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嚴時證仔細問了秦老将軍的情況。
    秦一說秦老将軍這次傷得有些重,如今都還未醒。
    這話讓嚴時證擔憂得不行,哪裏還有心思回前院去,可管家提醒說讓他回去,要是方大人沒在,其他人都是下頭做事的,招待不周也無甚大礙,可這會兒還有個方大人呢!
    萬萬不能失禮了。
    嚴時證只得強打着精神又回了桌上,方子晨見他回來了,不過臉陰沉沉的,像誰欠了他五百萬沒還,大家已經在官場上混了好幾十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知道人沒心思招待他們了,吃了兩口飯,便借故說家裏有事,先告辭回去了。
    嚴時證自是不留人,只說此次招待不周了,下次再請。
    方子晨卻是沒走,拉了凳子坐到他旁邊:“嚴大人,是不是邊境那邊出事了。”
    他問得篤定,嚴時證有些詫異的看向他,方子晨說:“我猜得不對嗎?”
    嚴時證做官幾十年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啊!能讓他如此失态的,現下除了戰事,方子晨是不做他想。
    嚴時證嘆了口氣,這人對實局風向着實是敏銳了點!
    秦家同方子晨交情還是不錯的,這事兒也沒什麽好隐瞞,想必對方知曉了也不會到外頭到處的瞎咧咧,嚴時證便說了。
    不可否認,在聽管家禀報這事兒的時候,他是真真的被吓到了。
    秦老将軍就是大夏最堅固的那根柱子,一旦這根柱子倒了,那麽大夏恐怕是要搖搖欲墜,接下來會面臨什麽情況可想而知。
    如此,他豈能不擔心,可他這話一出口,發現方子晨臉都白了。
    嚴時證:“······”
    這方大人這麽不經吓的嗎?
    嚴時證原還想着小年輕,怕是扛壓些,這會兒好了,他自己還得反過來安慰人。
    “你也別怕,秦老将軍是受了傷,但應該并無性命之憂,而且,方大人在涸洲任職,即使······”說到這他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要出口的話不好聽,嘆了一聲,改了口:“涸洲離得大朝千裏之遠,就算大朝要打來,也打不到涸洲去,你且放寬心。”
    放個錘子心。
    方子晨心寬不了,這會兒還跳得很厲害,打鼓似的,咚咚當當的響。
    就是因為他在涸洲任職他才怕啊!
    要是一旦秦老将軍出了個什麽三長兩短,大涼、北契這些小國估計是一刻都坐不住,要火急火燎的打過來了啊!
    秦家這會兒對外只說打了敗仗,沒說秦老将軍重傷的事兒,因為說了,民心不穩,一旦民心不穩,當如何?
    自是要亂——特別是衡陽、上陽等地,這兩處靠近邊境,秦老将軍不行了,大朝人恐怕不日就能打過來,逃啊!
    沒糧沒銀的怎麽逃?
    那就去搶。
    即使不搶,可老百姓大批遷移,衡陽、上陽兩地就該癱瘓了。
    後方必須得穩住。
    因此秦老将軍受傷的事兒,大夏國人不懂,但大朝人定是懂的,要是這會兒給大涼傳了假消息,——大夏南北一旦腹背受敵同時戰起來,那兵馬糧草還能撐到什麽時候呢?
    大涼、北契等國要是聰明些,絕不會在消息沒得到證實之前攻打過來。
    可要是大涼、北契太過急迫了呢?畢竟眼紅大夏已久了。
    方子晨都不敢想。
    他才任職兩年,還有三年才能回京呢!
    嚴時證也是愁,不過比不上方子晨那般,外頭人總說秦家大少和二少不行,可其實秦恒煊除了暈血,上不了戰場外,正經起來,也是有勇有謀的,秦家二少會打,也是不賴,之所以被說得一無是處,全是因為秦老将軍光芒太盛,導致兩個兒子都被人瞧不見了。
    嚴時證曉得這兩人是有點本事兒的,但······秦家老二如今癡傻同孩兒無異,要是他沒出事,嚴時證倒也不必如此擔憂了。
    二十年前大朝人撕毀條約突破防線攻打過來時,邊境線下十幾個村子,可是都被屠殺個幹淨啊!
    嚴時證這會只得寄希望于秦恒煊和林、馮兩位副将能穩住,不然邊境一旦淪陷,照大朝國那品性,大夏怕是要生靈塗炭了!
    方子晨飯都吃不下去了,就勉強吃了三碗。不過滾滾蛋蛋和乖仔三人卻是吃得肚皮溜圓,溜溜就不行了,聽趙哥兒說他兩碗飯下肚就說飽了,不行了,方子晨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他。
    從嚴府回來,方子晨即刻讓張泉查了貨,都賣得差不多了,所剩無幾。
    方子晨想了想,打算即刻動身回去。
    趙哥兒看他好像很急,回房了才問:“是出了什麽事兒嗎?”
    “嗯。”方子晨說:“秦老将軍出事兒了。”
    “什麽?”趙哥兒擔憂起來:“出什麽事了?”
    “打仗時被手下人偷襲了。”方子晨搖着頭,面色凝重:“聽說胸膛被紮了個對穿,現在人都還沒醒呢!他都五十多了,又傷得那麽重,我擔心······那邊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但我們得盡快回涸洲去,我怕大涼他們收到消息會打過來。”
    雖然有西北軍在,可要是真打起來,涸洲離吉洲近,怕是也要受到些許波折,他身為一洲知府,得回去坐鎮啊!不然一旦出什麽事兒,他不在,那就是擅離職守,即使上頭有人,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知道夏景宏的底線在哪裏,他也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裏。
    乖仔在一旁聽了這話整個人一下子就頓住了,捏着手上的冰糖葫蘆不知所措,整個人都惶惶的,他小心翼翼地拽了拽趙哥兒的袖子:“爹爹,秦爺爺受傷了?”
    “嗯!但沒事兒的,你不要怕。”
    趙哥兒安撫他兩句,而後出門去吩咐,讓大家收拾收拾,明兒回去。
    雖是趕了些,不過貨少,也不難整理。
    晚上趙哥兒去給滾滾蛋蛋洗澡,今天在嚴府,四個小家夥被嚴家幾個小的帶着玩了半天,回來是一身的汗,不洗不行,而且明兒出發回去,按照來時的路線,晚上肯定得宿在外頭,趁着今兒能洗還是洗了吧!
    趙哥兒忙,方子晨也沒閑着,在屋裏收拾東西,幾個孩子的玩具到處的都是,正撿着往麻袋裏扔,乖仔趴到方子晨背後,兩只手緊緊抱着他的脖子。
    下午回來他跟着趙哥兒說秦老将軍的事兒時沒避着乖仔,這家夥聽了後就不怎麽開心,憂心忡忡的。
    方子晨不撿玩具了,轉身把他抱到懷裏來:“我的小寶貝怎麽了?”
    乖仔同他蹭蹭臉,又說:“爺爺受傷了。”
    方子晨一頓,仔細看他,裝不懂:“然後呢?”
    乖仔眼睛紅了,眼淚在眼圈裏打轉:“乖仔不想爺爺受傷,父親,乖仔想爺爺了。”
    方子晨:“······”
    想也沒辦法啊!
    他又不能把人變出來。
    方子晨只能安慰兒砸,說秦老将軍福大命大,涼不了的。
    看乖仔還是悶悶不樂,他只得拿了些銀子,帶他去外頭酒樓裏吃雞去,如今,估計只有美食才能撫慰他兒砸的小心靈了。
    乖仔是吃得美滋滋,見方子晨看過來,他還笑得一臉燦爛,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造完兩只雞回來爬床上要睡覺了,他卻是又突然站了起來。
    “爹爹,父親。”
    “又幹嘛了?”方子晨擡手摸他小小的肚子,問:“吃飽了撐着了?”
    乖仔:“不是喲,才兩只雞,怎麽會撐呢?”
    方子晨:“······”
    也就飯桶能說出這種話了。
    “那你想幹嘛?還不睡?你這個頭就該多睡睡,不然做小矮人你都沒資格。”
    “乖仔想去看爺爺。”乖仔斬釘截鐵的說。
    趙哥兒起身抱過他,也沒直接說不行,只是跟他講清楚:“可你父親沒有時間了。”
    方子晨:“······”
    “靠,你這哥兒怎麽說話呢!”方子晨拍了趙哥兒一下:“說得我好像要挂了似的。”
    趙哥兒急忙改了口,同乖仔說了如今的情況,乖仔聽完了沒有鬧,低着頭,揪着衣裳,想到中午方子晨說這事兒那憂愁的神色,秦爺爺一定是傷得不輕,半響他才下定決心似的,說:“那乖仔可不可以自己去呢?”他說:“乖仔真的好擔心爺爺喲。”
    “這······”趙哥兒拿不定主意。可乖仔一副去意已決的樣。
    這些年秦家一直同乖仔通着信,要說趙嵩在乖仔心裏的分量,恐怕都沒有秦家的高。
    趙嵩對乖仔雖是也疼愛,但他不會給乖仔和一衆孫子騎在他脖子上,最多就是抱得勤快了些,可秦老将軍會,在秦府那會兒,他就常讓乖仔坐他肩膀上跟他玩。
    而且倒也不單單是因為這個原因,雖然乖仔和秦家人接觸的時間不多,可那段時間,秦家人幾乎真的是把所有的疼愛都傾注在了乖仔的身上,趙哥兒都看得清楚,更何況乖仔。
    每次秦恒煊和孟如清回信,偶爾也會有秦老将軍的,言語間思念之意明顯。
    那會兒離得遠,不方便,如今在上陽,離得近了,而且乖仔覺得他已經長大了,是個大男人了,他自己去也不怕。
    趙哥兒沉默了。
    秦家這些年對他們不賴,又是送禮送人送鋪子,這會兒······
    “夫君,孩子想去。”
    方子晨夾着乖仔的腋下把他舉起來:“要去你只能自己去啊!父親得趕着回去,不然要是涸洲出了什麽事兒,我們一家人可就得完犢子了。你自己去會不會怕?見不到父親和爹爹,會不會哭鼻子?”
    “喲!父親你怎麽問這種話?乖仔都是男人了,明年娶媳婦兒都得咯,要不是乖仔存滴銀子花完了,父親你孫子都大大個會打醬油咯,怎麽還會哭鼻子呢?”
    乖仔噘着嘴,小腳丫晃來晃去的:“父親不要小瞧乖仔喲!”
    趙哥兒聞言不由笑起來,捏了他小屁股一下。
    乖仔也呵呵笑。
    方子晨卻是有些噎着了,這死孩子,天天的就想着早戀:“那要是碰上壞人了也不怕嗎?”
    乖仔捏着小拳頭:“不怕,有壞人,乖仔就放屁臭死他。”
    方子晨沒再說話了,哄了他睡,才跟趙哥兒商量起來。
    如今邊境亂,自己不在,讓孩子一個人過去,方子晨難免有一丢丢的不放心。
    可乖仔有這份心,是孝順的,秦老将軍每次來信,他也是看了,字字句句,皆是關心。
    他這會兒不讓孩子去,那就是沒良心了。而且乖仔能說出這種話,他心裏還是欣慰之意多一些,要是明明知道了,乖仔還什麽都不說,也不想着去探望人,那他以後老了可就得擔憂了。
    “要不你跟他去吧!”方子晨說:“讓張泉跟着你們,我先回涸洲。”
    趙哥兒想了想:“我跟你回去。”
    第一次出貨,賣得好,回去自是要加量産了,不過他們賣的價高,紅薯、麥子這些進價自是要調上來。
    不然等老百姓知曉,心裏怕是不平衡。
    要是吉洲那邊真打起來了,那方子晨肯定是要忙的,這些事兒得有人做啊!趙哥兒自是不願都丢給方子晨。
    而且秦家那麽疼乖仔,定是不會讓他出事兒的。
    “那也行吧!”方子晨側過身,摸了摸乖仔的臉:“這小子可是我的種呢!我七歲就能自個上下學回家了,我兒砸定是也不差。”
    趙哥兒:“······”你确定?他怎麽記得他之前明明是聽夫君說,他小時候賴床厲害,叫不醒,都是大哥二哥背他到車裏,然後叫了一路,司機送到校門口,他才堪堪醒來的?
    現在怎麽直接說他七歲就自個上下學了?
    八成又是吹。
    隔天天不亮趙哥兒就起了,帶着幾個管事把昨兒沒賣完的貨又重新卸了下來,這會兒也就剩一點紅薯粉和泡面了,不多,趙哥兒也就沒賣,想着留路上吃,不過這會兒另裝了起來,讓乖仔帶過去。
    方子晨則是叫來張泉,讓他挑出八個能打一些的禁衛軍出來,讓他們護送乖仔前去邊境那邊,想了想,讓唐阿叔也跟着過去一趟,一是路上照顧一下孩子,二來,方子晨也是想讓他回去看看。
    都安排妥當了,乖仔上車前是淚汪汪,親完趙哥兒親方子晨,說會想他們的,看完爺爺他就回
    “爹爹。”他吸了吸鼻子,叮囑着:“你不要偷吃泡面多,要偷吃你等乖仔回來再偷吃,乖仔摘滴菜送泡面最好吃,而且沒有乖仔放風,你肯定又要被父親抓到滴。”
    趙哥兒:“······”
    乖仔鼻涕已經流出洞口了,方子晨想拿帕子給他擦,乖仔又說:“父親,乖仔很不放心你啊,沒有乖仔在身邊照顧,你要好好滴,不要惹爹爹生氣,不然沒有乖仔幫你鋸棍子,你就要被打殘咯,也不要偷偷喝馬尿,小白會踢人,上茅房記得······”
    方子晨一巴掌直接蓋到了他嘴上。
    這死孩子。
    趕緊的走吧!不然讓人瞧見了,還以為這是他老子,瞧瞧叮囑的都是些什麽話,簡直是在敗壞他的名譽。
    方子晨催他:“趕緊走吧!”
    “父親,你這樣不好啊!別人看見會以為你巴不得乖仔走。”
    “我就是巴不得你趕緊走了。”
    “父親,你這樣好像個繼父喲!”
    方子晨:“······”
    乖仔被趙哥兒抱上了車,溜溜趴着車板墊着腳喊他。
    “乖仔······”
    “溜溜······”
    “乖仔······”
    “溜溜,你要等乖仔回來啊!不要忘了乖仔,不要有了新歡忘了舊愛~”
    趙哥兒和周哥兒是笑得不行。
    方子晨感覺額頭青筋直跳,莫名感覺回到了小河村。
    那會兒他們一家去源州,乖仔和溜溜也是這樣,胡言亂語的,搞得像對亡命鴛鴦被迫分離兩地一樣。
    一禁衛軍親自駕着馬車,張泉和另外幾名禁衛軍護在兩旁,等目送馬車走,他們也要啓程了。
    在客棧住了好些天,錢老板到底是有些舍不得,又是閑了還能跟着王達他們聊聊涸洲那邊的事,聽着他說往年窮的時候,要去山上挖樹根吃,可小孩吃了不得行,不消化,那肚子鼓鼓脹脹,樹根吃多了堆積在裏頭,後頭就吃不下東西了······
    人也就走了。
    錢老板沒愁過吃喝,聽了心裏難免的不是滋味。
    聽多了涸洲的風土人情,這會兒大家要走了,錢老板心頭莫名的有些不舍,趙哥兒送了他一些泡面,感謝他這段時間的幫助——客棧裏的鍋碗瓢盆可是都随他們用的,忙不過來的時候,錢老板還讓着店裏的夥計跟着幫忙,是個好心的。
    趙哥兒都記着呢!
    錢老板說:“下次你們來,也甭去別的客棧了,還來我這兒。”
    “好。”
    馬車都裝好了,去買幹糧和被褥的也回來了。
    這會兒已十一月中旬,已經冷了,晚上要是宿在野外,沒被褥蓋着可不行。
    都收拾好了,嚴夫人過來相送,說了好一通,想再看看兩個孩子,趙哥兒喊了一通,沒聽見聲,以為兩個孩子還沒睡醒,結果到了樓上一開門就傻眼了——滾滾蛋蛋不見了。
    大家是把整個客棧裏外都翻了一遍,愣是沒找着人,趙哥兒是有經驗的人了,這會兒立馬喊人打馬去追乖仔。
    這兩兔崽子,肯定偷摸上馬車,随他哥哥去了。
    方子晨領着溜溜去錢莊換了銀票回來,聽了這話,直接蹿後院找了兩根木條,守在客棧門口,想着等孩子回來了,他要狠狠的,狠狠的收拾他們一頓。
    這會兒馬車已經出了上陽城。
    怕着路上過去被人盯上,趙哥兒給乖仔安排的馬車小,外頭看着很是簡陋,裏頭也有些窄,可坐兩人也是夠的,馬車最裏頭擱着兩床被褥,還有乖仔兩個裝衣裳的包袱,乖仔這會就靠在上頭抹眼淚。
    剛出發他就想爹爹和父親了,實在是太想咯,得吃兩個包子安慰安慰一下自己才行:“唐爺爺,乖仔想吃包子。”
    唐阿叔看他眼睛紅紅的像只小兔子,有點想笑,從包袱裏拿了兩個包子出來,遞了過去,乖仔正吃得香,咕嚕一聲響,在車廂裏很是突兀,唐阿叔朝乖仔肚子看去,乖仔瞪大了眼睛,對他搖了搖頭,表示不是他,而後扭頭看向身後的被褥。
    咕嚕一聲,聲音又響了起來。
    确定了,是從身後的被褥裏傳來的。
    乖仔都還沒來得及害怕,緊接着,就聽見了滾滾蛋蛋的聲音。
    “蛋蛋,你叫你肚幾不要響多鳥,不然鍋鍋和唐爺爺會發現我們滴。”
    蛋蛋小聲說:“蛋蛋叫鳥啊!可系肚幾不聽話喲!”
    “西莫這樣呢!不聽話,下次你就吃辣椒辣喜它。”
    “可系三鍋,蛋蛋不想西辣椒,想西包幾鳥,蛋蛋都餓咯。”
    “你先忍忍,等走遠遠滴,我們再出去,到時候叫鍋鍋給你買多多滴包幾,鍋鍋有很多滴銀子。”
    “那好吧!”
    乖仔把包子塞嘴裏,然後把被子上頭的兩個包袱拿下來,一把将最上頭的被子掀開,滾滾蛋蛋母雞孵蛋一樣,就趴在下頭那層被褥上。
    “弟弟?”
    “鍋鍋,你怎麽發現我們了呀?”滾滾急匆匆的:“快蓋起來快蓋起來,等走遠遠,父親追不上來鳥,你再假裝發現我們。”
    唐阿叔:“······”
    唐阿叔一陣頭暈眼花,立馬叫停了馬車,想送滾滾蛋蛋回去,可滾滾蛋蛋抱着乖仔,死命的嚎,說要鍋鍋,想和鍋鍋一起。
    早上起來聽說乖仔要去邊境,滾滾蛋蛋聽不懂,只以為乖仔是要去外頭玩,可是爹爹和父親沒有跟他們說,那就是不讓他們去了。
    可是他們想要鍋鍋,想和鍋鍋一起玩,滾滾蛋蛋見趙哥兒提了包袱下樓,兩小家夥立馬爬起來,一合計,避開人跑後院去,看見唐阿叔正往馬車裏塞被子,曉得要坐哪輛了,兩個小家夥趁着沒人注意,直接爬了上去,躲在被子裏,悶了整整一個多時辰,肚子都餓扁。
    這會兒抱着乖仔的腿又哭又求,乖仔都心軟了。
    這一去,少說都得兩個月見不到父親和爹爹,這會兒看着滾滾蛋蛋,乖仔也不舍得他們回去了,他已經‘沒有’了父親和爹爹,不能再失去弟弟了,三個人一起求唐阿叔。
    “唐爺爺。”乖仔把已經啃了大半的包子塞給蛋蛋,才抱着唐阿叔的腿:“唐爺爺,求求你,不要分開我們,求求你喲!”
    “求求爺爺。”滾滾蛋蛋也跟着。
    唐阿叔被磨得沒辦法,只得讓一禁衛軍回去傳話,不然兩個小少爺這般跑出來,老爺和主君怕是要急壞了。
    禁衛軍又打馬回去,半道上正好碰上趙哥兒派來的人。
    趙哥兒等了小半時辰,禁衛軍終于回來了,禀報說三少爺和四少爺确實和二少在一起,不過兩個小少爺不願回來,唐阿叔說他會照顧好孩子,讓主君和老爺放心。
    這會兒也辦法了,再去追趕怕是要耽誤不少時間。
    有唐阿叔在,衣食住行自是不必擔心,可兩個孩子從沒離開過人,趙哥兒怕他們半道會鬧回來。
    方子晨倒是無所謂:“有大兒砸在呢!安心了。”
    這兩小子就算真的鬧,一拿包子哄,見了吃的爹爹和父親恐怕是立馬就能被他倆抛腦後去了。
    而且方子晨特意叮囑過張泉,一旦情況不對,立刻護着三個孩子先行回來。
    因此倒也不是特別擔心。
    趙哥兒想想也是,立馬不憂了。
    大隊啓程回去。
    一隊向南,一隊向北。
    作者有話要說:
    前頭天說今兒就能見到了,不過今兒去醫院,耽擱許久了才回來,還是沒能碼到,我以為拆個石膏一下就能搞定了,不過後頭醫生說還要去拍片,等了老久,實在是對不住啊。如今骨頭沒完全愈合,我也不敢兩手上,加更的話目前是不得行了。對不住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