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我被皇帝听见心声[穿书] >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諸位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六部重臣紛紛上報最近的事務,倒也沒什麽特殊的,心裏也都有了決策,向李承銑呈報一番,就算是拿過了主意。
    這是林楠績第一次參與朝堂,一邊聽着衆位大臣們的商讨,一邊在心裏默默記下。
    讨論完以後,終于有人按捺不住,出列道:“回禀皇上,臣還是以為林楠績參與朝政很是不妥,微臣認為有三不妥。”
    林楠績伸長脖子看了看,這人也是都察院的,如今是經歷,叫陶崇德,也是原先要向上舉薦任職左佥都禦史空缺的人選之一。
    這事原本上奏李承銑以後,有七成概率能穩,誰知道半路殺出個林楠績,徹底泡湯。所以陶崇德今天非得參林楠績不可,否則不足以出心中的郁氣!
    “其一,未經科舉,不蒙教化,如何能擔任糾察百官的差事!”
    這話一出,有人點點頭,也有人面露不贊同。
    “其二,曾是太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唯恐擔任左佥都禦史結黨營私,公器私用!”
    這一條說出來,朝中不少大臣露出贊成神色。
    不錯!太監堆裏出來的,大多是陰險小人!
    汪德海眼睛都瞪大了。
    你罵誰呢!
    當太監的就都是壞人了?
    “其三,乃是至關重要的一點!那便是……”
    陶崇德正唾沫橫飛,正在興頭上,洋洋灑灑列出三條,第三條還沒有說出,就被人慘烈的打斷了。
    “皇上!您要為臣做主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由遠及近,等到那人邁過大殿的門檻,跪在大殿中央時,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就見那人只穿着一身便服,蓬頭垢面,左邊袖子扯得只剩下一半,右邊靴子沒了蹤跡。更令人驚駭的事,他滿頭滿臉的幹涸血跡,襟前的衣服更是血刺呼啦,整個人連滾帶爬地闖進大殿,撲倒在龍椅之前呼天搶地:
    “皇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人枉顧法紀和同僚之誼,毆打朝廷命官!”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李承銑彎下了腰,湊近了,眯着眼睛端詳打量:“愛卿……是誰?”
    “這是……誰?”
    馮元秀老眼昏花,老半天沒看出來是誰。
    就連鄭永年和王文鶴幾位老臣,看着這面目全非的臉,實在難以辨認。
    滿臉是血,跪在地上的男子頓時心生悲憤:“臣是黃潛啊!”
    皇上和幾位重臣居然都沒認出他來!
    “黃潛?你怎麽成了這幅模樣?我還納悶你今天怎麽沒來上朝呢。”同在吏部的員外郎驚呼出聲。
    黃潛是吏部主事,六品官,平時都站在隊末。
    而且大齊五品以上官員才需每日參朝,像黃潛這樣的六品京官,有事可以上朝,無事也可以不參加。
    李承銑看着黃潛這幅模樣,也有些不落忍:“朕先宣太醫為你看看傷,有事再說不遲。”
    “不!”黃潛悲憤道,“微臣要狀告尚寶司少卿孫雲海!他昨夜在五柳胡同的小巷中毆打微臣!”
    所有人都看向孫雲海,林楠績也在人群中順着視線找到了孫雲海,就看見孫雲海本人的表情都是懵逼的。
    他半天才反應過來,當即道:“你胡說!”
    孫雲海立即站了出來,對黃潛怒目而視:“你簡直血口噴人!”
    黃潛一看見孫雲海,一雙烏青的眼神中頓時噴出火光:“你還想狡辯!不是你打的還有誰!好你個道貌岸然的孫少卿!”
    文武百官一看這架勢,頓時精神了!
    這是要幹什麽?
    黃潛被打了,還是被同僚打的?
    又有好戲看了?
    林楠績宛若在瓜田上蹿下跳的猹,努力湊到邊上,看兩人怒發沖冠、劍拔弩張,心中快速搜羅劇情。
    【昨夜黃潛黃大人喝了酒,黑燈瞎火地走到五柳胡同,結果迎面走來一夥人,各個身強力壯,肌肉結實,當即就将黃潛團團圍住,二話不說就痛打一頓!】
    【打完了,還撂下一句狠話:做錯了事好好反省反省,再有下次,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當天只有你和我起了争執,不是你還有誰?”黃潛脖子都氣紅了,指着孫雲海,兩眼青紫,從額頭往下巴處蜿蜒着幹涸的血跡,像塗壞的油彩,看着又慘又滑稽。
    孫雲海頓時不服氣:“沒錯,昨天我是和你不對付,那你也不能認定就是我打的你,你有證據嗎?”
    黃潛:“怎麽沒有啊!那夥人打完我,說我做錯讓我反省,還有再有下次,讓我吃不了兜着走!”
    “昨夜,我除了得罪你,還得罪誰了?”
    孫雲海冷笑:“這麽說你壓根沒有證據,那你就是血口噴人,欺君罔上!”
    黃潛瞪大青腫雙眼:“好一個血口噴人,諸位大臣們都看見了,他打人還不認賬!皇上,您可要為微臣做主啊!”
    李承銑坐在龍以上,看着兩人吵吵嚷嚷,好好一個莊重的大殿仿佛雞鴨鵝齊鳴的菜市場,不禁撫了撫腦殼,朝鄭永年遞了個眼色。
    鄭永年身為大理寺卿,掌管刑獄斷案,自然不能坐視不管,聽兩人吵嚷了半天,擠到兩人中間:
    “好了好了!大殿之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黃潛和孫雲海這才消停下來。
    鄭永年問:“你們且說說,是因為什麽起了争執,黃潛你又是怎麽得罪孫雲海了?”
    在鄭永年的訊問下,兩人卻都詭異地沉默了。
    鄭永年奇了:“剛才你倆吵得天翻地覆的,怎麽,現在又啞巴了?你們不說清楚前因後果,本官怎麽斷案?”
    黃潛支支吾吾半天,目光也游移了:“這……總之就是下官不小心搶了孫大人一件心愛之物。”
    孫雲海低着頭不吭聲。
    鄭永年看着兩人,納悶道:“搶一件東西,就要打成這樣?究竟是什麽寶貝?”
    文武百官也稀奇了,看着兩人催促道:“倒是快說呀,搶了什麽?”
    兩人卻像鋸嘴葫蘆似的,和剛才熱烈的争吵判若兩人。
    這時候,大殿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清清亮亮,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裏。
    “咦?不是心愛之人嗎,怎麽變成心愛之物了?”
    所有人聽到這道聲音,都紛紛找尋說話的人,最後無一例外的目光凝滞在林楠績身上。
    嚯!
    新官上任三把火。
    這麽快就開始參與朝堂政事了?
    文武百官頓時精神一振,這場面,更熱鬧了。
    他們得好好聽着看着,下了朝回去說給同僚聽,讓他們也過過瘾。
    鄭永年目光一亮:“哦?”
    “林大人身為都察院左佥都禦史,有糾察百官的職責,正應對此事有見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楠績身上。
    有疑惑林楠績剛剛上任能發表什麽意見的,有看好戲的,還有如陶崇德一般豎起耳朵目光炯炯等着抓小辮子的。
    林楠績摸了摸後腦勺,腼腆一笑。
    “聽說昨夜凝香閣熱鬧得很,黃大人和孫大人更是焦點,最後黃大人砸重金抱得美人歸,可把孫大人惹急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化作了然和揶揄,黃潛和孫雲海的頭更擡不起來了。
    本來昨夜就鬧得荒唐,雖然是風流韻事,但終歸難登大雅之堂,堂堂大殿之上被拆穿,兩人都面露羞憤。
    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何況昨夜凝香閣的鬧劇還不是什麽隐秘之事,常年流連風月場所的狐貍,各個都聽說了,只是不好在大殿上明目張膽地說出來。
    一來,他們也是花樓常客。
    二來,得罪同僚的事,又沒有什麽好處,他們才不做呢。
    誰想到林楠績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将這事捅了出來。
    這小子做事太莽撞了,剛入朝做官,朝中大多數人擺明了不待見他呢,他還敢往前頭闖。
    做官可沒那麽容易!
    鄭永年一幹老臣紛紛露出訝異的神色:“竟是為了這等荒唐事?依微臣之間,二人各罰三十大板,罰除一年俸祿,以儆效尤!”
    孫雲海聞言,先是對黃潛怒目而視,随後道:“鄭大人,下官冤枉!下官怎麽可能為了這等上不得臺面的事,找人圍毆黃大人呢?”
    “咚”的一聲,孫雲海跪倒地上,膝行到李承銑面前:“皇上,微臣流連花樓,德行有虧,若要因為這個懲罰臣,微臣自知理虧,不敢辯解。”
    “可微臣絕不敢毆打同僚,對朝廷命官下手啊!萬望皇帝明鑒!”
    黃潛也不甘落後,“撲通”一聲跪倒孫雲海身旁:“微臣身上傷的真真切切!各位大人都看見了,您再瞧瞧微臣頭上的血窟窿,微臣十年寒窗苦讀,要是被這歹人弄得頭腦震蕩可如何是好。臣不怕身子有疾,臣怕往後不能為皇上效忠啊!”
    孫雲海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這種鬼話也能說出口,真不害臊!
    一個六品的吏部主事,皇上都不記得是誰。
    李承銑看着兩人各不相讓的模樣,有些頭疼。
    眼睛一掃,瞧見若有所思的林楠績,頓時眼前一亮。
    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林愛卿,可有什麽想說?”
    林楠績被點到名,頓了頓,反正李承銑也知道他心裏想到哪,頓時膽子打起來,恭恭敬敬地上前:“請皇上讓微臣試試。”
    李承銑點點頭:“好。”
    其他大臣也伸長了脖子,看這位前禦前太監,新上任的禦史打算怎麽做。
    林楠績走到黃潛身旁,問道:“你昨夜幾時被打,你今早醒來,是在何處?”
    黃潛道:“我昨天晚上遇到那夥歹人約莫是亥正,今天早上醒來,就是在五柳胡同被打的地方。”
    林楠績又問:“再細致一點呢?”
    黃潛想了想:“我想起來了,我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堆柴草裏。”
    林楠績點點頭:“那你是如何過來上朝的?”
    黃潛莫名其妙:“當然是走來的,不然怎麽來,哦,中間怕時辰過了,還跑了一段,生怕朝會散了,無處申冤。”
    林楠績:“這麽說,你身體其實并無大礙?”
    百官也是一愣。
    是啊,這黃潛看着傷勢嚴重,可闖進大殿時的腳步可以利索的很,身上也沒看出骨折一類的重傷。
    黃潛一愣:“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看我額上這傷,流了這麽多血,還不夠兇殘嗎?”
    林楠績仔細看了看他額頭的傷處:“大人額頭處這傷口并不大,之所以流了很多血,那是因為頭皮較薄,而血管較多的緣故。眼下血已經止了,應當無大礙。”
    黃潛悲憤不已:“你一個太監,休要胡言亂語,難道我被打是裝出來的?”
    林楠績被黃潛的話說的一頓,抓了抓後腦勺:“倒不是這個意思,大人說打你的那夥人兇神惡煞,來勢洶洶,可觀大人的傷勢卻沒有傷及要害,更像是洩憤。”
    “此外,頭皮易傷,血卻不容易止住,看大人你身上血跡幹涸的程度,應該有些時辰了。”
    林楠績這麽一說,鄭永年也注意到了。
    “咦?老臣經手過的案件也有幾百件了,這血跡幹涸的程度看着,至少得有三個時辰以上了。這麽說,被打後不久就止血了,不應該啊……”
    “這歹人打完還把你挪到柴火堆裏,又怕你凍着,又怕你血流不止。”
    “好生奇怪!”
    鄭永年也疑惑了。
    孫雲海終于抓住了機會申辯。
    “我要是真找人打你洩憤,何必還管你晚上會不會凍着,豈不是多此一舉!”
    黃潛咬緊了牙關,拼死了咬住孫雲海:“昨夜就你知曉我的行蹤,不是你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