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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章 天才
    ◎錯綜複雜的動态數學模型◎
    趙向晚問茍長安:“這是你第一次行動?”
    茍長安點頭:“是的。”
    趙向晚問:“對講機呢?”
    茍長安回答:“開出小巷子之後, 那個人在對講機指揮我,把摩托車開到街角一個垃圾桶,桶裏有個黑色塑料袋, 裏面有剩下的五千塊錢。然後, 我按照要求把對講機扔進垃圾桶, 拿起塑料袋離開現場。”
    趙向晚問:“錢是新錢, 連號嗎?”
    茍長安搖頭:“不,都是舊鈔票。”
    “裝錢的袋子、信封有什麽特征嗎?”
    “沒有,就那種文具店裏很普通的信封、裝垃圾的黑色塑料袋。”
    一次行動,一個對講機, 連面都沒有露。
    鈔票上估計也不會留下指紋。
    對方行事非常謹慎。
    趙向晚問:“8月,發生在市兒童醫院門口的劫案, 和你沒有關系?”
    茍長安慌忙搖頭:“沒有沒有, 和我沒有關系。”
    看來,茍長安參與的行動目前只有兩起, 彭前澤一案是他第一次聽從神秘人的吩咐。
    幽深小巷裏,茍長安內心有些忐忑, 行事緊張謹慎。完事之後飛速離開, 不敢回頭看一眼。拿到錢之後,茍長安一直自己騙自己:我只是開個玩笑,那個胳膊底下夾着公文包的小領導最多就是摔一跤, 這沒什麽。
    趙向晚聽到茍長安心中所想, 知道他一直心存僥幸, 擡眸看向他, 聲音冰冷。
    “那個人, 叫彭前澤, 并不是什麽領導, 只是食藥監局檢驗科的一名普通技術員,家裏有妻有子,單位最近在做集資樓,為了買房子一家人省吃儉用。他現在住在老婆單位分的宿舍裏,下班坐公交車的話,要坐三站路。彭前澤舍不得車票錢,每天堅持走路回家。”
    茍長安心頭一縮。
    【他這麽窮的嗎?】
    【他不是什麽領導,連公交車都舍不得坐。】
    【比老子過得還慘!】
    一種愧疚感湧上來,茍長安看着趙向晚,小心翼翼地問:“那……他還好嗎?”
    趙向晚搖了搖頭:“因為你那一個動作,彭前澤摔倒在地,被後面開進巷子的貨車司機碾壓致死。”
    茍長安雙手緊緊捏在一起,骨節有些泛白,顯然內心的情緒十分波動。
    【死了!】
    【就這麽一下,他就死了。】
    【又是一條人命!】
    茍長安的腦子裏,閃過戚宛娟母女被撞的畫面。
    如果說,第一次執行任務時茍長安還能夠像駝鳥一樣,把腦袋埋進沙子裝看不見了,那他第二次執行任務卻再也沒辦法裝糊塗。
    眼睜睜看着寶馬車撞上護欄,茍長安興奮離開。摩托車在大馬路上風馳電掣,想到那個寶馬司機狼狽的模樣他便歡喜無限,在心裏大叫了一聲:搞定,收工!
    可是,當天晚上,茍長安在電視上看到新聞報道。
    現場一片狼藉,血跡斑斑。
    媽媽在一旁看着直抹眼淚:“該死的司機,把人撞死了!那個媽媽當場就死了,孩子還在搶救,好可憐。”
    電視上的畫面,讓茍長安的興奮感蕩然無存,那種輕松賺到一萬塊的快樂很快被恐懼所替代。
    趙向晚眸光深沉,繼續詢問後續。
    茍長安繼續往下講。
    半個月之後,對方再一次敲響了他家的門,同樣的套路,同樣的五千塊定金,同樣的對講機。唯一不同的是,再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對方似乎已經與茍長安達成了某種默契。
    ——我給錢,你辦事。
    茍長安聽從神秘人安排,某時某刻等到某個街角,等着對方的指令。
    第一天,他來到解放路路口,等到的是一句冰冷的:“收工,回家。”
    第二天,他再次等在街角,等到的依然是那一句:“收工,回家。”
    直到第三天,也就是車禍發生的那一天,他終于等到神秘人說了句“1、2、3,走!”
    于是,茍長安發動車子,徑直往前。
    “貼近那輛寶馬車,把它往護欄方面逼!”
    “很好,收工。”
    “加速,離開,不要回頭!”
    “停車,路邊藍色垃圾桶。”
    就這樣,茍長安扔下對講機,再一次拿到一萬塊。
    等他全部交代完,趙向晚目光冷然,緊緊盯着他的眼睛:“一萬塊錢,一條命。人命這麽不值錢?”
    聽到趙向晚的話,茍長安面色一白,沒敢接話。
    【一萬塊錢,一條命!】
    【我只是騎着摩托,聽從那個人的吩咐,就害死了兩個人。】
    【我這算是謀殺嗎?不會被槍斃吧?】
    茍長安這個時候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擡起眼睛,定定地看着趙向晚:“警察同志,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這樣會害死別人。我以為,就是個惡作劇。”
    趙向晚嘴角微微向上一勾,嘲諷地說道:“平白無故送錢上門,你覺得只是個惡作劇?一萬塊錢,你要多長時間才能賺到?只是開着摩托在路上兜兜風,就能賺到一萬塊錢,你拿着能夠心安理得?”
    茍長安一時語塞,沒辦法回應趙向晚這句話。
    說實話,他其實也心裏有過計較。
    這世上錢有多難賺,他當然知道。
    突然天降橫財,他拿到手裏,卻寝食難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茍長安試圖補救:“警察同志,那個錢我沒有動,牛皮紙信封一直放在家裏。第一次賺的一萬塊錢,我帶我媽去醫院看病花了兩千多,其餘的都存起來了。我上繳,全部上繳!花掉的那一些,我想辦法補上。你放心,我一定補上。”
    茍長安早早辍學,并沒有一技之長,靠着一輛摩托車在街上攬點私活養家糊口。因為一直在貧困線上掙紮,他非常仇富。
    在他看來,有錢人開豪車、當官的拿皮包,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因此對于神秘人的吩咐,他沒有任何反感。可是,撞死一個為了省錢舍不得坐公交車的老實人,害死一個幫助老百姓的好記者,這讓他良心不安。
    茍長安努力想要補救:“哦,對了!那個男人的聲音聽着年紀不太大,他說的是普通話,普通話很标準。”
    趙向晚:“有多标準?和電視播音員一樣嗎?”
    茍長安搖頭:“那倒沒有,沒有播音員那麽标準,但比一般人說得好。雖然對講機裏經常有電流發出的滋滋聲,但還是能聽得出來是個男的,不是老人,普通話說得好。”
    湘省人說話,口音很重,胡、福不分。
    能夠讓茍長安覺得普通話很标準的男人,這或許是一條線索。
    季昭在一旁聽着,忽然眼睛一亮,站起身來,将星市地圖攤開來,标注出兩處案發現場。
    【向晚,你問他,意外發生全過程中,什麽時候對講機裏的聲音最清晰,雜音最少?】
    趙向晚站起身,拿着一支鉛筆,對照着地圖上的位置,詳細詢問茍長安聽到的聲音在哪個路段響起,音質如何。
    “你等在哪個街角?對方說話時,音質是否清晰?”
    “對方什麽時候開始說話?說了什麽?有沒有雜音?”
    “讓你貼近寶馬車的時候,在哪個路段?有沒有雜音?”
    “垃圾桶在哪個街口?對講機裏傳出來的聲音能否聽清楚?”
    茍長安認真回憶着。
    季昭閉上眼睛,腦中快速閃過與趙向晚趕到解放路小學十字路口時,所看到的一切。
    解放路與同仁路相交。
    同仁路旁邊高層建築比較多,有路通銀行、解放銀行、金穗銀行等多家銀行,還有一家大型超市、十幾棟六層磚混的居民樓。
    解放路以公園、學校、居住小區為主,有風景秀麗的解放公園、解放路小學、解放路中學、兩個高檔住宅小區、一家連鎖酒店。
    指揮茍長安的人,就在這一片。
    他能夠随時監測到茍長安的行動,同時關注到寶馬車主、戚宛娟的一舉一動,及時給出指令,計算出所有人的方向、速度,并利用一個意外因素“摩托車”,來推動事件朝向意外發展。
    這就好比一盤棋,所有人的行動都有其偶然,也有其必然。
    戚宛娟每天晚上都會接女兒放學,這是必然。
    她的速度、方向大致固定。
    每天路上會有無數輛汽車開過,速度未知,遇到突發狀況時的反應也各有不同。
    可是,這個人卻能将這無數個人的軌跡在腦中進行預演,在這個原本正常運行的系統中,構建出一個龐大的數學模型。然後增加一個幹擾因素,通過一顆棋子的突然加入,最終制造出一個完美的謀殺計劃。
    【這人,是個數學天才。】
    【通過數學建模,定量刻畫物質及運動的規律。】
    季昭的話,讓趙向晚內心一驚。
    數學天才?
    數學,是研究現實世界的空間形式和數量關系的科學。
    數學天才,可以解開無數宇宙奧秘。
    在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時間,數學天才的存在都将推動科學技術的發展。這樣的人才,彌足珍貴。
    趙向晚的內心充滿不解與憤怒。
    利用數學建模的能力,實施毫無人性的謀殺!
    如此難得的本事,不為祖國、世界創造財富,卻主導謀殺,為什麽?
    季昭睜開眼,拿過一張白紙開始繪畫。
    季昭,也是個天才。
    他将視線所及的所有範圍,以十字路中為中心,繪制出一張逼真的透視圖。
    根據茍長安描述的對講機指令、音質、雜音存在的情況,最終鎖定三個位置。
    一棟居民樓;
    一處寫字樓;
    齊家酒店。
    【主謀就站在這裏。】
    【主謀必須保持靜止,不能移動。】
    【他一動,所有因素都會改變,所以他必須保持不動。】
    解放路是星市中心城區的交通幹道,那天黃昏,車并不算多,但行人卻有不少。
    所有人都各行其事。
    孩子們叽叽喳喳、笑着鬧着過馬路。
    家長牽着孩子的手從學校門口走出來。
    下班的人群紛紛往家趕去。
    同時映入眼簾的人群,成百上千。
    每個人、每輛車的行動軌跡都是一條線,以時間為軸,在整個空間上構成錯綜複雜的動态數學模型。
    要将這一切串聯起來,僅憑一輛摩托車的挑釁,讓寶馬車失控,精準撞向戚宛娟,這得多大的運算量?
    即使啓用全世界是大的計算機,也無數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完成運算。
    除非,這人是個天才。
    他的大腦,比計算機運算速度更快,快到令人恐怖的地步!
    不過,這裏也有一個前提條件。
    這個人必須保持一個穩定的觀測點。
    他如果移動,那所有的數學模型都得修正,最後的計算結果就會發生偏差,而這,代表行動失敗。
    根據線索,季昭在地圖上圈出這三個點。
    趙向晚眼睛裏閃動着興奮的光芒,立刻向許嵩嶺彙報:“許局,派人前往這三個地方,走訪周邊群衆,案發之時,有沒有見到一個男人拿着對講機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