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因為懷孕,所以唐鳴夫妻的蜜月之旅延後了,第二年炎夏時,唐家的小公主出生,孩子繼承了父母的優點,漂亮得像個洋娃娃,被兩家人捧在掌心簡直不知道要怎麽疼得好。
    就連唐兆都成了侄女奴,朋友圈曬照曬得比小丫頭親生父母還多,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他女兒。
    這小丫頭還是個顏控,小小一團眼睛都還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東西,只要江故在,就絕對不要別人抱,親媽都不行,每次把小丫頭逗弄得哇哇大哭,那些壞心眼的大人們就笑得合不攏嘴。
    司珩之前計劃着是初春陪江故去看老師,他跟老師的家人聯系了,老師現在身體還算健朗,對于江故這個學生也很是惦念,得知他們準備去看他,老師很是高興。
    但蔣怡他們很想作為好友去觀禮,哪怕只是一張形式的結婚證,除了不具備法律效應,意義上跟真正領取結婚證是一樣的。
    只不過當時蔣怡月份大了,不方便出國,于是日子一直往後延,等到初冬,小丫頭也能暫時丢開手了,這才定下飛澳大利亞的時間,正好觀禮完,唐鳴和蔣怡順便補上他們的蜜月旅行。
    機場裏,一滿頭白發卻周身氣質儒雅的老人在孫子的陪同下看着陸續推着行李出來的行人,混血的棕發小孫子滿口流利的中文:“爺爺,我們真的不用寫牌子嗎?人這麽多,說不定會一眼錯過。”
    老人慈愛一笑,拍了拍急躁孫子的手:“不會錯過,他一出來,你就能看到了。”
    小孫子只能繼續伸着腦袋盯着,生怕看漏眼了。
    但等他們等的人出來,小孫子這才知道爺爺為什麽說不會錯過,那一行人實在是太亮眼了。
    個個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模樣長相哪怕是他這個亞洲臉盲症患者也能一眼印象深刻,同行的還有兩個女生,一個高挑溫婉,一個身材火辣性感,所到之處幾乎是回頭率百分百。
    一過安檢出來,江故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老師,以前還有些許黑發的老師,如今已經滿頭銀絲了,但除此之外,歲月好像并沒有在老師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
    那人依舊腰背挺直,眉眼裏帶着書卷氣的溫和,看着他的眼神,還是一如當年那麽包容慈愛。
    江故不是個情緒容易外放的人,但時隔近七年再見到這個改變了他一生的人,眼眶還是忍不住紅了。
    老師在他走來時便迎了上去,他到底是老了,骨骼肌肉都有些萎縮了,又或者是江故長高了,以前堪堪與他一般高的少年,如今已經需要他擡頭仰視了。
    但當他伸出手,當初滿身棱角尖刺的小孩,還是乖巧彎下腰,任由他揉着他的頭發。
    老師也眼含淚意道:“好好,小故也長大了,這營養跟上了,個子果然沖起來了,就是太瘦了,身上都沒點肉。”
    江故等老師放下手這才直起身笑着道:“已經長不少肉了,老師,這是我的愛人司珩。”
    司珩站到江故的旁邊:“老師您好,一直聽小故提起您,一直想陪江故來看看您,但一直被事情耽擱了。”
    老師看着這個高壯的男人點頭:“好事不怕晚,難得來一次,這次在家裏多住幾天。”
    江故又将陪着一起來的人都給介紹了一遍,唐鳴唐兆蔣怡,因為住得近,跟江故往來越來越頻繁的甘辰也來了,還有特意調休請假的程橙。
    江故拉着程橙朝着老師道:“這是我姐姐,異父異母的姐姐。”
    程橙沒想到江故的老師會親自來接機,還以為是先去酒店放行李再去老師家拜訪,所以穿的衣服是比較随性一點的。
    緊身小背心,外套一件輕薄防風衣,下身是超短褲,一雙到腳踝的高幫靴,挎肩鏈條小皮包,頭上還架着一副茶色墨鏡,青春又時尚。
    但面對老師,這麽穿程橙生怕有些不得體,江故介紹她的時候連忙拉了拉衣服和褲子,恨不得九十度鞠躬問好:“老師您好,我是程橙,小故的姐姐。”
    老師被江故的介紹弄蒙了一下,只當他是跟這女孩關系好,笑着道:“好好,都是好孩子,一個個長得真好看。”
    江故挽着老師的手往外走,一邊小聲道:“程橙真是我姐,那個男人再婚,跟程橙姐的媽媽,所以我跟她是異父異母的姐弟。”
    之前江故并不打算告訴程橙自己和江臨的關系,是有天警察找上門,江臨搞詐騙,被人追債的時候失足摔死了。
    警察找的也不是江故,江故和江臨的關系還沒更新到系統上,警察是來找程橙的,因為程橙的媽媽和江臨的夫妻關系,聯系不上她媽媽,只能按照系統登記的信息來找程橙。
    人死了,江臨沒有東西可以給別人繼承,這債務自然也不會讓旁人來承擔,警察來只是告知死訊,以及讓家屬處理死者後事。
    對于這個她都沒見過幾次的繼父,程橙自然沒什麽感情,甚至因為她媽的關系,那是比陌生人還要反感厭惡,但再怎麽樣人都死了,花點錢火化再随便找個地方埋了的事,程橙倒也沒說不管。
    問清楚去哪裏領遺體後,程橙表示自己會盡快處理,送走了上門的警察。
    聽到門口動靜出來查看情況的江故聽完了全程,程橙嘆了口氣:“一天天的,盡是事,死了也好,至少以後不會再來惹什麽事了。”
    江故道:“我會處理的,他的後事我來處理。”
    正準備轉身進屋的程橙詫異道:“你處理什麽?這跟你又沒關系。”
    程橙說完意識到什麽,張了張嘴,然後微微皺眉疑惑,眼神不确定地詢問着瞪大:“啊?”
    江故朝她笑了笑:“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就是這麽狗血,我之前是不知道的,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沒見過他,就連我爺爺死他都沒有回來過,是上次跟你媽媽打官司我才知道原來你的繼父就是我爸,我沒打算認他,但他現在死了,那該是我來善後的事,還是我來處理吧。”
    程橙有些懵逼,這關系她甚至一時間都沒能捋清,但她還是陪着江故一起去領了遺體,火化後,江故買了個最便宜的牆碑,簡單一放就不打算再管了。
    司珩打着傘給江故遮擋着太陽,程橙跟在一旁,回頭看了眼很新的牆碑,牆碑上只有江臨的名字,除此之外甚至連張照片都沒有,更不用說其他的生辰後嗣名了。
    看得出來江故是一點都不想跟那人沾上關系。
    程橙笑了笑,突然喊道:“小故。”
    江故回頭,眼露疑惑:“嗯?”
    程橙走上前:“法律上是沒有斷絕關系這一說的,按照這無法斷絕的關系來說,你爸跟我媽再次組建了家庭,那麽我和你就是姐弟了,就算不在一個戶口本,這關系也是存在的,所以,叫姐姐。”
    江故怔了片刻,程橙微眯着眼,一副你敢不叫的威脅表情,沒忍住歪頭一笑:“姐姐。”
    程橙滿意點頭,然後看向司珩,再次挑眉。
    司珩一手攬着江故的肩膀,沒有半點勉強,笑着喊道:“姐。”
    那天之後程橙多了個弟弟,一個跟她沒有半點血緣,卻又跟她有着千絲萬縷關系的存在,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城市裏,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這輩子竟然還能有一個親人,一個正常地,會惦記着她,把她視為家人的親人。
    江故也沒想到,他的親緣竟然還沒斷絕,這一聲姐姐,讓他真的多了一個家人,那是即便是司珩也給不了的親情。
    江故簡單介紹了一下跟程橙之間的關系,老師聽後輕嘆了一聲:“這樣也好,今後你們姐弟倆守望相助,以後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
    爺爺在前面跟人說悄悄話,小孫子笑嘻嘻湊到程橙旁邊:“我來推我來推,這種重活我來就行了。”
    程橙看了看他:“你中文說得挺不錯。”
    楊帆道:“我家裏都是要說中文的,雖然我媽媽中文不太好,姐姐你好,我有中文名,我中文叫楊帆,一帆風順的帆,你也可以叫我航航。”
    程橙:“揚帆起航?”
    楊帆頓時笑成了一朵花:“對!就是揚帆起航的意思,姐姐你真聰明!”
    程橙見他一臉燦爛的,雖然不知道他在傻樂什麽,但還是被傳染的跟着笑了,這小卷毛叽叽喳喳傻憨憨的,真是一點江故老師那份儒雅溫潤的氣質都沒遺傳到。
    他們一行人太多了,即便老師家的房子很大,但也沒那麽多房間能住下,最後還是決定住酒店,老師年紀大了,來接了機就折騰不動了,楊帆主動扛起招待的任務。
    一番熱聊後他們才知道楊帆都二十五歲了,比江故還大兩歲,但他那頭棕色的小卷毛,加上混血的長相,實在是顯小,看起來感覺比江故還小。
    人年紀不算大,但這個地陪的工作倒是做的十分稱職,唐鳴夫妻是來度蜜月的,楊帆連夜做了一張本地的游玩攻略後,就讓他們去過二人世界了。
    江故是來看老師的,也沒急着玩,每天都會去老師家裏,陪老師說說話,或者陪老師寫寫畫畫。
    司珩自然是江故在哪兒他就陪在哪兒,老師也很健談,會說很多江故小時候的事,司珩聽得很認真,那些他不曾參與的過去,都能通過老師的訴說在腦海裏描繪出來。
    青澀的,稚嫩的,尖銳帶刺卻又本性善良感恩的江故,聽着老師訴說的過往,司珩眼裏的心疼和愛意泛濫翻湧,滿到要溢出來。
    晚上九點還有一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