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大朝國此次發起進攻,籌備了二十年之久,也不像大夏,周邊大涼,北契等小國虎狼環繞,大朝北部就一小國,不足為懼,西邊又靠海,這會兒可以以舉國之力攻打大夏,可大夏主力軍卻是分了兩撥——秦家軍和西北軍。
    秦家軍鎮守南邊,西北軍鎮守北邊,大朝國國力等同大夏,面對多出足足一倍的敵人,秦家軍再是厲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将他們打退。
    如今兩軍對峙着,誰都奈何不了誰,戰況拉鋸着。
    十一月初,兩軍又在塞外交手了,姜展鷹和陸正河聯合進軍。
    之前秦恒逸腦子不清楚的時候,看着懵懵懂懂無甚威脅,可這會兒眉頭微皺,面容冷峻,給人一種氣勢淩人的壓迫感,陸正河都有些打怯跟他說話。
    “怎麽,不認識我了?”兩軍交戰前秦恒逸冷聲問陸副将:“背叛大夏投入敵軍麾下,我原以為大朝國許了你正帥的位置,可如今瞧着,也不過是給人做走狗,是不是給大朝國做狗香一點?”
    姜展鷹左邊是陸副将,右邊是阿左,阿右在峽谷陵一戰中,被秦恒逸打成了重傷,陸副将這會兒俨然充當起了姜展鷹的左手,如此,也不過是副将。
    陸正河面紅耳赤:“你······”
    “因為你這畜生,我秦家軍死了兩千多人。”那天秦恒逸抵達峽谷陵,峽谷陵中已遍布屍體濃煙直沖天際,将士們死相慘烈,他爹也重傷不醒,一切皆是拜陸正河所賜,秦恒逸咬着後槽牙,反派附體一樣,陰恻恻的,一字一句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他問陸副将,陸家人接到了嗎?
    陸副将猛然瞪大了眼。
    秦恒逸輕笑了兩聲,他如今未到四十,只三十多來歲,這個年紀的男人最為成熟有魅力,如今一身铠甲,身材與五官皆是無可挑剔,以前他一雙眼眸裏全是風流笑意,臉上永遠是洋溢着笑容,他好像總是無憂無慮,沒有煩心事兒一樣,燦爛得好像天上的太陽,可如今面上卻滿是淡漠疏離,滿眼的憎惡,跟着二十年之前判若兩人,阿左一時看得有些怔愣,心裏五味雜陳,在秦恒逸森冷的目光瞥過來時,他慌亂的垂下眼,似乎在懼怕同秦恒逸對視。
    他聽見秦恒逸譏笑着:“皇上下旨,陸家誅連九族,你放心,她們一個都逃不了。”
    自古以來,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陸副将為國時,大夏給陸家人享了無上富貴榮華,陸副将叛國,陸家人不可能不知曉,如今,便也是罪有應得。
    姜展鷹笑了起來:“老陸,我就說了吧!秦家這等忘恩負義之輩,不值得你效勞,人擇良友而交,禽擇良木而栖,如今你也算是棄暗投明了。”
    秦恒逸看着他,突然嗤笑一聲:“狗說人話。”他冷聲道:“今兒我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陸家人遲遲沒抵達溱洲,陸副将就知道,陸家人怕是出事兒了,如今秦恒逸這麽一說,陸正河目赤欲裂,率先打馬朝秦恒逸沖了過去。
    “二少,我陸家女眷何其無辜,我為你秦家為大夏征戰數十年,如今你秦家不顧兩家情誼,不顧道義,那就被怪我了。”
    秦恒逸沒說話,迎了上去。
    他沒副将,左右兩旁跟着的是秦家私兵,這會兒姜展鷹帶着人同他交鋒,只要再把秦恒逸拿下,那秦家軍便是不足為懼了,姜展鷹是牟足勁兒了,打得不開交,可他到底是低估了秦恒逸的能力,他三歲便跟秦老将軍習武,傳得他衣缽,想在短時間內擒下他,并不容易。
    姜展鷹看了阿左一眼:“阿左。”
    他冷聲命令,說:“拿下他。”
    阿左眼眸微閃,卻也沒有反抗。
    秦恒逸使的皆是殺招,專攻其命門,看得出來他是半點不留情。
    在一長槍朝自己刺過來時,阿左對上秦恒逸陰冷疏離的雙眸,整個人不由一怔。
    他想要自己的命。
    上次也是,這次也是······
    意識到這一點,阿左臉色煞白,整個人胸口頓時像被針刺般密密麻麻的痛,眼中滿是傷感,眼眶一下就紅了。
    秦恒逸沒去看他的眼,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這人渾身上下都給他一股熟悉感,那會兒,他真的以為對方是他的逸之,可後頭醒過來了,便覺得不可能。
    當初那箱子裏裝的,真真切切是張人皮,他和爹娘不可能認錯。
    這人,是姜展鵬的女婿,僅此而已。
    秦恒逸不是吃素的,發起飙來也是個狠人,姜展鷹見他比那老畜生還難搞,那是咬牙切齒。
    這小畜生,早不好晚不好,偏偏這個時候好,真是他娘的晦氣,怎麽不再傻他個幾年?
    秦家軍見了陸正河,那真是恨不得剝了他的皮,打了雞血一樣,打特別猛。
    但敵衆我寡,此戰到底是秦家軍被迫退了,消息傳回後方,秦老将軍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再養幾天然後回去,有他在,秦恒逸起碼不至于如此吃力。
    ……
    上陽、下陽各個出口全部都被封鎖了,全面進入嚴查狀态。
    下陽山外一破廟裏,陸家人如喪家之犬般圍着火堆坐,個個愁眉苦臉,模樣狼狽。
    幾個負責接應的大朝軍正守在廟門外頭。
    陸家嫡長孫今年八歲了,這會兒用木棍撥弄着火堆,幽怨的問:“奶奶,爹和爺爺他們為什麽要叛變?”
    其他人聞言,立馬朝陸老夫人看去。
    是啊!好端端的為什麽叛變?弄得如今他們像喪家之犬,過街老鼠一樣,到處的躲,外頭滿是官兵在緝拿他們,如今他們都不敢從這裏出去。
    東逃西躲又風餐露宿,女眷們哪裏受得住,特別是陸家小兒媳,孩子在逃亡的路上流了,如今還躺着不醒呢。
    陸老太面上一派愁苦。
    “你爹怨着秦家,也不是突然。”
    那便是蓄謀已久,陸家人皆是不可思議。秦家這些年對他們不薄,為何怨?
    陸老太嘆了口氣:“二十年前······”
    大朝國突然對大夏發起進攻,輕而易舉突破防線打進來,是因為陸家老大玩忽職守。
    防線上由他帶軍鎮守,但幾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加上兩國簽了合約,那陣子陸武就懈怠了,邊境上日子過得難免枯燥乏味,他便經常的派人去鎮上買酒,然後帶着屬下在營帳裏‘尋歡作樂’。
    上行下效,士兵們經常喝得爛醉如泥,重陽那天,陸武照舊喝得醉醺醺,誰料當晚大朝國卻是突然舉軍打了過來,陸武被打得一個措手不及,最後自是沒守住,等秦老将軍得到消息,大朝國已經屠了十幾村。
    等大朝軍再度被趕出去,秦老将軍便開始問罪了,陸武失職,原是直接砍頭都不為過,可看在陸副将的面上,秦老将軍讓人打了他幾十個大板子,陸武幾乎被打得半死,陸副将哪裏能眼睜睜的看着兒子被打死啊!便朝秦老将軍跪下磕頭,求他看在他的面上,放過陸武一次。
    陸正河為大夏出生入死多次,最後秦老将軍踹了陸武一腳,又将人降了職,便不再追究了,與此同時,京中來旨,封秦恒煊為一品侯。
    而秦恒逸卻是被封為将。
    那會兒秦恒煊不足二十歲,秦家老二不足十五。
    真真是年少有為了,外頭個個誇。
    陸武開始心生不甘。
    他陸家兢兢業業,自問功績不比得秦家少,可憑什麽秦家可以問鼎那等高位,而他陸家卻是要匐在秦家腳下?
    外頭人只曉得秦家軍,秦老将軍,誰曉得他們陸家?
    秦恒煊就是一個廢物,憑什麽能做那一品侯?秦恒逸年紀輕輕又立過多少功?憑什麽能直接爬到他父親頭上?
    他陸家征戰沙場立過多少功勞?
    他爹随着秦老将軍浴血奮戰無數次,這大夏能穩,難道便只秦老将軍一人功勞嗎?
    皇上也未免有失偏薄,既是不看重他們陸家,不把他們陸家放眼裏,那他們陸家便自尋出路。
    後來陸武說服了陸副将,暗中投靠了大夏。
    這事兒陸老太自是懂。
    陸家人聽完沉默了。
    “大伯不服,他自個去投奔大朝就好了,為何的要連累我們二房?”兒媳哭着說:“當初他失職,害得底下十幾個村都遭了殃,即使是殺頭都不為過,他有什麽好怨的?”
    陸老太一巴掌扣過去,氣得胸膛起伏不定:“你住嘴,他是你大哥,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陸家的事兒也輪不到你來插嘴。”
    “我說的哪句不對了?”連日颠簸流離,風餐露宿,提心吊膽,陸家女眷是再也忍不住了:“如今外頭人咋說我們陸家?說我們陸家是亂臣賊子,死不足惜,皇上要誅我們陸家九族,我爹娘他們都被抓了你知不知道?他們犯了什麽錯,都是怨你那好兒子,你以為我們能逃得出去?一旦被抓到,我們就完了,我們逃不掉了。”
    她又說又笑,瘋瘋癫癫,這事兒大家其實心裏都門清,可誰都沒擺到明面上來說過,如今聽着莫名讓人心慌。
    “娘,怎麽辦?我們回去求求秦老将軍吧。”
    “對啊娘,孩子們都還小,如今外頭層層嚴查,各個路口也都被封鎖了,我們根本就出不去,娘,你想個法子吧!或者······或者讓爹回來認罪,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求你了娘,想想法子吧。”
    “奶奶,我害怕,我肚子餓,我想回家,嗚嗚嗚。”
    陸老太正要叫她們閉嘴,外頭卻是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大朝軍沖進來:“有官兵來了,我們快······”
    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無數官差湧了進來。
    “不許動,反抗者格殺勿論。”
    陸老太腦子一片空白,心想,完了,她這二兒媳信佛,常年的去廟裏拜香,那嘴估計是開過光。
    幾個大朝軍被官兵們砍瓜切菜一樣一下就給盤了,看見陸家人被官差壓着五花大綁,陸老太兩眼一抹黑,暈了過去。
    當初陸正河是想得好,即使他沒能把秦老将軍留在峽谷陵,可拖,也能拖個一兩天,而且秦家一家都在邊境上,等他叛變的事兒傳回來,秦家想把他陸家控制起來,等秦家派兵到衡陽,怎麽的都去了七/八天,這時間足夠家裏人逃遠了。
    只要到了溱洲,再前往大涼,大涼和大朝兩國同盟,陸副将已給大涼國去了信,他們自是會妥善安頓好家裏人,但可惜,陸家人前腳剛走,秦老夫人收到信,立刻部署了下去,知曉陸副将叛變,通緝令立刻就往下邊下達了,只要還在大夏的地盤上,陸家人能躲到哪裏去呢?
    陸家人被押入大牢,陸老太苦苦哀求官差,說她想見秦老夫人,她孫子們都是無辜的啊!
    她如今把希望全寄托在了秦老夫人身上。
    秦家人最是良善······
    秦老夫人聽了官差禀報,說不見,倒不是她狠心,陸老太為什麽找她她懂,可她能插手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上都下了旨,求有什麽用?
    既是敢叛變,就該想到遲早有一天會有這麽個結果。
    官差回來說秦老夫人不見,陸老太頹然的坐到了地上,無助的哭喊起來。其她人也跟着,惶惶的說不想死,說害怕。
    牢裏哀聲一片。
    陸家人都被斬了。
    消息傳到陸副将耳裏,陸正河直接發狂了,再度發起進攻,無數傷員被運送了回來。
    這些都是傷得重的,傷得輕的都是簡單處理,養個兩天然後再上戰場。
    重傷者不能留在前頭,一是離着邊境線也不遠,運回來方便,二便是他們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穩定的地方養傷,若是留在前方,大隊行進或撤退帶着他們都不方便。
    傷兵們被運回來那天,滾滾蛋蛋正在軍營裏玩,那是一處小斜坡,下頭有條排水溝,兩個孩子正蹲在水溝旁搓湯圓,小手髒兮兮的,玩得不亦樂乎。
    傷兵們被人從坡上擡過去,有一人半邊腿都被砍了,就點皮連着,路過斜坡時,那皮終于連不住了,一小節腿噗通一聲從簡易的木板擔架上掉了下來,滾到了滾滾蛋蛋腳邊,血淋淋的,兩個小家夥害怕得不行,當場就鳥了褲子,可害怕了卻不跑,滾滾還撿起來,一邊哭一邊爬上去,把那截腿遞過去:“伯伯,嗚嗚嗚,你滴腿掉鳥,嗚嗚嗚。”
    回來後滾滾蛋蛋就有些悶悶不樂,他們一害怕就想趙哥兒,加上已經好久沒有見方子晨和趙哥兒了,可是有孟如清在,兩人也不怎麽想方子晨,但想趙哥兒卻是想得厲害,都不太高興了。
    秦老夫人知道兩個小家夥吓壞了,需要慰問,便讓後廚做了些糕點來,香香的,甜甜的。
    之前住村裏,方子晨大方的時候也常花巨資去鎮上給他們買糕點,可小地方的鋪子裏頭做的東西糙,花樣也少,雖然滾滾蛋蛋是啥都不挑,餓起來還想往茅房裏沖,但也知道好賴,這糕點比以前父親買滴要好吃。
    蛋蛋吃了一塊,秦老夫人問他還想爹爹嗎?蛋蛋吸吸鼻子,說:“想滴。”
    又吃了第二塊,秦老夫人再問,他說有一點想,吃飽了,他說今天先不想了,等明天有空了再想,也不害怕了,嬉嬉鬧鬧起來。
    秦老夫人暗暗松了口氣。
    乖仔吃完了糕點才爬到床邊,趴在秦老将軍的腿上,問他:“爺爺你要去前線打仗了嗎?”
    秦老将軍拍他小屁股:“是啊!等爺爺打完壞人,再回來陪乖仔玩好不好。”
    乖仔往他胸口看,那裏還纏着繃帶:“可是爺爺你的傷好了嗎?”
    “不要緊了。”自是沒好全,這會兒他真要上場,對上姜展鵬那老匹夫恐怕不過兩個回合他就得去下頭跟列祖列宗團聚了,可指揮指揮還是行的,又不是被戳的嘴。
    滾滾蛋蛋湊過來:“鍋鍋,打仗系西莫?”
    “就是打架。”乖仔說。
    “哦。”滾滾說:“原來系打架呀,可系父親說鳥啊!打架不好,打輸住院,打贏坐牢,爺爺,你西莫這麽老鳥還不懂事啊!你一把老骨頭鳥,還想去跟人打架,人家一拳頭過來,恐怕就得直接吃席咯,這不好,非常滴不好。”他小臉兒很嚴肅:“爺爺不能打架,不然你這樣滴,得進老年勞改所喲。”
    “不對。”乖仔戳他臉:“對方是壞人。”
    “原來是這樣嗎!”滾滾點點頭,懂了:“那壞人要挨打,爺爺,你打不打得過?打不過我就叫我滴父親來。”
    秦老将軍都還沒說話,蛋蛋就蹙着眉頭篤定的說:“肯定打不過,打得過滴話,爺爺怎麽還挨紮鳥躺床上啊!”
    秦老将軍:“······”
    這話好像有點道理,他竟然無言以對。
    秦老夫人和唐阿叔在一旁看三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的把秦老将軍說得一臉菜色,也不由覺得好笑。
    “鍋鍋,我們去寫信給父親,讓父親過來打壞人,讓他們嗷嗷叫。”
    秦老将軍看蛋蛋要蹭下床,拉住他,極力挽回面子:“你太爺爺也是很厲害的,你父親恐怕都沒有太爺爺厲害。”
    乖仔聽了這話咯吱咯吱笑起來,老母雞要下蛋一樣:“爺爺你好會吹牛喲。我父親天下無敵第一厲害,要是當初那個陸老頭子是跟我父親打,那現在他估計都在山上咯,爺爺你卻差點躺板板了。”
    秦老将軍:“······那是因為他偷襲我。”
    乖仔:“爺爺,找借口不好啊!”
    秦老将軍:“······”
    秦恒煊和孟如清正在處理公務,乖仔氣喘籲籲的跑進來,一溜煙,老鼠進洞一樣,竄到了孟如清辦公的桌子下。
    孟如清趕忙放下筆,彎下腰:“怎麽了?”
    “噓。”乖仔緊張的說:“美人伯伯不要說話,爺爺要打乖仔。”
    孟如清:“······”
    不用問了,一定是這小子嘴又欠了。這幾天常是惹了秦老将軍然後被他追得滿軍營跑,果然沒一會兒秦老将軍抄着根小木條被秦一扶了過來,他張望一下,營帳裏沒有見到人:“那臭小子呢?”
    孟如清和秦恒煊搖了搖頭:“不知道,爹,你身子還沒好,不要動怒。”
    “都怪那小兔崽子。”秦老将軍恨恨的說。
    秦恒煊前去扶他,笑問:“他又怎麽了?”
    秦老将軍:“怎麽了?”
    能怎麽了……
    “爺爺,找借口不好啊!”
    “這不是借口,這是事實。”
    “可是偷襲滴話,要是我父親也不怕,因為我父親後面有眼睛。”
    “啊!你父親背後怎麽會有眼睛?”
    “屁/眼啊!老爺爺你怎麽這麽問?你是不是沒有屁/眼?”
    秦恒煊一聽,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連着孟如清也沒忍住。
    秦老将軍沉着臉:“還笑,你們倆要是見那兔崽子,就将他押到我營帳裏去,這小子跑的真是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等着人走了,乖仔桌底下伸出半個腦袋,很小聲的問:“美人伯伯,爺爺走了嗎?”
    孟如清将他抱起來,幫他拍衣裳上的灰塵:“走了。”
    “爺爺生氣咯。”乖仔苦着小臉,很嚴肅的說:“估計是隐藏多年滴秘密被乖仔給說中了,所以爺爺惱羞成怒,對,一定是這樣。”
    孟如清又笑起來。
    秦老将軍陰森森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乖仔:“······”
    乖仔沒料到秦老将軍去而複返,見秦老将軍朝自己走來,他屁股有些緊的朝秦老将軍走過去:“這位爺爺,你要找誰。”
    秦老将軍冷着眼看他裝:“我找乖仔,一個兔崽子。”
    “原來找乖仔啊!剛剛我看見他往那邊跑咯。”乖仔小腳丫子不動聲色地慢慢往門口那方向挪:“爺爺你不要這麽看我,你認錯人咯,我只是一個長得有點像乖仔滴小男孩而已,并不是乖仔喲!”
    秦恒煊又控制不住捂着肚子笑。
    秦老将軍一把揪住他後衣領,拎小雞似的把他拎起來:“我信你的邪。”
    乖仔被收拾了一頓。
    他覺得很自己很無辜,他都沒有做壞事,只是說兩句話而已,也沒有罵人啊,為什麽要被打呢?
    哎,真是搞不懂。
    不過無所謂,反正被打了一點也不疼。
    秦老将軍脫了他褲子,将他橫放在膝蓋上,乖仔碗大的屁股被打得啪啪響,可他是無動于衷,覺得好像越打屁股還越癢,還伸手撓了撓,秦老将軍頓時笑了。
    秦老将軍寵他,那是看他怎麽看都喜歡,可偏偏這孩子一張嘴忒會氣人,再寵他都忍不住想打。
    乖仔被收拾完,又給方子晨和趙哥兒去了信,說他估計要過段時間才能回去了,老爺爺被一個叫陸老頭滴打傷了,很嚴重,爺爺傷還沒有好,他要去保護爺爺,順便給爺爺報仇,爺爺不是陸老頭滴對手,為今之計,只有他親自上場,而且如今恐怕也只有他才能打得過陸老頭,父親,爹爹,乖仔想你們咯,父親和爹爹也要想乖仔啊!弟弟很好,吃得飽睡得香,你們放心,乖仔打壞人做大英雄去了,父親,可不可以把你滴內褲寄來給乖仔?乖仔想穿,超人無敵。
    禁衛軍聽命于方子晨,首要任務便是保護三個小主子,自是不會走,這封信只得勞秦家軍跑一趟。
    乖仔慎重的把信交給他:“你要親自交給我滴父親喲,你認識我父親嗎?”
    那小兵都還沒說話,乖仔又道:“我父親長得很像美人伯伯,是天下第二帥,很好認滴,你要是見不到我父親,給我爹爹也行,我爹爹有兩只大眼睛,不要送錯了啊。”
    小兵保證:“小少爺請放心,錯是不可能錯的。”
    乖仔放心了:“伯伯,乖仔相信你。”
    等那小兵走了,秦恒煊戳了一下他的屁股,笑着打趣道:“你父親是天下第二帥,那第一帥是誰啊?”
    “這個還用問?”乖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帥氣爺爺看不出來嗎?這麽明顯滴,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喲!”
    “難道是我啊?”秦恒煊笑起來,覺得這小子真有眼光,弄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都一大把年紀了。
    他笑得有點蕩漾,乖仔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麽會是你,是乖仔呀。”
    這下輪到秦恒煊不可置信:“······你??”
    “是呀,以前大家都喊我做小靓仔,爺爺你這樣滴,大家只能喊你叼毛,你怎麽會是天下第一帥呢?帥氣爺爺,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秦恒煊哽了一下:“叼毛是什麽?”他隐隐覺得這不是好話。
    乖仔撓撓頭:“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醜滴意思呢?”
    秦恒煊拍了他一下:“那你是說我醜?我跟你美人伯伯走出去,大家可都說郎才哥貌,天造地設。”
    乖仔捂着嘴呵呵笑起來:“那他估計是眼瞎咯,美人伯伯是瞧着好看,帥氣爺爺你是瞧着好笑。”
    孟如清本來正喝茶,聞言差點一口噴出來,直接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