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纪尚小，不知道在这里学车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没有学会就敢往路上开？副驾驶也没有坐着会开车的大人，撞了人后，不仅不道歉，还撇清责任，你出来……”
怕沈宁踩油门开走，沈越让她把车熄火。
沈宁知道自己这是碰见硬茬了。
在最初见着人容貌的惊讶之后，沈宁已经收了刚才的心思。
她熄了火，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沈越。
“你出来！”
“你不要欺负我嘛，小哥哥~”沈宁语气软和下来，带着讨好人的哀求。
沈越鲜少生气。
今天这件事确实忍不了，眼前的女孩子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还讨巧卖乖。
“你在干什么？”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沈越后面传来。
接着一个头发花白，但是很精神的老太太走到沈越和车中间，她先是看了眼沈宁，见沈宁没事，才拍了拍胸口，冷冷地瞥了眼按在车窗上冷白的手。
刚才她可都看见听见了，这大小伙子在欺负她的乖乖孙女！
提起手里的拐杖头敲在手上：“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扒着大姑娘的车窗，你不害臊！欺负我孙女，看我不打你！”
拐杖头正好敲在沈越骨节上。
生疼。
沈越条件反射地抽回手。
老太太还没有说够，转身看着沈越质问道：“你刚刚在做什么？你哪家的？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咋还会欺负小姑娘了？你父母咋教的你？”
老太太没有带老花镜，眼前的人虽然看不太真切，却也能看出这人长得不错。
是个周正的孩子。
再周正也不能欺负她孙女啊！
老太太继续指责沈越。
云容则是自听见老太太的声音起后，就有些不在状态了。
这老太太的声音很熟悉很熟悉。
云容抬起头，从老太太那张爬满皱纹的脸上认出她是谁。
她可不就是沈玉堂的妈吗？
再听见她说的那句话，云容顿时想哭又想笑。
再看见旁边的小姑娘眉眼中有几分那人的影子，云容心头突然蓦地蹿起一股怒火。
尽管她早就知道那人回来后成了家，她觉得在漫长的岁月中，她已经释怀了。
毕竟有沈越这样的孩子，要不是那人，她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孩子。
只要一想到孩子，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在乎了。
可真正看见他的家人时，云容才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豁达。
她暂时把这些抛在脑后，一心只顾着沈越的手。
刚才这老太太可没有少用劲，木头打在骨节上，能不疼吗？
云容抓着沈越的手，被打的地方已经红了。
她心疼地吹了吹。
“走，我们先回家。”
真是晦气，大过年的弄这一出。
眼下，云容菜也不想捡了，只想带着孩子赶紧走，走慢了一步，她都觉得不舒服。
老太太还没有骂够，哪里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易地走了。
她逮着沈越，继续说道。
正巧路过这里的云白本不打算管这母子的事。
瞥见是沈家那个老太婆在骂后，心情很不爽。
他漫不经心地走过来，突然一脚踹在车窗上。
车窗的玻璃竟被他踹破了。
清脆的一声响。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里面的沈宁脖子一缩。
等安静后，沈宁正想发火，抬眼瞧见踹她车的人竟然是云家那个疯子，沈宁顿时不敢吱声。
这疯子跟他们家有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妈让她看见这疯子，有多远躲多远。
“你……”沈老太太看见云白来这么一出，气得发抖。
却说不出话来。
云白欣赏够了她们的表情，突然玩味一笑，看着沈老太开口：“老太婆，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你这一张臭嘴，一天天的骂这个骂那个，我跟你打赌，你要知道他们是谁后，你肯定不敢再骂！”
“我管他们是谁，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我还骂不得了？”沈老太丝毫不慌。
凭她儿子几个今日的地位，还有她骂不得的小辈？
再说，京城里那些个小辈，还有她不认识的？
“云白！”云容叫住云白。
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后，叫上沈越走了。
沈老太听见云容的声音，疑惑地转身看向几人的背影。
“宁宁，你车上有我的老花镜没有？”
*
初七这一天。
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和杨大爷和杨奶奶去湘省的宋乔，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秦凡拿给她的。
秦凡跑得气喘吁吁，把信给宋乔后，就赶忙去喝水了。
普通的信封。
薄薄的信封。
宋乔却在接到信的那一刻，心跳如擂般鼓动。
她走到房间，坐在书桌前打开信。
“宋乔，展信佳。”
对方写了这几个字后，似乎停了好一会才开始提笔继续写，因为排头的两个字有些粗。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和我妈来到这里的第六天。
日近黄昏，月已东升。这里的冬日万物萧条，没甚景致可看，不如大石村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那般让人记忆深刻。
京城这两天有些干燥，风略大，有时一阵猛烈的风能让人站不稳，不如江市，不管风和雨都是温和的。
若是将来你来这里上学，万不可在冬日起来晨跑。
京城呢很大，大到我的脚步无法丈量。
京城也很小，小到二十年不见的人在这几天相继出现在我和我妈面前。
在以前，我不是没有想过他们是什么样，要是碰见他们，我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等见到后，我才发现，我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我没有任何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冷漠的原因，我看着他们没有愤怒，总之什么都没有，他们之于我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倒是我妈，另我有些意外。可能顾及我的感受，她或许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我没有察觉到她的难过。
其实，她可以大胆一些，自私一些，不用考虑我，做女子的也就希望她开心这一条了。
对了，你还记得上次出现在国营饭店的那个男人吗？我说是我舅舅。
他就是我舅舅，他叫云白。
因为一些误会，他对我妈有些隔阂，我能感受到他们对彼此的关心，望他们早日消除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