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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錯付
    ◎上一次門,打一次就對了◎
    項東的臉色由紅轉白。
    他的胸脯開始劇烈起伏, 心跳也急促地跳動起來。
    【她怎麽敢?】
    【怎麽敢這麽說?】
    【我能走到今天,全都靠的是我自己!錢家人算個屁!】
    趙向晚嘴角一勾,笑了。
    她的笑容裏, 滿滿都是嘲諷:“你不會以為, 現在擁有的一切, 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吧?”
    項東終于扛不住內心的憤怒, 咬着牙争辯:“我專業對口,又是大學本科。在傳動機械廠發揮我的專業技術能力,有什麽問題嗎?”
    趙向晚拍了拍技術科科長那偌大的辦公桌:“你的意思,就算沒有錢家人, 你一樣能夠坐上現在這個位子?”
    項東沒有說話。
    趙向晚這個問題問得刁鑽無比。
    點頭說是吧,把錢家人甩在一邊, 會讓錢民強不滿;
    搖頭說不是吧, 仿佛自己是個吃軟飯的,擁有眼前這一切全靠錢家人, 這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屈辱感。
    項東下意識望向錢民強。
    錢民強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盯着他, 似乎他只要說一句“是!”, 錢民強就會撲上去把項東撕得粉碎。
    沒有等來項東的回答,趙向晚斂了笑,目光銳利似刀。
    她的話語如暴風驟雨, 一句緊接着一句, 讓項東喘不上氣來。
    “怎麽?承認自己娶錢豔豔改變了命運, 承認走到今天有岳父、大舅哥的幫助, 很難嗎?”
    “連承認都不肯, 何談感恩!”
    “錢豔豔的存在, 讓你感覺到壓力?”
    “踢開這個絆腳石, 重新再找棵大樹攀附,你就能走上一個更高的臺階,是不是?”
    再不否認,項東害怕被趙向晚把自己那卑劣的靈魂剝得一幹二淨。
    他提高音量,大聲喝止:“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胡說八道!”
    可是,趙向晚卻不願意就此罷休。
    “告訴我,是誰,讓你動了殺念?”
    趙向晚氣勢驚人,話語間似挾着風雲雷電。
    項東心虛不已,後退幾步,呼吸急促:“你在胡說些什麽?你們警察就這樣随意污蔑人嗎?”
    項東緊張之時,內心閃過幾個模糊的詞語。
    【初戀】
    【領導】
    【港城】
    【酒店】
    不夠,還不夠!
    趙向晚繼續用語言刺激項東。
    “是污蔑嗎?你一方面享受着錢豔豔對家庭的付出,享受着錢家人對你事業的幫助,可是另一方面卻嫌棄錢豔豔粗俗、厭憎錢家人對你的管束。男人功成名就有幾個小姑娘投懷送抱,在你看來根本沒有什麽,何至于要下跪求饒,拼命表忠心?那個時候……你的內心是不是充滿了對錢家人的仇恨,恨不得殺了他們所有人?”
    被戳中心思,項東感覺雙腿發軟,一只手扶住辦公桌桌面,這才穩住身形。
    辦公室外,走廊裏站滿了傳動機械廠的同事,他們聽到從警察嘴裏說出這樣的話,都驚呆了。
    “不是吧?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這麽無恥的人?項東要不是有錢豔豔,怎麽可能評上咱們廠唯一的一個高級工程師?咱們廠裏只有工程師職稱權限,這個高級職稱的指标還是錢廠長從市裏争取過來的呢。”
    “我聽說錢豔豔把她家項東伺候得跟大爺一樣,項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衣服、鞋子、手表、皮帶什麽的,全是錢豔豔買的。就項東那點收入,還想戴那麽高級的手表?啧啧啧,明明是沾了錢家人的光,嘴裏卻一點也不認。”
    “錢家人這回可真是出錢出力養了一個仇人出來!媽的,這個項東不是個好東西,完全是只白眼兒狼!”
    同事們的議論傳到項東耳朵裏,這讓他漸漸清醒過來。
    【不能說。】
    【和我對付錢豔豔一樣,警察在故意激怒我。】
    【辦案需要證據。】
    項東苦笑一聲,看着錢民強:“二哥,你也懷疑我嗎?我知道,豔豔走了大家心裏都難過,但是,這事真的和我無關。你們對我恩重如山,豔豔對我情深似海,我如果恨她、害她,那我還是個人嗎?”
    錢民強死死盯着項東,一言不發,顯然早已對他失去信任。
    項東再看向趙向晚:“警察同志,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我有家有口,在咱們傳動機械廠擔任技術科科長,大好的前途,為什麽要做違法犯罪的事情?你所說的這些,全都是你自己的推測。作為警察,這樣說話不适合吧?”
    趙向晚與他目光相接,似有火花閃過。
    項東顯然也害怕社會輿論,趕緊趁這個機會解釋:“第一,我非常感謝豔豔對家庭的付出,一直深愛着她;第二,我非常感謝岳家對我的幫助與愛護,也在努力用工作成果回報他們;第三,就算我無恥到非要離開豔豔,離婚難道不行嗎,為什麽要殺人害命?所以……”
    項東看向霍灼:“霍警官,我絕對不是害死妻子的無恥之徒,請你們相信我。”
    項東振振有辭,姿态誠懇,一時之間,連走廊口的議論聲都輕了許多。
    “現在是新社會,離婚也不是什麽醜事,殺什麽人啊?”
    “錢豔豔脾氣大,經常吼項工,項工也不容易。”
    “咱們廠裏這麽多年沒出過惡性案件,怎麽就讓錢豔豔給碰上了?你說……會不會是錢家人和誰結了仇,所以報複殺人?”
    “唉,難說,看警察怎麽說吧。”
    項東果然是個狡猾的對手,
    即使面對群衆議論,即使面對錢民強的痛斥,項東依然沉着應對。
    他說“和我對付錢豔豔一樣”,顯然是個慣犯,錢豔豔之所以易怒、潑辣,都是項東故意為之。
    趙向晚鳳眼微眯,光芒愈盛。
    “項東,程欣如現在還好嗎?你們倆還在偷偷交往嗎?”
    項東眸光一閃:“警察同志,你是非要往我身上潑一盆髒水,才肯罷休嗎?”
    這個反應不對。
    ——這說明項東與程欣如還有來往。
    再聯想到項東剛剛洩露的一點點心聲,“初戀、領導、港城、酒店”這四個詞語,趙向晚問:“你的初戀是誰?”
    項東瞳孔一縮,心跳陡然加快。
    短暫的沉默之後,項東移開視線:“我的初戀,就是豔豔。”
    明顯在說謊。
    趙向晚目光似電:“不要對警察說謊。”
    項東卻依然堅持:“我沒有說謊。”
    到現在為止,項東內心豎起一堵高高的心牆,什麽心聲都探聽不到。
    欲速則不達,趙向晚沒有繼續追問:“這周不要外出,随時接受警方傳喚。”
    項東看到趙向晚退卻,暗自松了一口氣:“沒問題,我一定盡力配合警方工作,也希望你們早日将兇手抓獲歸案。”
    一行人離開傳動機械廠,霍灼有些氣悶:“項東這個家夥,說話真是滴水不漏。”
    朱飛鵬也跟着罵了一句:“狗東西,絕對不是好人!”
    祝康比較冷靜:“別急,我們聽向晚安排。”
    霍灼看着趙向晚的側臉:“趙警官,你是不是早就有打算了?”
    趙向晚點點頭:“項東目前是我的重要懷疑對象,所以我讓他不要離開珠市。”
    錢民強馬上表态:“你們放心,我派人天天盯着他,絕對不讓他離廠。”
    趙向晚望向錢民強:“好,那項東就交給你了。”
    錢民強立刻安排保衛科的同事,兩人一班,輪流守在項東身邊,不管項東走到哪裏,都要一直跟着。
    項東享受着這樣的待遇,感覺自己成了犯人,暗自咬牙,但又無可奈何。
    回到公安局,趙向晚有條不紊地安排工作。
    第一條線索,初戀。
    趙向晚問錢民強:“項東的初戀是誰?”
    錢民強茫然搖頭:“不知道。”
    趙向晚再問:“項東在下鄉當知青、大學讀書的時候,就沒有關系特別親近的異性?”
    錢民強想了想:“好像聽豔豔提過一回,說項東有一條紅圍巾,看着就是女孩子織的,可是他死也不承認,非說是當知青的時候他姐姐寄來的。豔豔也和他頂了真,非要問個清楚,和項東回老家的時候特地問了他姐,結果他姐一點也不知道。兩人為這事吵得很兇,後來項東把圍巾丢進垃圾桶裏,豔豔才肯罷休。”
    朱飛鵬說:“那圍巾肯定是項東心愛之人送的,不然大男人誰會一天到晚收藏着一條紅圍巾?項東說是當知青的時候姐姐寄來的,按照說謊說一半的套路來看,估計他的初戀是在鄉下當知青的時候認識的。”
    趙向晚思索片刻,想到項東曾經說過初戀、領導、港城三個詞語連在一起之後,她腦中忽然有了一絲明悟:“有沒有可能,艾副處長是項東的初戀?”
    錢民強聽到這裏,詫異地看向趙向晚。
    艾處是項東的初戀情人?趙向晚這腦子是怎麽轉的?
    祝康卻很支持趙向晚:“有可能!年齡上來看,艾處能夠當上招商局副處,可能與項東是同齡人。雖然照片上看着年輕,但那只是會保養罷了。”
    錢民強瞪大了眼睛:“項東看上了艾處,所以想要害死豔豔?”
    趙向晚說:“目前只是猜想。”
    朱飛鵬卻越想越覺得合理,開始認真分析起來:“這個可能性很大!你想啊,如果項東與程欣如勾勾搭搭,或者說項東看上了其他小姑娘,不想和錢豔豔繼續做夫妻,完全可以提出離婚,是不是?何必要做這種違法犯罪行為?除非,他看上的女人位高權重,他和她都十分愛惜羽毛,怕名聲不好影響前途。”
    錢民強卻搖頭道:“不管項東喜歡的是小姑娘,還是大領導,他都別想離婚!只要豔豔不同意,有我和大哥在,他永遠離不成!”
    趙向晚看向錢民強。
    項東曾經在心裏咒罵過錢家人強勢、厲害,沾上就甩不脫,難道指的就是這個?他如果提出離婚,錢豔豔肯定不會同意,而錢家兩個哥哥也不會放過他。
    錢家人對項東付出良多,錢豔豔的父親在工程機械系統徒子徒孫衆多,項東如果敢背信棄義、對錢豔豔始亂終棄,那項東必将接受來自錢家人的報複,項東的名聲、工作、前途都将受到影響。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項東在變心之後,不敢提出離婚,而是采取了更為陰狠的手段,直接要了錢豔豔的性命。
    錢民強的眼睛裏閃過怒火,繼續發洩着對項東的不滿。
    “他項東憑什麽離婚?當年他分配到廠裏的時候除了一口破箱子外,身無長物。要不是因為豔豔喜歡他,堅決要和他結婚,我們根本不可能同意豔豔嫁給他。
    他是大學生,有文化,長得也好,寫得一手好文章,的确很優秀。但我家豔豔也不差,年輕、漂亮、開朗、廚藝出衆,廠裏不知道多少小夥子追求。我們當時也勸過豔豔,說她與項東學歷相差太大,怕他倆沒有共同語言。而且項東家庭條件不好,他又是家裏的長子,将來負擔可能會很重。
    可是,豔豔那個時候對項東崇拜、歡喜得很,信誓旦旦說她不在意項東家裏條件差,說她将來一定努力做好妻子、好兒媳,還說她的工資可以用來補貼項東,聽着真是心梗。
    項東也拍着胸脯保證,說他從來沒有在意過豔豔學歷低,說他就喜歡豔豔單純、可愛,說他可以教豔豔學文化,努力培養共同語言,說他會一輩子對豔豔好,會把豔豔的家人當作自己的親人對待。
    看他倆愛得那麽深刻,我們全家人只有祝福。
    豔豔和項東結婚的時候,項家人過來什麽忙也幫不上,除了送一對枕巾、一對開水瓶,什麽也沒有。一大家子又是住旅館又是吃飯,臨走還要買禮物,全是我們家裏操持。
    他倆新婚時,裝修房子、布置家具,采買床上用品……再後來,分新房、生孩子、升職稱、當科長,項東家大大小小的事情,我爸媽、我大哥和我,事事盡心盡力地幫忙,只要豔豔過得開心,我們恨不得把心掏給他們。怎麽,項東現在翅膀硬了,糟糠之妻就不要了?”
    錢民強越說越氣憤,頸脖間青筋暴露,眼眶通紅。說到後面,他擡起手,狠狠砸在自己腦袋上。
    “我好恨!我真的恨!我為什麽沒有早早察覺到項東的狼子野心,為什麽要對他那麽巴心巴肝地付出,為什麽逼着豔豔做賢妻良母,成全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應該把豔豔送出去讀書、進修,好好培養她。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豔豔還不如靠自己!”
    霍灼拍了拍戰友的肩膀,嘆了一口氣:“民強,別自責了。你和豔豔都沒有錯,錯的是項東。既然是他的錯,你後悔什麽?”
    朱飛鵬也安慰他:“對!要讓姓項的狗東西後悔。”
    無論是誰,經歷這樣的情感背叛,都會憤怒。
    付出十幾年,終究都是錯付。
    人心易變。
    曾經答應過白頭到老,中途卻移情別戀;
    接受過岳家無私幫助時感激不盡,可是某一天卻把這份恩情當成了束縛。
    自私、貪婪,永不知足,這就是人性。
    趙向晚垂下眼眸,默然不語。
    項東道德敗壞,抛棄糟糠之妻,将錢家人對他的維護關心視為無物,自有社會大衆譴責,公安局管不着他。
    可是,項東若是枉顧法律,唆使、雇傭他人殺害妻子,趙向晚絕不容情。
    第二天,祝康拿到了省招商局艾鈴蘭副處長的履歷。
    不出所料,艾鈴蘭與項東同齡,在同一個地方當知青。
    1977年高考失利,她留在鄉下。
    1978年,艾鈴蘭高考再次失利。
    1979年,返城。
    1981年,艾鈴蘭赴港,與舅舅歐得旺的資助下完成學業,并于1988年作為人才引進,成為省招商局副處長。
    趙向晚打電話回星市,許嵩嶺親自跑了一趟省招商局,了解到更多細節。
    據招商局相關領導所言,艾鈴蘭是個極為自傲、清高的人,生活精致講究,行事作風洋派十足,在局裏沒有什麽朋友。
    艾鈴蘭之所以回國,據說是因為在國內有一個牽挂的人,但這個她牽挂的人,誰也不知道是誰。
    許嵩嶺還了解到,這半年裏艾鈴蘭經常出差,她舅舅歐得旺在珠市投資建設一個汽車産業園,這是她的重要業績之一,所以一個月總會有四分之一的時間待在珠市。
    想到項東曾經提過的“酒店”一詞,趙向晚若有所思。
    招商局領導駕臨珠市,市裏安排自有章法,随便一打聽,就知道了艾鈴蘭住在威爾薇絲酒店。
    走進珠市最奢華的外資酒店,威爾薇絲酒店,趙向晚便聞到一股淡雅的香味,讓人感覺輕松、舒适。
    這香味,趙向晚分辨不出,但季昭知道。
    【白茶香,混合天竺葵和小蒼蘭的味道。】
    調取住客名單,果然艾鈴蘭是常客。
    再拿出項東的照片,服務員都稱見過項東很多次,應該是來見艾鈴蘭。但具體他倆說了些什麽、待了多久、有沒有過夜,這些問題服務員并不太清楚。
    項東匆匆而來,悄悄離去,從不登記,服務員也只是偶爾在大堂、走廊、樓梯間遇到他。
    趙向晚在酒店會客廳見到了艾鈴蘭。
    艾鈴蘭比項東小一歲,今年三十九歲。她身材保養得很好,見到警察過來調查情況,态度有些高傲。
    趙向晚問她:“艾處,你認識項東嗎?”
    艾鈴蘭坐在椅中,雙腿交叉而坐,站姿優雅。她瞟了趙向晚一眼:“我和他是老朋友,不過失去了聯系,去年九月才珠市傳動機械廠談合作的時候見到他,才知道他大學畢業之後分配到了這個廠。”
    趙向晚再問:“你是項東的初戀吧?”
    艾鈴蘭抿了抿唇,搖頭否認:“我們下鄉當知青的時候才十幾歲,單純得很。”
    趙向晚雙目微眯,淡淡道:“你曾經送過項東一條紅圍巾吧?他一直留着。”
    艾鈴蘭沒有說話,眼中露出深深的情意。
    【我拆了身上穿的毛線背心,織了那條圍巾送給他。】
    【可是,兩個掉落泥潭的人,誰能拉誰一把?只能忍痛分開。】
    趙向晚再問:“你知道項東有老婆嗎?”
    艾鈴蘭臉色一變,眼神變得冰冷:“趙警官,請注意你的言辭。我和項東只是普通朋友,他有沒有老婆,與我有什麽關系?”
    可是,艾鈴蘭的內心想的,卻完全不是一回事。
    【有老婆怎麽了?有老婆就不能追求自己的真愛嗎?】
    【那個粗魯的女人,哪裏懂得項東的心?】
    【識于微時的情義,也不過是沉沒成本罷了。該丢棄的時候,就該丢棄!】
    艾鈴蘭雖然自私,心機卻不深沉,至少她的內心是敞開的,趙向晚聽得清清楚楚。
    趙向晚目光銳利:“現在錢豔豔已死,還有什麽阻止你和項東在一起呢?”
    艾鈴蘭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繃着臉,沒有表現出異常。
    她假意生氣,站起身來:“趙警官,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如果不是因為許局長給我打過電話,你根本沒有資格坐在這裏審問我!”
    【項東說了,他會安排好一切。】
    【我們的事情絕對不能曝光。】
    趙向晚也跟着站了起來,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艾處,這并不是審問。”如果真正進入審問環節,我的态度絕不會如此客氣。
    從酒店出來之後,趙向晚第一時間見到闵成河。
    闵成河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盯着趙向晚的一舉一動。
    趙向晚抖了抖肩,仿佛要把身上沾染的香薰氣息抖散:“你聞到項東身上的香味,是不是就是這個味道?”
    闵成河連連點頭:“是,是是。”
    闵成河問:“這是,什麽味道?”
    趙向晚如實回答:“威爾薇絲酒店大堂的香熏味道。”
    闵成河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奇怪的光芒:“項東,有人?”
    【要停留很久,才能有那麽濃的味道。】
    【他和誰好上了?】
    趙向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站起身來:“霍警官會與你辦理手續,你可以回廠上班了。”
    闵成河站起身,沖她鞠了一個躬:“謝謝。”
    趙向晚擺了擺手,看着他那張被火燒壞的半張臉,囑咐了一句:“我們警方正在全力偵破,你不要打擾我們的節奏。”
    闵成河悶聲不響。
    【項東嫌棄她。】
    【不好好待她。】
    【他該死!】
    趙向晚冷着臉:“聽見了嗎?”
    闵成河擡頭看着她,這才點頭應承:“好。”
    闵成河回到珠市傳動機械廠,車間同事看到他回來,知道他不是殺人兇手,流言再一次滿天飛。
    “知道嗎?闵成河被警察無罪釋放,他沒有殺人。”
    “那是誰殺了錢豔豔?不會真是項東幹的吧。”
    “不不不,不是項東,錢豔豔被殺那天,項東和我們幾個一起吃飯喝酒呢。”
    “那會是誰?會不會是項東找人幹的?”
    流言飛到項東這裏,項東明顯地慌了。
    錢家人也有了動作,他們把項承嗣送去寄宿學校,減少他與項東的接觸。項東的工作被停,人身自由受到限制。
    項東來找錢民強,一再表達忠心。
    可是,錢民強不再相信他。
    無論項東說什麽,錢民強、錢國富一概不聽,也不管項東是不是兇手,反正妹死斷門親,妹夫從此是路人。
    項東上一次門,打一次就對了。
    項東原本還想經營妻子意外身亡之後的悲痛人設,沒料到警方一介入,自己卻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哪怕有不在場證據也沒有用,這讓他很煩。
    而趙向晚,正忙着收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