：……操！
他仿佛听见了打脸的声音。
摸摸脸，还有点疼。
裴书很快就跳下来了，这是高中男生经常做的事情，只是叶离步做贼心虚，自然而然将这种行为视作情侣间的小打小闹。
“你俩干嘛呢？”奚季也从教室里晃出来。
裴书背靠在叶离步身体一侧：“我还以为你不会戴尚祁送的围巾，没想到这几天你都不离身了。”
奚季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无奈地说：“是不想戴啊！可是尚祁说我要是不戴的话，他就天天来我们班烦我，我实在是怕了他了。”
“尚祁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啊？”裴书笑到：“不正常啊！”
叶离步害怕裴书多想，赶紧说：“你知道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就是让他不得不因为一些东西想起自己，越是讨厌，就越是要让他想起自己。”
奚季：“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内心：这什么傻逼直男言论？
…………
期末考试前一天，裴书正在收拾书，他们要腾出考场，只能把书搬回宿舍。
他弯腰收拾书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个笔记本，叶离步的。
他让叶离步把书搬到他的宿舍里，叶离步就整理了一些书搬到他的宿舍去了，这个笔记本应该是叶离步收拾的时候不注意掉的。
裴书顺手把笔记本捡起来，却无意间看到笔记本上的一行字：
十二月二十五日：
应该和裴书说的话：……
应该对裴书做的事：……
和那天叶离步送他礼物时说的话一模一样。
裴书沉默着将笔记本合上，塞进叶离步的桌兜里。
他不知道叶离步为什么要把和他的交流当成是一个任务，每天按部就班，完全按照笔记本上来有什么意思。
但他的心情很不舒服，极其不舒服！
那些话写出来，然后再对他说，总让他觉得叶离步很虚伪。
等叶离步搬完书回来时，裴书也去搬书了，他们两个并没有在路上遇到。
他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在上面记录着早上和裴书说的话。
那个笔记本从计划俨然变成了对生活的记录。
看到裴书回来，他才赶紧合上笔记本。
“搬完了吗？”叶离步问。
“嗯，差不多了。”裴书坐下，拿出一本书，是英语，一门完全不需要叶离步就可以看下去的学科。
叶离步见他认真学习，就没有打扰他。
因为笔记本，裴书几次三番想问叶离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又觉得问既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难不成要叶离步说和他交流只是因为不想让关系太僵？但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和他来往，所以才把和他的来往当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