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 121. 第 121 章 下雪
    “此回事离结束还远。”东明生跨步上前,站到宁恕身侧:“我们继续存粮,至少要存够两年吃喝。马上便入腊月了,今年蒙人那不会有动,但年后…您在阵前待过,该清楚石耀山当下的处境。”

    戚宁恕敛目:“年前再送些好手出去,关键时候可以里应外合。”

    “大人心里有数就好。”东明生还有一担心:“蒙玉灵那?”

    那个女人…戚宁恕轻眨了下眼:“我跟她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也不知黎上、辛珊思是否有意,他们在风舵城当众揭黎家灭门事时竟没提及蒙玉灵?”东明生想不通:“照理,不该的。”

    “很正常。”戚宁恕道:“蒙玉灵姓蒙,皇家脸面哪是两个草民能肆意踩踏的。对付蒙玉灵,他们当然不会像对付戚家那般。”

    东明生恍悟:“蒙曜。”

    “没有了沁风楼、阴南山,和戚家的襄助…”戚宁恕勾唇:“蒙玉灵就靠她布在蒙都的那点人,哪里会是蒙曜的对手?再者,坐在龙椅上那位,肚量也不大,被个妇道人家骗了这么些年,能心平气和?”无可置疑,蒙玉灵非死难离蒙都。

    东明生认同:“五里、余二还在她手上。”

    对此,戚宁恕也很无奈:“她把人藏在哪,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借着要给穆坤拔毒的事,我已经送了查山查水进了公主府。公主府里还有我爹的人,几人联合查出五里、余二在哪应不是难事。”

    “那个秦清遥您打算怎么处置?”东明生手背到后,眼里带笑。一个花船上长大的小倌儿,鬼主意是真不少,不但勾得蒙玉灵神魂颠倒,还将公主府里潜着的暗子拔除九成。若非此人,他们怎可能到现在还拿不到百汇丸?

    戚宁恕轻语:“蒙玉灵很喜欢他,那就让他死生都一直陪着她吧。”抬手张开五指,感受着凉意从指缝间穿行,“风大了…”收回手,“我们回去。”

    “好。”东明生侧身:“大人请。”

    崇州那头,夜半也起风了,呼呼地吹,天亮了还不歇。辛珊思一家三口今个起得晚。黎上在伺候完媳妇孩子后,端着一盆衣裳到井台边洗。厨房里热气腾腾,他闻着香味想起自家还有几头猪在老屯长家的猪圈里,扭头冲拿着斧头在劈柴的尺剑说:“今天咱们杀猪。”

    尺剑呆了下立马应道:“成,我这点柴劈完就叫上姜程去老屯长家逮猪。”

    还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厨房里听着话的洪老太,笑着跟亲家说:“一会你别动手,让他们年轻人来。”

    “听您的,我在旁看着。”李阿婆从罐子里拿了十个鸡蛋出来。

    坐在灶膛后烧火的薛冰寕,有点期待:“中午吃杀猪饭。”

    满绣一脚跨进门:“好香啊!”

    “华勤呢?”李阿婆把十个鸡蛋打进亲家老姐姐的面盆里。

    “别说了…”满绣揭了锅盖,拿勺子搅一搅锅里的粥:“兄弟几个起来刷牙洗脸后,就凑到一块嘀嘀咕咕,然后找了七八块板叮叮咚咚地一通敲,拼成一块得有半丈宽的大面板,还给面板做了栏框。我原以为他们是想弄张桌子,不料华立铲了几铲干净的土倒在面板上。我出门来这的时候,几个围着那面板玩泥巴呢。”

    “应该不是单纯地玩泥巴。”薛冰寕抽了烧火棍到灶膛下压了压柴灰:“他们肯定在想怎么铺排盛冉山那块地。”

    “所以我也不去打搅他们。”满绣把锅盖盖上,揭了小锅:“我来烙饼。”

    “行,你烙饼好吃。”洪老太把面盆端给她:“我去后院看看明丽她们菜收拾完了没?”

    后院,洪稼昇领着两弟弟砍白菜,叶明丽妯娌四个把白菜往菜窖里搬。

    砍完一排,洪稼润直起腰身,仰头望了眼阴沉的天:“这天还是要下雪。”

    “下吧。”洪稼隆走到最后一排菜那:“年前也没什么事了。”

    正房西屋,风笑从亲家老太爷手里接过装满地契、房契的小盒子:“您放心,我这一定给您处理好,价绝不低于市面上。”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洪南枫也不瞎,昨个清点,几万两的财帛,黎上都没拿正眼瞧。他估摸着他们洪家这点子东西,还不及小尺子的身家。

    黎上晾好衣裳、尿布回到东屋,就见珊思正沉着脸瞪歪在怀里的小东西。小东西则一动不动。

    “怎么了?”

    “刚吃奶的时候,她咬了我一口。”辛珊思看小丫头瘪下嘴去要哭,忿忿道:“不许哭,我还疼呢。”

    “她是不是长牙了?”黎上走到炕边。

    辛珊思更气:“我也想看看她是不是长牙了,可她把嘴闭得紧紧的。”

    “给爹瞧瞧。”黎上伸手抱过可怜兮兮的小东西,轻捏她的小下巴。黎久久不配合,两只小肉爪推她爹的大手。

    黎大夫也不顶用啊,辛珊思下炕:“等着,我去端杯水来。”

    看见碗了,黎久久小嘴就开始嚅动了。当碗送到她嘴边,她立马松开了口。黎上趁机掐住她的下巴,凑近往里看。辛珊思头挤在边上,见到一小白点,立时兴奋地道:“顶出来了顶出来了。”

    在闺女颊上碰了一下,黎上松开她的小下巴,将小人儿竖抱起:“你长牙了也不能咬你娘,一会爹给你做个磨牙棒。”

    黎久久还惦记着碗,哪里顾得上跟她爹说话。

    “给你喝一口。”辛珊思将碗杵到她嘴上。小姑娘也不管是什么,咕噜咕噜先来两口。

    黎上看向珊思:“很疼吗?”

    “什么?”没头没尾的,辛珊思有点不解。

    “黎久久咬的。”

    这个啊,辛珊思摇头:“不疼了。”

    尝出水没味了,黎久久抿嘴仰起小脑袋手推碗,眼对上了她爹。黎上冷脸,警告到:“黎久久,不可以咬你娘知不知道?”

    “呀…”黎久久小舌头扫着她那颗小白牙。辛珊思看着他父女两唱大戏。

    “再有下回,爹就跟你娘商议给你断奶。”黎上很严肃,一手将小肥丫稳住一手合上她张着的小嘴:“别跟我嬉皮笑脸,你得把我的话记心里。”

    黎久久愣愣地看着她爹,小眉头渐凝起。

    “听没听到?”黎上问完,亲动手让黎久久点了下小脑袋:“很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你以后不可以再咬你娘。”

    这唱的是独角戏吧?辛珊思乐不可支,将黎久久没喝完的水送到黎大夫嘴边:“赶紧润润口。”

    “多谢娘子。”黎上美美地就着媳妇的手,把碗里的水喝完了。

    吃完早饭,厨房大小锅里都倒满水,开始烧。几只炉子,也不得闲着。尺剑和姜程一个抓耳朵一个抓腿,将一头放了血的猪扔到大长盆里。

    “这猪没两百斤也有一百八。”李阿婆不用上手摸,单看就知猪膘漂亮。

    “老屯长特地找了大秤来称了下,一百九十五斤,秤杆高高的。”尺剑拿了磨刀石出来,把几把刀磨一下。

    外头热闹,黎久久在屋里炕榻上待不住了。凡清把拨浪鼓塞她手里,都拉不回她的神。辛珊思无法,抱她出去望望。

    几个壮丁,没费多大工夫便把一头猪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大挂板油,称了一下,就被满绣拿去了厨房切一切,洗两水下锅了。

    油香飘满院,黎久久口水泛滥成灾。李阿婆给凡清用糖拌了一小碗油渣子,她眼泪巴巴地盯着,嘴里呜呜囔囔。凡清知道她还不能食大油便想避一避她,可她不给。

    “差不多时候煮饭了。”梁凝盈看不下去了:“我来烧火,饭锅里多加两碗水,给久久熬碗米粥油喝。”

    “黎久久这性子到底随了谁?”辛珊思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在打磨磨牙棒的黎大夫:“自己吃不着,还不允许人家躲着她吃。”

    黎上弯唇:“我也看不透她。”

    中午,一大家子就吃上了杀猪菜。饭后,锅碗还没刷好,天落起细雨,没多大会便下起雪沙。

    家里家外拾掇清爽了,黎上站在堂屋檐下。辛珊思哄睡了黎久久,掀帘走出:“不歇会儿?”

    “昨夜我睡得很好。”黎上返身,拉住她的手。

    辛珊思来到他身侧,一手伸出,几粒雪沙落在掌上。她大概知道黎大夫在想什么:“清晨该到蒙都了。”

    “应该早就到了。”黎上凝目:“姚家的人一直在盯着戚家大宅,再有图八图六…戚赟跑不了。”

    他虽说得肯定,但语调里却透着点不放心。辛珊思指插·进黎大夫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这不像你。”

    黎上自嘲笑之:“是有点不像。”

    转头看向他,辛珊思扣紧手:“你担心清晨会去杀戚赟。”

    沉默稍稍,黎上只道:“戚赟身边高手不会少。”

    “清晨心脉脆弱,他行事上应不会冲动。”辛珊思安慰。

    黎上也这样想:“但愿吧。”脑中是那副与自己似极的眉眼,那眉眼间少情绪。可不知为何,他从中看不到平静。

    “安心等几天,一界楼那有消息肯定会递过来。”

    雪沙飘到傍晚,逐渐转变成鹅毛大雪,不停歇地下了两天。等路道上雪融化尽,已入腊月。

    腊月初六,黎上亲自到大石集买了两条鱼回来,杀好洗干净。辛珊思亲自下厨熬了鱼汤,给黎久久开荤。黎久久用了半碗鱼汤一大块鱼肚上肉,口腹得到满足,那见谁都给个好脸。

    蒙曜来时,没进门就听到咯咯笑,声奶奶·嫩嫩的,不像凡清发出的。果然,门帘掀起他就看到一张咧着嘴露着无齿牙床的小胖脸。眼神对上,小胖脸立马咯咯两声,欢迎他。

    “来有事儿?”辛珊思一手箍着开了荤一身劲儿的黎久久。

    蒙曜将提着的药包递给风笑:“过来看看凡清小师叔,我要回蒙都了。”

    盘坐在炕榻上的凡清看了眼药包,竖手道:“多谢师侄惦念,凡清一切都好。”

    “您好就好。”蒙曜扭头望向在翻药典的黎上:“五日前,一个乞丐在方林巷子里发现了戚赟。”

    心一紧,黎上抬眼:“他死在方林巷子?”

    嗯了一声,蒙曜道:“还死的很惨。他身上衣穿得非常齐整,可衣下皮肉却是缝缝补补。经官衙查验,戚赟死前被人撕下两百一十三块肉。那些肉又当他活着的时候,被一针针缝回了原处。他全身的骨头,像遭虫蚁啃噬过,布满了针孔大小的洞。乞丐发现他时,他跪在地上。”

    骨头上布满针眼大小的洞?黎上想到一人,红蝎娘子荣月。荣月喜大红,二十一岁就凭一双蝎尾刺扬名。她所使的蝎尾刺,铜制,长七寸,一头尖,不似峨眉刺。此人不擅医病却醉心医药,最喜制一些稀奇古怪的毒。

    二十五年前,荣月的丈夫与他最小的徒弟项红玥丧在彭三城花庭湖上的一艘船里。两人不止骨头上布满小孔,连身上的肉也是。那不久后,荣月就削发隐退江湖。

    “你回蒙都跟戚赟有关?”辛珊思问。

    蒙曜接了风笑递来的板凳,坐下:“应该有。皇帝召我回去,总不会没事。说到事,那最近还有什么比戚家以朝廷阵前紧急之名骗黎氏六十万金更轰动的?”

    “你的意思是,皇帝很可能是想你带兵夺石耀山?”黎上直觉杀戚赟的人,就是清晨,那副少喜悲的眉眼再次浮现脑中。

    “还有阴南山。”蒙曜太清楚龙椅上那位有多想他战死:“蒙玉灵病了。回了蒙都,我会带礼去看她。”

    “病了?”辛珊思望了眼黎大夫,复看向蒙曜:“是真的病还是假的病?”

    “这个时候哪会有假,”蒙曜扬唇:“她必须病。”

    是必须病还是顺势用百汇丸…辛珊思眉头凝起。

    观着阎晴面上的神色,蒙曜心里生疑:“她病得不对吗?”

    黎上合上手里的药典:“我给思勤下毒后,在他的药庐里发现了几样药。那几样药,白前在妄想炼制人丹的时候没少用。思勤一直有买女婴炼血精,再加上那些药,我怀疑他在帮蒙玉灵炼融合精元的药。”

    融合精元?蒙曜此时面上的神色,就跟当初听闻白前炼人丹时一般,不屑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谈思瑜手里握着采元,她投了蒙玉灵。”辛珊思道:“五里和余二不知所踪。”

    夺功之法和功都有了。蒙曜冷嗤一笑,转头看向黎上:“要不你同我一道去蒙都,给她诊诊?”

    黎上翻开药典:“那还是让她病着吧,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她八成会想法子离开蒙都。到时,你再动手。”

    “为什么不是你?”蒙曜道:“你跟她也有大仇。”

    辛珊思回他:“因为我们没权没势没你厉害。”

    “你们比我有钱。”蒙曜点到。

    “怎么…”辛珊思脸一拉:“杀蒙玉灵,你还想收我们钱?”

    想,蒙曜还没开口,就见他凡清小师叔两小手合并。

    “师侄,钱财乃身外物,你别看得太重。”凡清规劝:“师兄说了,将财看得太重,容易失心。”

    您怎么不规劝规劝您师姐?蒙曜竖起右手:“多谢师叔提点,弟子受教。”:,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