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我被皇帝听见心声[穿书] >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林楠績回到府上,仍在想着剛才那個鄰居,也沒有問對方的姓名。
    不過這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說不定以後還能碰上。
    一進院子,就瞧見李岱手裏拎着兩條魚往廚房的方向走,看見林楠績回來了,連忙将魚交給廚子。
    “大人回來了,廚房準備生火做飯了,巷子裏的鄰居送了兩條魚,正要炖湯。”
    林楠績在宮裏吃了冰酪,這會兒也快消化完了:“好。”
    想起早上那偷了一條大鲫魚的貓,就看見那貓正蹲在桂花樹下,慢條斯理地舔爪子,一副餍足的模樣。見林楠績走過來,主動靠近了躺在他面前,展開肚皮。
    李岱沒好氣道:“這小畜生,一點也不見外,偷了東西也不知羞。”
    林楠績蹲下來,揉了揉貓咪的肚皮,摸着肚子裏鼓鼓的,斷然是吃飽了。
    不禁疑惑:“那麽大一條鲫魚,這就吃完了?”
    李岱:“不吃完這麽熱的天得臭了。”
    林楠績無言以對:“在理,在理。”
    林楠績惬意地撸着貓,想起剛才那位白衣病公子:“前天聽你說後面那間房屋賃出去了,剛才我看見租客了。”
    李岱:“大人瞧見了?”
    林楠績點點頭:“外地來的主仆兩,看病來的,瞧着年紀不算大,病得倒是挺重的,上次給常福治傷的那位大夫不如給他們介紹介紹。”
    李岱點點頭:“成,我明兒就去辦。”
    李岱又絮絮叨叨:“都是鄰居,該幫襯的是得幫襯着。”
    交代完李岱,林楠績又去了後院的小花園,還是站在那棵茂密的大樹底下,壓低了聲音喊道:“荊大哥?”
    喊完以後,往背後看了一眼。
    沒人。
    “大人。”正前方傳來荊逐的聲音。
    林楠績連忙把頭扭回來。
    “你藏身的那間屋子,住進來人了,我特地來提醒一句。”
    荊逐點頭:“我知曉,大人在門口說話的時候,屬下聽見了。”
    林楠績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荊逐臉色不是很輕松:“這人可能有貓膩,這時間過于巧合,大人小心。”
    林楠績贊同:“說的有道理,我會注意的。”
    林楠績想了想又道:“不過不要緊,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荊逐也點了點頭。
    說完了,荊逐又消失無蹤。
    林楠績不禁感嘆,真是絕佳的好功夫。
    隔壁搬來新鄰居,林楠績并未往心裏去,該幹嘛幹嘛。
    晚上,林楠績吃飽喝足,準備睡覺,突然想起來李承銑塞給他的鳳印。他将鳳印拿出來,塞到床裏面,确保萬無一失,這才要躺下。
    誰知道剛躺下來,門就被推開了。
    門口探進來一只腦袋。
    林楠績睜開眼睛,就看見李承銑神采奕奕的面容。
    李承銑身上還帶着夜晚的涼氣,衣角捎帶着院中桂花的香氣,自顧自地解開外袍,熟門熟路地準備上床。
    熟悉的氣息傳來,林楠績打了個哈欠:“這麽晚了還來。”
    見林楠績困得不想挪地方,李承銑只好睡到裏面,他親親林楠績的額頭:“朕想你了。”
    林楠績眼皮沒有睜開,露出一個笑容。
    年輕的公子睡眼惺忪,纖長的眼睫宛如兩把鴉青扇子,投下濃重的陰影,睡容恬靜,唇角泛起輕笑,像是夏夜湖中的漣漪。
    李承銑心中溫軟,頗有一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溫馨感,懷揣着感動,準備抱着心上人好好安眠一晚。
    誰知道剛躺下,就傳來一聲凄慘的嚎叫。
    “嗷——”
    明月枝頭,幾只小雀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驚恐飛走。樹杈上,一名暗衛低聲問荊逐:“頭兒,皇上有危險!下去看看!”
    荊逐連忙把人攔住:“不要輕舉妄動。”
    另一名暗衛:“皇上都慘叫了。”
    荊逐面容深沉:“小林大人不是那樣的人。”
    兩名暗衛“啊”了一聲:“哪樣的人?”
    荊逐掃了他們一眼:“說了你們也不懂,先靜觀其變。”
    屋子裏。
    林楠績被這慘叫一驚,頓時從床上坐起來,掌上燈,語氣急切地問:“怎麽了?”
    李承銑面容扭曲,臉色發白:“嘶——什麽東西,咯着腰了。”
    邊扶着腰,邊伸手往床裏面一掏,摸到一個怪骨嶙峋的硬物,一掏,掏出來一個掌心大小的鳳印。
    蠟燭光線的照映下,那枚鳳印形态威嚴高貴,質地溫潤細膩,十分華貴。
    林楠績&李承銑:……
    兩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李承銑不禁扶額大笑:“我當是什麽兇器藏在床上。”
    林楠績面色羞囧。
    還以為自己藏得嚴實呢,沒想到李承銑來了,還直接睡在了鳳印上。他伸手揉了揉李承銑的腰,語氣擔憂:“沒事吧?”
    李承銑慢慢躺下來:“好多了。”
    林楠績起身,将鳳印收在箱子中鎖上。
    可不能再随處放了。
    屋外,樹上,聽見屋裏傳來的笑聲,三人總算放下了心。
    荊逐面色如常:“危險解除。”
    第二天不上朝,早上李承銑還賴在林楠績這兒不走。
    林楠績好不容易睡飽了,才悠悠然醒來,看見李承銑還沒走。
    然後就聽見外頭李岱的聲音:“你這小畜生!還敢偷魚!”
    外頭傳來竹竿敲擊屋瓦的聲音,夾雜着李岱的叫罵聲,最後傳來貓不屑一顧的喵喵叫,全部混在在晨光中傳入屋內。
    李承銑不可思議道:“你讓荊逐抓的貓?”
    林楠績不好意思地露齒一笑:“就是它。”
    片刻後,兩人站在院子裏,看着那貓順着房頂,一溜煙往後跳上了鄰居家的房頂,消失了。
    李承銑雙眼微眯:“那是何處?”
    林楠績:“昨天剛搬來的新鄰居家。”
    李岱接連被偷了兩天魚,十分氣惱:“吃裏扒外!”
    白貓拖着一條足有三斤的魚,靈活地飛檐走壁,掠過林府的屋頂,跳進隔壁宅院。它站在院牆上,朝裏面觀望,看見其中一個病殃殃的坐在屋子裏滿面陰雲的籌謀着什麽。
    白貓悄無聲息地順着院牆一躍而下,在窗下一頓猛刨,将吃了一半的魚埋在坑裏。
    坑裏赫然還躺着昨天那半條魚。
    埋好以後,白貓舔了舔爪子,又躍上院牆,心滿意足地出去溜達。
    -
    林府早餐擺得很是豐盛,時辰還早,林楠績和李承銑坐在一塊兒用膳。
    李承銑甚至還想留下來吃個午飯,不過這時候汪德海來了:“皇上,天竺使臣明日要在永明寺與住持辯經,禮部的人已經安排妥當。還有西南邊境,華将軍傳來了奏報,皇上您看……”
    林楠績一臉好奇:“辯經?”
    李承銑點點頭:“天竺高僧随使團前來,進貢了不少經文,還提出辯經一事作為兩國交流盛會,禮部也覺得不錯,日子就定在明日,在永明寺,想去湊湊熱鬧?”
    林楠績點點頭:“我還沒有聽過辯經,想去看看。”
    兩人一邊商量着,一邊吃完了早飯,然後一個從前門,一個從後門,一前一後地離開。
    李承銑從窄窄的後門出來以後,頗有種自己在外做賊的感覺。
    再等等就能名正言順了。
    後門頗為窄小,對着一條空無一人的安靜小巷,隔壁就是新搬來的那家。
    李承銑停頓片刻,看了看,隔壁人家頗為樸素,門是古舊的,院牆上破了幾處牆皮也未曾修補。聽說住的是個久病之人,想必沒有心思打理這些。
    林楠績收了鳳印,又留他吃飯,李承銑春風得意,對汪德海說:“這家人也不容易,竟然是來京城求醫,安排個高明大夫給他診治診治。”
    就當是給林楠績積德。
    交代完,才上了馬車回宮。
    無人注意的角落,李承禩站在小院二樓,被綠樹掩映,外人看不見他,他卻能清清楚楚地看見李承銑,聽見李承銑和身邊的太監說着什麽,卻聽不見內容。
    這是他時隔多年第一次看見這個弟弟,他當初千防萬防,沒想到最後是李承銑給了他致命一擊。
    奪位之仇,他必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千百倍地報複回來。
    他的目光落在林府。
    這簡直是送到他眼前的好機會。
    皇上夜宿貌美外臣家中,李承銑竟然搞起了龍陽之好?
    若是此事昭告天下,在從中煽風點火,對他有大大的助益。
    看來他選擇潛伏在林楠績周圍的決定十分正确。
    “接下來,好好跟着林楠績,不怕找不到馬腳。”
    李承禩的眼中忽然閃現殺意。
    就在這時,李承禩的仆從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樓,向他禀報:“主上,屬下打聽到,林楠績明日要出門,去天竺寺聽辯經。”
    “辯經?一群和尚吵架有什麽好看的?”李承禩穿着厚厚的袍子,對辯經一事感到不以為然。
    “等等,”李承禩又道,“這是個好機會,我且去看看。”
    說不定能找到機會。
    況且,那日見鬼聽見林楠績的話,李承禩心中總覺得不妥當,他又不像父皇,丹藥吃多了出現幻覺,這玩意兒他以前碰的多,命都快丢了,才悔悟煉丹不能成仙。
    第二天,辯經大會在西山永明寺舉行,京城通往永明寺的路上人頭攢動,水洩不通。平日裏念經誦佛,或是想借機祈福的百姓都往永明寺去。
    天竺作為大齊的友邦,李承銑自然要親自坐鎮,身邊随行了一衆禮部官員。林楠績混在一衆官員中,頂着猛烈的日頭,站在永明寺的辯經臺下。
    李承禩也到了永明寺,擠在人群中。
    天氣炎熱,周圍又擠得密不透風,李承禩臉色微微發白。
    他站在人群裏,離李承銑和林楠績并不遠,看着被人簇擁的李承銑,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林楠績壓根沒想到李承禩也在,正在和禮部官員寒暄。
    禮部的官員個個都是人精,知曉林楠績現在是禦前的紅人,有意結交,熱情地與他寒暄:“林大人也對佛法感興趣?”
    林楠績打哈哈笑道:“最近忽然感興趣,又逢天竺高僧到此,不忍心錯過盛會。”
    太陽高懸,林楠績拿着手帕擦了擦汗,看見臺下坐着許多僧人,看向臺上的天竺高僧和永明寺方丈,目光極度虔誠。林楠績看着這聲勢浩大的場面,也不禁受到感召。
    太陽微微移動,角度變化,林楠績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明亮。
    【從來沒見過這麽多僧人,這得有成千上萬了吧?】
    【陽光好刺眼,好像有上萬個電燈泡反射陽光,嘶——】
    李承禩聽着林楠績這古怪的話,倒是覺得很有幾分道理。
    這群禿驢,确實刺眼的很!
    他疑神疑鬼地看了看周圍的人,周圍人正一心一意看着臺上的辯經,絲毫沒有人臉上流露出異樣的表情。
    為何!
    為何只有他能聽見?
    難道是腹語?
    不,不可能,即便是腹語,周圍人也應該都能聽見才對。
    卻偏偏只有他一人。
    臺上方丈不知道與高僧辯到哪裏,忽然講道:“将死之人,靈魂掙脫□□,可看到許多前塵往事,看到許多平凡人看不到聽不見之事。”
    李承禩臉色頓時慘白。
    将死之人?
    他叫來手下:“快,把崔無垢叫回來。”
    手下猶豫:“可是布局還沒有做完,此刻叫回來,是否有些操之過急?”
    李承禩臉色陰沉:“我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哪來那麽多廢話!”
    手下只好領命而去。
    另一邊,林楠績興致盎然地聽着天竺高僧和永明寺方丈辯經,然後就發現……他壓根聽不懂。
    他轉頭看向禮部的幾位大人,沐浴在炎熱夏日的陽光下,額頭曬得隐隐有汗,但仍舊體态端莊,面容安詳,隐隐有一種受到佛法超度之感,令林楠績震撼不已。
    他悄悄朝禮部侍郎大人側了側身子,壓低聲音問:“看侍郎大人神态專注,不知道他們正在辯的是什麽?”
    禮部侍郎神色一僵,讪讪地笑了兩聲:“林大人過譽了,其實我也不懂,只是冥冥之中,仿佛受到佛法感召罷了。”
    林楠績再看其他幾位大人一臉沉醉的模樣,默默收回視線。
    【佛法感召?】
    林楠績深吸一口氣,放松身心,專心聽臺上的大師辯經。
    【放松,沉靜,用心聽。】
    【我也來聽聽佛法的感召。】
    天竺高僧用梵語講經,由專人翻譯過來,永明寺方丈再與之相辯。梵語空靈,洗滌身心,林楠績靜下心來聽進去以後,果然被吸引,漸漸地感覺靈臺清明,身心一片輕盈。
    李承銑坐在龍椅上,目光掃到林楠績一臉專注的模樣,不由輕笑。
    難為他連聽不懂的佛經都用心去聽。
    汪德海在旁笑道:“林大人聽得用心,倒有些出塵之姿。”
    李承銑驕矜地笑了,自然,自然是極為出塵的。
    李承禩不知不覺跟着林楠績絮絮叨叨的語氣,等回過神來,竟然跟着做完了一整套的動作。
    靈臺清明,前塵往事俱忘。
    等等——
    不是!
    有毒吧!
    他是來殺李承銑奪取皇位的,又不是來聽這群禿驢念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