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線
    時間一天天過去,年歷一年年翻篇,一轉眼江故都快奔三的年紀了。
    早兩年的時候唐兆還在跟他嘀咕讓他小心七年之癢,說再深厚的感情也經不起柴米油鹽的磋磨,七年之癢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
    被念叨的多了,江故還真把話聽進去了,悄悄觀察了一下他和司珩生活中的小細節,甚至為了增添生活的情趣,還買了些不能穿出門的,布料少得可憐的衣服。
    結果就是哪有什麽癢,輕輕搖一下屁股上兔子一般短的小尾巴,司珩就跟被火燒着了一樣。
    還好他夠宅,一連幾天不出門是常态,否則這一身痕跡被人看到是會報警的程度。
    那之後唐兆再說一些關于感情的事,江故都得給他的信任度打個折,唐兆個單身三十年的狗,做不了感情大師。
    這些年他身邊的朋友們基本都成家立業了,除了唐兆,按照唐鳴的話來說,除非游戲化身成人,否則他這輩子怕是要抱着游戲機過。
    還好唐鳴結婚了,娃都上小學了,唐兆的爸媽也就随唐兆去了,婚不婚的都無所謂,反正還有哥哥嫂子以後幫襯着他。
    宋時當初沒有參加他和司珩的婚禮儀式,因為實在是擠不出時間飛一趟澳洲,那一趟澳洲之行被朋友們戲稱為愛神之旅,因為回來後沒多久大家陸陸續續都脫單了,除了唐兆。
    但宋時第二年也脫單了,男朋友是個服裝設計師,長得特別好看,聽說還很有名,專門做明星定制禮服的,跟宋時的職業倒也算同圈,這些年吵吵鬧鬧的也談下來了,總的來說還算穩定。
    甘辰脫單的對象是那次在澳洲認識的一個畫家,說是畫家,但人家主職并不是畫畫,而是國際上一個什麽瀕危動物保護協會的,名稱太長了江故也沒記住,反正甘辰說和他在一起之後做了很多有意義的事。
    他們一起去過沙漠,一起去過大草原,甚至一起深入過叢林,他們也救過很多動物,野生長頸鹿,猛虎獵豹,有一次甘辰發給他一張他們救援的照片,被救援的對象是一條長達七米的大蟒蛇,當時吓得江故差點沒把手機給摔出去。
    甘辰那樣一個白淨的人,這些年逐漸進化成了小麥色。
    但不得不說好的另一半是會正能量積極引導的,甘辰身上那一股淡淡的憂郁感不見了,變得越來越大方從容自信又沉穩,就是在國內的時間比較少,他們相聚的也少。
    最讓江故沒想到的是程橙,她和比她小四歲的楊帆在一起了,也就是他老師的孫子。
    從澳洲回來後沒多久,楊帆打着游學的名義很快就申簽過來了,老師的孫子在這邊,那怎麽都該江故照顧的,結果楊帆不知道怎麽說服了程橙,直接搬到了程橙家。
    然後江故每天都能聽到楊帆姐姐姐姐的喊,喊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程橙的弟弟。
    直到有一次早上江故送司珩出門上班,一開門就看到楊帆拉着程橙的衣服,搖搖晃晃腦袋在她肩膀上蹭來蹭去求抱抱,把江故直接看呆了。
    從那以後,老師的孫子升級成了他姐夫。
    雖然楊帆比他大兩歲,但那一頭卷毛,一張嫩臉,換身衣服坐高中教室去都沒問題,可他實在是會撒嬌,程橙根本頂不住,最終被那小子給拿下了。
    他們在一起的兩年後衆人又一起飛了一趟澳洲,因為老師年紀大了,實在是經不起長途飛行的折騰,加上程橙父親不在了,母親就當她也不在了,婚禮也就沒必要堅持在國內辦,于是兩人在澳洲結了婚,第二年也生了個小公主。
    所有人的生活都很順遂,沒有什麽大波折,江故以為自己和司珩會這樣平靜又簡單地過完一輩子時,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早上,江故睜開眼,看到的不是自家的屋頂,而是雪白的牆,熟悉的病號房。
    睜開眼睛的江故愣了一下,他還想着發生什麽事了,難道他發病了?怎麽一覺醒來人在醫院了,可他沒有半點記憶啊,睡覺之前都還好好的。
    下意識環顧了一下周圍,常規的單人病房,但病房裏沒有人,頓時心裏越發疑惑,司珩呢,只要在醫院,司珩是絕對不可能放他一個人的。
    餘光瞥見一旁桌上的手機,江故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瞬間激出滿身的雞皮疙瘩,心跳更是快到在他胸腔裏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因為那手機是很古早的小屏手機,雖然已經是全屏滑動,但四英寸的小屏幕,現在鹹魚市場上怕是都難買到了,但眼前這個手機看起來還很新,新得他有些頭皮發麻。
    江故伸手拿過手機,但下一秒他就頓住了,因為這手有點像他的,但又有點不像他的,很明顯要比他原本的手稚嫩一些。
    江故拔掉手背上的針,穿上鞋沖進了洗手間,鏡子裏的是他,可又不是他,他都快三十了,再怎麽天生麗質,也不可能嫩的跟個高中生一樣,但鏡子裏的小男生,明顯就還是個學生。
    不等他理清眼前這令人茫然的場景,他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一個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走了進來,見床上沒有人,便喊了一聲:“小故?”
    江故從衛生間裏推門出來,看着面前陌生的人,眨了眨眼,但沒有開口說話,他搞不清現在是什麽情況,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秘書見他手背上還滴着血,吊瓶都沒打完就被抽了針,很明顯是他自己拔的,一邊抽着紙巾按住他的手背給他止血,一邊皺眉道:“你又想跑,小故,你都快成年了,該懂事了,人生是你自己的,你這樣跟你媽媽鬧又有什麽用?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引起她的注意,你媽媽心不心疼我不知道,但在醫院受罪的人是你。”
    江故被推着回到病床上,看着她關掉點滴,又按了護士鈴,這才轉過頭看着他。
    江故默默拉起被子不跟她對視,但已經分析出了好幾條信息,他穿越了,具體穿越到什麽時候不知道,現在他即将成年但還沒成年,眼前的人不是他媽媽,他跟媽媽的關系不好,所以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這麽一想,江故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幹幹淨淨沒有什麽痕跡,頓時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自|殘的方式。
    見他不說話,秘書嘆了口氣,又道:“你媽媽給你報了一間寄宿學校,她說考不上大學那就不考,至少拿個高中畢業,到時候把你送出國,你如果不滿意再跟她鬧,她就徹底不管你了。”
    江故伸手拿過一旁的手機,想要看看現在具體是什麽時候,但他不知道鎖屏密碼,這手機甚至還不是指紋或者面孔解鎖,于是擡頭試探着看向面前的人:“你記得我的手機密碼嗎?”
    秘書直接伸手給他按亮了屏幕:“你手機碎得太厲害,我拿去問過了,返修要等半個月,就直接給你買了個新的,你自己重新設密碼下軟件。”
    江故點開一看果然是全新的手機,還好這已經是智能機了,雖然沒有他那個時代用的智能,但至少用着還算順手。
    江故先是看了眼日期,一二年,九月份,如果是這個時間,那麽司珩這時候正在讀高三。
    江故趕忙搜索了一下司珩所在的城市以及學校,是存在的,所以只是時間不對,也就是說如果他去到司珩的學校,應該能見到正在上高三的司珩。
    江故來不及多想,生怕說晚了就錯過了,直接打斷了還在叮囑他話的秘書,道:“給我找的學校是什麽學校?”
    秘書的話音一頓,說了個江故沒聽過的學校。
    江故剛剛用手機看了眼定位,他在南方的一座城市裏,雖然不知道行不行,但他想要嘗試一下:“我要去四中,平京市的四中高三七班,給我安排好,我就乖乖上學,再也不鬧了。”
    秘書再次皺眉,還有些疑惑:“怎麽要去那邊讀書,有朋友在那兒?”
    江故不是原主,也沒有原主的記憶,所以拿不準原主的脾氣,就幹脆看着面前的人不吭聲,用态度表達他想要去平京四中的堅定。
    現在學校已經開學了,臨時轉校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尤其是高三還有高考限制,所以秘書并沒有一口答應,只說幫他問問看。
    等人走後,江故這才重新打開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在心裏的手機號,但顯示是空號,這時候司珩估計都還沒用這個號。
    新手機裏面沒有什麽能夠查探的信息,除了搞清楚了現在的年月日,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江故又跑到床尾翻看方便醫生查房的病歷單,上面寫着入院是因為花生過敏。
    所以原主對花生過敏,然後為了引起母親的注意,自己故意吃了花生?
    按照他看過那麽多穿越的小說設定,他會穿越應該是原主死亡。
    可是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一樣的名字一樣的長相,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的江故也不繼續深究了,神秘玄學哪裏是靠腦子就能想通的,他還是盡快養好身體拿到自由再說吧。
    秘書的速度很快,在江故出院之前就已經把轉校都落實好了,不參加高考直接出國不影響學校的升學率,于是花錢買了個轉校。
    聽到秘書的安排,江故心道看來原主家裏還挺有錢,普通有錢的家庭可辦不到這樣随時轉學。
    但直到他出院,這個身體的媽媽都沒有露面,甚至就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看樣子他們的關系不是一點點差。
    出院還是秘書來接的,送他回了家,讓他收拾東西直接趕飛機。
    一棟很大的別墅,家裏有好幾個傭人,江故不知道他房間在哪裏,就直接伸手把從醫院帶出來的包遞給了一個年輕的女生:“幫我拿房間去。”
    女生接過包轉身上樓,江故看向秘書:“麻煩你等一下。”說完跟在女生的身後上了樓。
    秘書總覺得這幾天江故怪怪的,不吵不鬧了,甚至還會禮貌的對她說麻煩了,這麽安靜有禮貌,讓她怪不适應的。
    證件之類的東西都在秘書那兒,不用江故操心,順利回到房間之後江故看了眼桌上一對母子的合照,想來這就是原主的媽媽了。
    照片裏的兩人并不溫馨,眉眼淩厲的女人表情很是嚴肅,年幼的原主戰戰兢兢站在一旁,表情都能看出小心翼翼。
    江故沒有亂動原主的東西,也沒時間細細打量了,稍微翻看了一會兒,确定沒有日記本之類的,就簡單收拾了一些衣服塞進箱子裏下樓。
    過安檢後順利起飛,差不多兩個多小時,江故從南到北飛到了平京市。
    四中不是寄宿學校,秘書早就安排好了距離學校就近的住處,一間小公寓,一個上六休一給他做飯打掃衛生的保姆,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卡。
    “每個月的生活費會給你打卡裏,定點定額,花超了錢不夠用那就你自己想辦法,你說的,給你轉過來你就不鬧了,要是沒兩天你學校的老師又找過來說你闖禍了,你媽媽說的話向來說到做到,你知道後果的,有什麽事可以先給我打電話,我能替你擺平的就不會鬧到你媽那邊,但我也只是個小秘書,不是事事都能擺平,你也大了,懂點事吧。”
    江故接過卡,道了聲謝,問道:“什麽時候去學校。”
    秘書:“現在,手續已經辦好了,我帶你去見見老師認認路,晚點我就飛回去了,以後你自己在這邊乖一點,知道嗎。”
    江故嗯了一聲,跟着秘書去了學校。
    現在九月中旬,已經開學半個月了,一個沒穿校服的生面孔走在學校裏,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秘書先帶他見了主任,主任叮囑了他一些話之後,就把人交給了高三七班的班主任。
    班主任姓沈,主教英文,是個看起來脾氣很好的中年女老師,臨時接收了江故這個據說很刺頭成績也不好花錢買進來的轉校生,看起來也沒有什麽不耐煩,反而語氣很溫和的叮囑:“你的情況我知道一些,明年你就直接出國了,所以對于成績我對你要求也不高,校服每天要穿好,不能無故曠課,也盡量不要影響其他同學學習,這些能辦到嗎?”
    江故點頭:“可以。”
    老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好,我先帶你去班上看看,然後去領校服,明天早上七點半早自習,一般要提前十分鐘進班,卡點算遲到,要扣班分的。”
    江故:“知道了,我不會遲到的。”
    一些校規和班上的情況老師一路跟江故說着,一直上到教學樓的三樓,江故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窗邊的人。
    高中時期的司珩不是他所熟悉的沉穩,卻是他從未見過的青春張揚。
    班主任領着新同學過來,靠近窗戶的學生很快就注意到了,有些人好奇地張望着,有些人不感興趣地低着頭刷題。
    那些看到新生的同學一個個小聲議論起來,刷題的司珩聽到不少好帥好好看之類的感嘆,哪怕窗戶就在他旁邊,他也沒有轉頭看一眼的意思。
    直到擡頭看向黑板抄題的時候,餘光瞥見窗外的身影,司珩的筆尖一頓,微微偏頭擡眼看去,站在老師身邊的同學正好側頭看向了別處。
    走廊外的陽光照耀了過來,背光站着的人有些看不清模樣,但卻能看清逆光中優秀的側臉輪廓,長到過分的睫毛像一排濃密的小刷子,還有那在陽光下發着光的發絲。
    司珩微微握緊了手中的筆,在老師的講題聲中收回了視線,但那一瞥的畫面好像定格在了腦海裏,怎麽都揮散不去了。
    if線整體肯定是甜的節奏,但最後穿越故會消失,受不得一點點虐的寶貝們自己酌情觀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