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皇宮裏突然亂起來,太監宮女們命如草芥,實在害怕成為定王的刀下亡魂,自然是扒拉着皇上,皇上去什麽地方,他們就去什麽地方。
後宮嫔妃們更是如此,着急忙慌地收拾東西,生怕被周行扔下。
而也得知東來國和齊國來勢洶洶,定王還來摻一腳的高門權貴之家,也想跟着一起撤到南邊去。
在南邊,他們不僅可以暫時不用擔心東來國和齊國打來,還能繼續當他們的皇親國戚,高門權貴,傻子瘋子才繼續留在這裏!
一時之間,到處都是着急忙慌的聲音,一箱箱的金銀珠寶被搬上馬車,然後急匆匆地向着那邊快速撤去。
撤退的宏大隊伍裏最顯眼的,莫過于身穿龍袍的周行,但是他連頭也沒回,在宮廷侍衛,一部分禁軍,錦衣衛的護衛下,一馬當先地走在最前頭。
此刻的京都,只剩下還被蒙在鼓裏的貧民百姓,以及一些縱使知道消息,也選擇留下來的那一小部分人。
——
住在北城的楚含岫因為睡前修習了幾個小時的《天璇玉清》,睡得比較沉,被平安叫醒的時候眼前還有點模糊。
然而一聽到平安說京都有賊人破了城門,已經快沖到他們這邊的時候,下意識一翻身起床,抓起衣裳就往身上套:“怎回事?!”
上輩子這個時候楚含岫還住在平陽,并沒有聽到有人說京都出事。
那可是京都啊,但凡有一點小事肯定都會傳得很遠很遠,更何況是被賊人破了城門這麽嚴重的事。
楚含岫想不到,究竟是什麽人,會——
突然,他一下子想到定王。
難道他這只蝴蝶煽動翅膀,在改變了老侯爺赫連曜的人生軌跡的同時,也讓定王謀逆一事發生了改變?!
他記得那個告訴他老侯爺死因的侯府下人說過,定王入京,帶了數萬兵馬,直接強扣宮門,殺了所有皇室血脈。
而京都的西城北城,被趁亂的賊人燒殺劫掠,大火燒了整整三天三夜,死去的百姓堆成了山。
楚含岫心髒鼓動着,口幹舌燥,他立即對平安道,“把張武他們全部叫過來,我們動靜小一些地往後邊退!”
他一邊說,一邊跑去廂房裏叫沈明軒楚含玉他們:“阿爹,阿爹,快醒醒,含玉,快醒來啊!”
他聲音一點兒也沒留,睡着的沈明軒和楚含玉一下子就醒了。
楚含岫來不及跟他們說了,道:“有賊人打進京都來了,快,我們先往後邊退一下!”
“你們趕緊去叫含清含茗,陳述趙叔他們!”
他的模樣,還有嘴裏說的話,讓沈明軒和楚含玉一下子怔住,有賊人打進京都了,有賊人打進來了!
沈明軒的臉一下子慘白,他想問楚含岫,上輩子定王進京不是這個時候,怎麽突然會發生這種事。
但是他不敢耽誤,抓着楚含玉從床上爬起來,急匆匆地把衣裳往身上裹,仔細看,連手都是抖的。
很快,深夜中原本靜悄悄的院子全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沈明軒楚含玉,陳春楚含清,趙嘉樹楚含茗,還有一直住在這兒的王嬸子郭夫郎,蘇瑞祝秋玲全都站在了院子裏。
下一秒,去叫人的平安也回來了,身後跟着蘇正,王大叔,張武,四十多個人。
楚含岫道:“什麽也別帶,快點往後邊退,能跑多快跑多快。”
“跑的時候注意周邊,遇到城裏的亂賊一定要小心,你們雖然練過武,但沒有見過血,不一定比那些人心狠。”
“東家,咱們的糧食——”糧食就是王大叔的命,一想到這麽多糧食帶不走,他腳底都快冒出火星子了。
楚含岫快速地擺擺手,“前段時間蓋在上邊的,是我讓你們用桐油做過的厚布,有一些防火的效果,只要時間不長,沒有太大的問題。”
“現在聽我的,趕緊走!”楚含岫不心疼那些糧食嗎,他心疼死了。
他恨不得自己有個什麽空間異能,一揮手就能全部收到空間裏,走哪兒帶哪兒,一點都不用擔心。
但是他已經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變故徒生,肯定是命重要。
命丢了,那才是什麽都沒了。
楚含岫情不自禁地往靖國侯府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現在只希望赫連曜能夠想辦法,盡快地結束這場禍事。
在離他不算太遠的東城,赫連曜騎在馬上,高大健朗的身軀讓人一看就壓迫感十足。
青然正語速極快地彙報:“侯爺,暗探已經摸查了一遍,此次定王帶來的人馬不少,足足有五萬,西大營也帶着三萬精兵投靠了他,再加上流竄的起義軍,差一些十萬。”
青然說的時候,旁邊跟着赫連曜的李桢額頭直冒冷汗。
十萬兵馬是什麽概念?
現在京都能動的,也就是老侯爺手裏的一千多禁軍,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來增援,又或者敢不敢來增援的東大營。
東大營兵馬跟西大營一樣,也是三萬,目的是拱衛京都。
但是加上東大營,他們也才三萬多人,怎麽打?
李桢不由得看向赫連曜。
赫連曜那雙伶俐的鳳眼隔着一座一座的樓閣,望向北城外城起火的地方:“即刻傳令下去,通知所有城內的百姓,還能退的,退入皇宮,不能退的,向四周散開,能跑多遠跑多遠。”
“繼續派人去東大營,東大營的甄俕雖然圓滑,但血性猶在,不會思慮太久便會到。”
“定王兵馬衆多,但能進京都的大道就那幾條,聽我令,化整為零,十人一隊,五小隊為組,輪番用箭消耗,消耗完即走,不要戀戰。”
“剩餘五百人,随我迎戰東城大街!”
周行等人撤離的時候那麽大的動靜,赫連曜等人又豈會不知,沒有回頭看身後空蕩蕩的皇宮,赫連曜重劍一揮,雪光彌散:“戰!”
老侯爺手底下的這一千多禁軍,全是他平日裏下了功夫訓練的好苗子,放在歐通士兵面前,那就是以一頂十的存在。
但最引人注目的,一定是一人一馬沖在最前面的赫連曜。
五百人,才五百人,對面雖然因為地形限制進不來太多人,但進來的人包都能把他們包個裏三層外三層,再加上好幾層厚厚的外殼。
但凡換個人,這些禁軍絕對不會跟着一起沖,也不會沖得這麽義無反顧。
沒人知道,當他們看見赫連曜騎在馬上時是什麽樣的心情,臉上的表情又是什麽樣的。
只知道血液一下子滾燙起來,眼裏只看得見前方,義無反顧地跟在大越拜年來最閃耀的将星,固守永州霁州數年的統帥,至今未嘗一敗的武安侯身後。
最先進入京都的,是那些被吸收進來,打着起義軍的名頭,其實比土匪還要兇惡的起義軍。
那個殺了一家四口,将婦人玷污後再殺死的大漢正狂笑着揮舞手裏的大刀,刀上還沾染着血的碎肉飛濺到四處。
忽然,就在他們像惡鬼一樣把手繼續伸向前邊的北城百姓的時候,一陣馬蹄聲轟隆隆壓過來。
大漢和一衆起義軍下意識擡頭,只見他們親手放的大火的火光裏,一人一騎率先露出全貌。
通體墨色,比尋常馬兒更高大的馬背上,身穿銀色鎖子甲,頭戴連鼻子下巴都遮掩完全,只露出一雙眼睛的頭盔的人一躍而出,頭盔上鮮紅又嚣張的紅翎随着來人的躍動而躍動,一瞬間,仿佛連旁邊的火焰都被攪動。
這一人一騎,奪目之極,但最前邊的大漢等人的目光,卻全放在了騎在馬上之人的手裏的武器上。
那不是劍,它太長,太厚。
那也不是刀,他比刀更靈活。
雪白的武器上,火光映照出一條條凹槽,大漢等人殺人如麻,自然也能嗅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們剛想舉起武器,下一瞬,又厚又長,常人輕易不能用的重劍劃過他們的脖子。
“嘩——”雪白的劍身瞬間染紅,凹槽內,淋漓的鮮血像水流一樣往下流淌。
馬的極速,加上重劍的力量,以及赫連曜全盛之時的內力和體力,只一照面,打頭陣的起義軍隊伍就被沖出一條十多米長的口子,地上倒下的,全是半邊脖頸斷裂的賊人。
而這一沖,赫連曜随手抽出背後的第二柄重劍——
——
東城什麽樣,楚含岫實在無從得知。
他那邊剛帶着阿爹還有弟弟他們從院子裏出來,還沒走出五步路,一個稍顯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楚大夫,侯爺派我等來保護您。”
楚含岫認出他們了,他們是之前被派到他身邊保護他的侯府暗探。
這種時候,被赫連曜派人保護着,楚含岫心裏動了一下,連忙問:“侯爺他現在怎麽樣?”
“侯夫人還有邢大夫,阿澤靜哥兒他們呢,沒事吧?”
“回楚大夫,侯爺已經帶人去迎戰城內的亂兵了,侯夫人邢大夫澤少爺他們都在府上,不過依照侯爺剛剛傳來的吩咐,我們要帶上您和您的家人,退到皇宮與侯夫人他們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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