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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問情
    我在說什麽啊?聞容絮後知後覺自己反駁的重點不對, 他在生氣對方的作為,那一聲強調,和打情罵俏有啥區別?
    聞容絮後悔死了, 可時間不能倒退,堵不住那張脫口而出的嘴。
    因心裏裝着事, 他打量附近的情況時, 未存留多少畏懼情緒。
    進入燈塔深淵時,他和霁一憐是抱在一起的,但一個眨眼的功夫,霁一憐就不在了。
    聞容絮不信有誰能做到在他們都是清醒狀态下, 無聲無息地分開他們。
    人做不到,那就是這個奇異的秘境原因了。
    聞容絮細細查探所處位置的細節, 他不知道此地是不是真實的, 需要找到一些違和的點來佐證,或是幫助他破除目前的關卡。
    霁一憐告訴他,第一關是問心。
    可他只看到空無的空間,天地間唯獨他一位活人。
    正當他猜測每人進入秘境,受到的考驗不同時,他的思維猛然僵滞。
    他的大腦在這一刻被清空。
    眼前浮現一片血霧,他再次莅臨夜色寂滅的人間, 屍與骨鋪滿大地。
    他立于屍山血海中,面對着那一雙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快走。”氣弱蠶絲的輕語猶若一道驚雷,喚回了聞容絮混亂的神緒。
    然而, 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幕,像是一根長釘紮入他的心間, 刺穿了他的血肉,深深刻印進他的記憶中。
    鮮紅的血珠占據他的心神, 攔在他身前的人無聲矗立着,為他撐起一塊安詳之地。
    四周全是重疊的屍體,獨獨聞容絮這裏,空出可以挪移幾個腳步的空間。
    “你是誰?”聞容絮問向前面唯一站立的人。
    可他沒得到回應。
    他想到一個可能,讓他不敢再出聲。
    “快逃啊!”
    聞容絮迅速回頭,他看到滿身狼狽的幾人朝自己呼喊。
    遠處,三道黑影在空中飄來。
    “我們拖住他,你快逃。”
    那幾人注意到黑影的到來,再一次叫聞容絮快走。
    聞容絮的心不禁抽痛,他瞧見了這些人的模樣,他知道他們是誰。
    顧時玉、楚遂析、陸無歇、虞不決。
    魔族入侵凡世,降臨的大魔危害四方,人類遭受屠戮,肩有守護一方的修仙宗門,聯合起來抵禦強悍的魔族。
    魔族以人為食,修士最是滋補。
    人類與魔族的對抗中,魔族随時都能得到補充,而人類卻不行,除去有渡劫大能作戰外,戰局算得上節節敗退。
    然而渡劫大能在修仙界也是只手可數,如何抵禦源源不斷從魔界到凡間的魔們。
    人魔戰争,人類死傷無數,魔卻借着吞噬人,進化出數位大魔。
    如此鮮明的對比。
    完完全全是屬于人類的浩劫。
    在這場人魔大戰裏,聞容絮毫無用處,反倒拖別人的後腿,而現在他的朋友們打算用自己的命,給他留下活下來的機會。
    追上來的大魔,分不到前邊鮮活的食物,湊巧發現幾只小蟲子,秉着蚊子再小也是肉,貓捉老鼠般玩弄獵物。
    結果沒想到是意外之喜,修為都不錯,吃起來就更香。
    看到大魔垂涎欲滴的樣子,聞容絮反胃至極,可他小小金丹,在之前的戰鬥中就差不多耗盡法力,根本無法抵抗三位大魔。
    沒給聞容絮多少猶豫時間。
    “走啊!”陸無歇歇斯底裏的催促,亂了他的心神。
    聞容絮生出一陣茫然,他潛意識望向那個帶給他無盡熟悉和安全感的人。
    “你怎麽不說話?”聞容絮呢喃道。
    他仍然沒得到回應。
    聞容絮手顫了顫,他自欺欺人般不去觸碰那個人,回轉過身向着正在拼殺的戰場邁步。
    “你怎麽沒走?!”
    “快走啊。”
    “你不要沖動。”
    “我們都會死的,你活着,至少還有你記着我們。”
    聞容絮神色顯得有些蒼白,耳邊充斥着友人勸告的聲音,他們時而語氣愠怒,時而悲傷,時而遺憾。
    字字句句根植進他的腦部神經裏,繼而擴散到循環的血液中,蔓延四肢百骸。
    他怕死,他很怕死。
    不然,他不會經常拿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的理由,來為自己活命找借口。
    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由前人與魔族搏命厮殺出來的平和環境。
    但是,随着人類生存的地方越來越狹窄,他也不得不上戰場。
    在戰場上,他總是被護着。
    如今,護着他的人終于一個不剩了。
    他還要繼續踩着他們的命,一人茍活下來嗎?
    聞容絮拔出劍。
    寧共死,不獨活。
    他提劍刺向前方身材壯碩的大魔,正當他準備自爆同歸于盡時,急劇攀升的腎上腺素,大肆刺激起他的身體細胞,體內運轉的法力飛速循環。
    丹田發燙,神海激蕩。
    被蒙蔽的記憶在這一瞬恢複,聞容絮嘔出一口鮮血,打斷了即将崩裂金丹自爆的法力。
    截然而止的作為,遭到可怕的反噬。
    聞容絮又吐出幾口鮮血,五髒六腑都裂開幾條縫,每一次呼吸都會引起連鎖反應,無一處不痛。
    然而,他所處的地方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并不會給他休整的時間。
    第二關,問欲。
    引人十指大動的美食,勾得消耗不少精力的聞容絮不停咽口水,只是身體針紮般的疼,令他保持拒絕美食的理智。
    數不盡的財寶堆積成山,晃花了他的眼。
    黃金、靈石、靈藥,甚至是異寶都唾手可得。
    即便不要,摸一摸也沒什麽,是吧?
    聞容絮蠢蠢欲動,幸虧剛一動作,就疼得他抽氣。
    算了,看看就好。
    他無動于衷的姿态,致使前面的美食財寶發生了變化。
    變成腐爛生蛆的臭物。
    聞容絮差點吐了,刍出幾縷鐵鏽腥味。
    前方的東西消失了,卻是一陣清香撲向他。
    五位身姿各異的美男,圍繞到他身旁。
    聞容絮打掉前者摸向自己的手,面色近乎三無空白。
    美人計他暫時感受不到,腦子裏只有他真的彎了的念頭刷屏。
    怎會如此?
    聞容絮悲從心來,都怪那個混蛋!
    “別碰我,讓我靜靜。”聞容絮憤憤撇開想要靠過來的美男們。
    順手一巴掌堵住獻上來的吻。
    聞容絮跟掉進盤絲洞的唐僧一樣,努力躲避美男的親近。
    許是他态度實在堅決,美男消停了。
    所有的一切重新歸為虛無。
    聞容絮心頭發緊,來到第三關了嗎?
    他身體的傷勢漸漸好轉,仿若回到母體中的舒适與溫暖。
    聞容絮難以自控地睡過去。
    ……
    今日,天氣晴朗。
    聞容絮自穿越到這個歷史上不存在的架空朝代,過去了整整十七年。
    穿越前,他也沒做任何能讓自己穿越的行為,不過是睡一覺就成了正在被分娩的小嬰兒。
    所幸,他出生的家裏有點薄産,不至于日日地裏刨食。
    可惜,老爹官小,又是寸金寸土的京城,辦什麽事都繞不過去銀子。
    而弘朝政治不算清明,皇帝是個荒唐的,下面的人曲意逢迎,老爹日子不算好過。
    聞容絮不想在這樣的官場混,可古代做生意,地位又低,沒背景還容易被宰。
    難道去做工匠農民?饒了他吧。
    思來想去,只有做官最佳。
    主要是他如果不認真學習,他老爹真的會上棍棒。
    學都學了,不去科考試試,像話嗎?
    在他給自己做好心理輔導,準備好好考試時,一條消息就砸得他家慌不擇路。
    當今的弟弟——煊王,要娶親沖喜。
    煊王請了皇帝最信任的國師占算,指定某某方位、幾月幾日生的人,娶了可保家宅安寧和睦、旺夫壽命。
    總之,這個親落到了聞家頭上。
    聞容絮聽說過煊王,煊王由于幼時遇刺雙腿殘廢,一朝成了殘疾,身體就有些弱了,時時生病,性子似乎變得古怪陰沉,至今後宅空虛。
    雖然是個王爺,但略有底蘊的人家都不願意和其結親。
    便耽誤到如今二十六歲。
    聽到不是娶自家寶貝女兒,各家松了口氣,紛紛向聞家恭喜。
    煊王的聘禮也很快送到聞家門口。
    聞容絮看着只有十歲妹妹,皺了皺眉。
    老爹只有他娘,沒養小妾,孩子就生了他和妹妹兩個。
    娘抱着妹妹直掉眼淚,爹臉色難看地坐在一邊。
    煊王是王爺,他們惹不起,必是要給王爺一個交代的。
    聞容絮翻起聘書,看到八月二十日生人,動作一頓。
    “爹,娘。”聞容絮情緒倒是穩定,卻給家中投下一道巨雷,“給我準備嫁妝吧。”
    “你胡說八道什麽!”老爹險些跳起來,指着他鼻子斥罵。
    “爹,你沒看聘書嗎?”聞容絮淡定道。
    “……”哪裏還有心情看。
    聞容絮攤攤手:“爹、娘,你們就疼疼我,別讓我真光屁股嫁出去吧。三日後就要出嫁,娘幫我改改嫁衣?”
    “欺人太甚!”老爹拍桌子怒喝。
    娘不抱妹妹了,改抱他了:“絮兒,莫要亂來,世間哪來男子出嫁的道理。”
    “煊王要娶,不就有了。”聞容絮拍拍母親的背,“我家得罪不起煊王,就不要讓他又惡了我們。”
    “沒事的,煊王一個殘廢,能做什麽?”
    聞容絮想得開,反寬慰起家人。
    成親當日。
    聞容絮塗上胭脂,戴上金釵,蓋上紅蓋頭,扶着母親的手,緩步出門。
    他聽着旁邊母親的抽泣,妹妹天真的稚言,父親沙啞的送別。
    沒來由地生起一股悵惘。
    這就是女子出嫁的心情嗎?
    “姑娘,別誤了吉時,快上花轎吧。”喜婆小聲提醒聞容絮。
    聞容絮收斂心情,提裙上了馬車。
    熱鬧的送親儀仗,讓他莫名感到似曾相識。
    煊王身有殘疾,只在府中等候,一路過來都是聞容絮一人。
    別人嘆惋好好的姑娘嫁給一個廢物,還要一個人跨火盆。
    聞容絮卻覺得自在,他和煊王不熟,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和另一個男人親近。
    再且,煊王知道自己娶的是一個男人嗎?
    聞容絮透過蓋頭,模糊看見同樣一身紅的煊王,坐在輪椅上,與他牽着繡球,牽着繡球的手十分修長,指節如玉雕琢,白皙溫潤。
    陷在紅色錦緞裏,很是好看。
    不知是他的目光太明顯,坐在輪椅裏的煊王朝他投遞來一個眼神。
    聞容絮垂落下眼睑,老老實實地拜堂。
    “送入洞房——”
    聞容絮暗自吐槽:洞什麽房?以後知道我是男的,吓死你們。
    來到新房。
    聞容絮左耳進右耳出囑托他新婚事項的念叨,打發走伺候的人,繃了許久的身體,可算得到放松的機會。
    他以為外面會鬧一陣,直接掀開頭簾,打量房間。
    桌上燃燒的鴛鴦燭發出細微的滋聲,擺設的酒壺精美,糕點精致。
    房間還挺大的,比他家客廳差不多。
    咿呀一聲,房門打開。
    聞容絮慌忙撤下蓋頭,乖巧坐好。
    輪椅滾在地面的聲音緩而輕,依舊很快到達聞容絮面前。
    蓋頭被喜秤挑起。
    燭光搖曳中。
    聞容絮看見一雙冷峻的眼,隽永的眉骨不帶絲毫情緒的漠然。
    下一瞬。
    面前堅冰消融,那人嘴角帶笑。
    “夫人,可還滿意?”
    透徹而優雅的音色,似釀造多年的醇酒,香濃醉人。
    喧嚣外界的傳聞,與此刻的對方,顯出幾分深邃的神秘。
    如果,聞容絮确是女子,應當對對方一見鐘情了。
    “我是男人。”聞容絮直白道。
    煊王眉梢輕挑,幽深的眸子掃過聞容絮的喉結:“夫人花容月貌,本王很喜歡。”
    他竟是不介意我是男的!聞容絮警惕地看着他:“你,早就知道娶的是男人?”
    “非也。”煊王并不掩飾自己不在意娶的是哪樣的人。
    聞容絮想到是皇帝封的國師,給煊王蔔算的妻子,一時無言。
    “夫人想通了,就喝合卺酒吧。”煊王養尊處優的手執起精巧的酒杯,轉而遞給聞容絮。
    聞容絮默然片刻,接過。
    煊王主動伸出手。
    兩人共飲下清酒。
    “煊王……”聞容絮剛出聲卻被打斷。
    “本王名霁一憐,排第七,夫人願意的話,可喚我——七郎。”
    聞容絮噎住。
    煊王只笑意盈盈地注視他。
    他清清嗓,張張嘴,勉強道出:“七郎。”
    煊王微微偏頭,将聞容絮一切表現盡收眼底:“夫人呢,想讓我叫你什麽?”
    “……名字就好。”聞容絮悶悶道。
    煊王輕輕嘆了一聲,但他說出的話卻不似妥協:“絮絮?”
    聞容絮一怔,以前有什麽人也這麽叫他。
    “看來夫人也覺得好。”煊王覺察到他的愣神,略眯了眯眼。
    “我不是……”聞容絮顧不得那份熟悉,“喊我容絮吧。”
    “嗯?”
    聞容絮軟聲喚道:“七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