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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章
    “皇宮?”
    侯府侍衛道:“是的楚大夫,皇上和皇室一行人,以及一些打探到消息的世家貴族,已經撤出皇宮,往南邊遠遁。”
    楚含岫眉頭狠狠皺起,跟他一起出來的沈阿爹還有楚含玉等人面色更是驚惶。
    在沈阿爹他們心裏,皇上是最遙不可及,也最不可觸犯的天,如今這片天不再擋在他們頭上,他們不可克制地覺得心慌,恐懼。
    楚含岫卻是上輩子就經歷過一次,只是那會兒撤出京都,将大越北方讓給齊國東來國,以及數股起義軍的是安王,這輩子換成了周行。
    楚含岫點頭,對侍衛道:“好,那我們現在就走。”
    就在他們往皇宮撤去的時候,北城那邊的喊殺聲越來越大,冷風裏的血腥味兒都越來越濃。
    撤往皇宮的不止他們,通往皇宮的路上,有零零星星的穿着富貴的貴族官員,更多的則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身穿靖國侯府侍衛衣裳的侍衛在人群裏穿梭,聲音不停地傳來:“往皇宮退,往皇宮退!侯爺雙腿已經恢複,現在正在北城阻擊叛軍,大家不要驚慌!”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楚含岫旁邊突然發出幾聲尖叫,混在嘈雜混亂的人聲裏,幾乎快要被淹沒。
    楚含岫偏頭看了看,連忙對身旁的平安道:“平安,搭把手,把孩子拉起來。”
    “是。”平安武藝不錯,一雙手臂在擁擠的人群裏撐開點空間,迅速地把跌倒在地,已經被踩了好幾腳的七八歲的孩子抓起來,再送到已經被擠出一段距離的婦人身邊。
    婦人一把将孩子拉到懷裏,望向隔得不遠的楚含岫:“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孩子差點兒被人踩踏,在平安手裏都憋得不會哭了,被婦人抱着,終于嘴巴一張,哇哇大哭起來。
    婦人連忙哄着他:“小盛不哭小盛不哭……有侯爺呢,有侯爺在,咱們過些日子就能回家了。”
    不止她,擁擠的人群裏還有不少人也說着差不多的話,他們能這麽快地從祖祖輩輩住了幾代的房屋裏撤出來,也是因為侯府侍衛說武安侯赫連曜的雙腿好了,正攔着城裏的叛軍,不然這麽多的人,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楚含岫聽着他們的聲音,望着他們急匆匆往皇宮趕去的身影,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映照着火光的北城那邊。
    擁擠的人流湧入昔日進出森嚴的皇宮大門,楚含岫和沈阿爹等人被侯府侍衛帶到了一處宮殿,剛一進去,他就看到了侯府裏的老熟人,金串兒銀串兒,還有幾個頌和苑的熟面孔。
    他繃緊的後背放松幾分,心裏閃過好些念頭,對帶他們來的侯府侍衛道:“多謝侍衛大哥,勞煩你把我帶來的下人安頓安頓,我現在去見見夫人。”
    侍衛接到的命令,就是安頓他們,自然沒有任何異議,清點着張武他們的人數。
    金串兒銀串兒已經看到楚含岫和沈阿爹他們了,幾步走過來:“楚大夫,您可算來了,從侯府撤離的時候夫人就一直挂念着您!”
    “金串兒姐姐,銀串兒姐姐,走,我們進去見見夫人。”
    來的路上,楚含岫想了好幾件事,但是他現在對京都的局勢兩眼一抹黑,擔心自己想的那些事是無用功,還會拖赫連曜的後腿。
    所以他想從侯夫人這兒問些消息,再做決定。
    金串兒銀串兒看他急,連忙帶着他和沈阿爹幾人進去。
    一行人進去的時候,侯夫人沒和往常一樣慵懶閑适地坐在椅子上,而是在殿內踱着步子,楚含岫進去看到她的臉色,步子更大幾分,走到她跟前:“夫人。”
    “含岫,”臉色凝重,明顯為事情焦慮的侯夫人甚至沒聽到他的腳步聲,直到他出聲叫了一聲,才猛地回神,下意識拉住楚含岫的手,“你沒事就好。”
    然後她看到了沈明軒陳春趙嘉樹,還有楚含玉楚含清楚含茗他們,打了聲招呼:“沈夫郎你們也來了,快坐吧,金串兒,去端些……”
    話才出口,她才反應過來這兒不是靖國侯府的頌和苑,外面亂糟糟的,也騰不出手去燒茶做點心。
    她道:“今兒就怠慢了,等過些日子,局勢沒這麽糟糕了,再請你們好好聚聚。”
    楚含岫帶着沈阿爹等人入座,“夫人不用客氣。”
    “夫人,您知道現在局勢如何嗎,我只知道打進來的是定王,卻不知道他有多少兵馬,京都能不能守得住?”
    侯夫人身體一頓,看了眼楚含岫,道:“這些事,老侯爺沒瞞着我,特地讓人跟我交了底。”
    “定王早有謀逆之心,來勢洶洶,再加上西大營投敵,跟他沆瀣一氣,他手裏的兵馬不下十萬。”
    “……”
    侯夫人的話一出口,整個殿內的氣氛一下子緊繃,像拉到極致的弓箭的弦,再用一點力,就會繃斷。
    十萬兵馬,是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敢想,覺得害怕的數字。
    楚含岫也終于明白,為什麽上輩子定王那麽快就定了乾坤,現在的皇帝周行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十萬兵馬啊,霁州永州兩州駐守的兵馬加起來,才三十萬出頭,這還是兩個州是大越國門,需要嚴防死守的原因。
    可是定王現在就湊了十萬兵馬,就算這些兵力并不能與霁州軍永州軍相比,也足夠他做成很多事。
    楚含岫在京都住了半年,平時也留意了一下,知道還有一個東大營,連忙問侯夫人:“那東大營呢?東大營的兵馬有多少,是否已經投靠定王?”
    侯夫人道:“事兒發生沒多久,老侯爺着人告訴我的也就這些。”
    楚含岫放在桌上的手一下子捏緊。
    已知定王手上有十萬兵馬,那赫連曜手裏能用的,也就一些零散的人,加起來可能也就千數,而那東大營,态度還不清晰。
    所以,侯府的侍衛才會遵從赫連曜的命令,将他們和城內的百姓,盡可能地撤到京都目前最後一道屏障,皇宮裏來。
    如此巨大的兵力差距,赫連曜已經做好了被圍的準備。
    楚含岫心髒快速跳動,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麽多的人在皇宮裏的吃喝問題。
    宮裏采辦東西,注重的不是量,而是新鮮,貴重,一切為了已經逃往南邊的周行等皇室中人服務,要說糧食,肯定是有一些的,但絕對不會太多,也不夠現在宮裏的這麽多人消耗。
    這樣一來,一旦被困的時間一長,情況可就不妙了。
    楚含岫習慣性地,緊張地抿了抿嘴唇,趕緊對侯夫人道:“夫人,趁現在侯爺還擋着定王的人,咱們趕緊派一些身強體壯的,能搬多少糧食就搬多少糧食進來吧。”
    “宮裏的糧食肯定不多,這麽多的百姓在這兒,要不了幾天就斷糧了。”
    只是被老侯爺身邊的人告知定王叛亂一事的侯夫人沒有想到這點,楚含岫一說,刷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含岫你說的對,咱們不知道還要被困多少時間,要是餓個五六天,七八天,人都壞了!”
    侯夫人立即大聲叫門口的侍衛:“現在能用的人手有多少?”
    侍衛大步走進來,“回夫人,除開被派到宮中各處管事兒的,只剩下二十來人。”
    皇宮宮室多,住進來的人也多,怕亂起來,侯府得力的侍衛都派了出去。
    楚含岫立即道:“那能不能從進來的勳貴官員手底下抽些護衛,還有平民百姓裏邊身強力壯的,看起來就有把子力氣的,也叫一部分來。”
    都這個時候了,也別想着藏拙了,左右現在赫連曜恢複了,只要皇宮一日不破,這些人還想活,就不敢對靖國侯府做的事有什麽鬼心思。
    侍衛在門那兒,已經聽到楚含岫和侯夫人剛才說的糧食的問題了,如今侯爺和老侯爺都在北城那邊阻擊定王的兵馬,最大的主子就是侯夫人,聽侯夫人跟楚含岫這麽一合計,道:“是,夫人,楚大夫,小的這就帶着人,去找人來。”
    ——
    随着百姓的撤退,宮中各處逐漸被人塞滿。
    帶着十個人的侯府侍衛挎着佩刀,腳步匆匆地兩人為一組,順着侯夫人住的宮殿,往兩邊延伸開來,先問住得不遠的勳貴和官員。
    安國公府住的宮殿離靖國侯府的最近,因着安國公府幾個小輩在朝廷的官位不高,他們也沒有第一時間得知霁州和永州相繼失守的消息,直到定王大軍攻入,他們才反應過來。
    但是安國公府沒有跟好些勳貴世家那般,着急忙慌地跟着周行撤往南邊,而是迅速着人去靖國侯府詢問消息,得知赫連曜雙腿已然恢複後,老安國公大笑三聲,然後聽從侯府侍衛的安排,帶着家眷退到皇宮。
    靖國侯府兩個侍衛一進去,在院子裏,沒待在宮殿裏的老安國公道:“可是你們夫人那邊有什麽急事?”
    事情緊急,侍衛匆匆拱手後道:“回安國公,夫人有命,從各家各戶抽一些人手,去搬些糧食進來。”
    老安國公經的事兒多,知道裏頭的厲害,一聽就道:“是要搬些糧食,老李頭,去把跟着進來的侍衛護衛小厮都叫來,讓他們跟着靖國侯府的人一起去搬糧食。”
    國公府裏的侍衛護院小厮加起來差不多一百三十多個,他們都跟着國公府的主子擠在一處宮殿裏,雖然有幾間屋子,但還是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聽說要跟靖國侯府的侍衛去搬糧食,也沒有說其他。
    而另一邊,跑得非常快,身後已經跟着幾百人的兩個靖國侯府的侍衛走進一處小一點的宮殿。
    當他們說明來意,一個高大俊朗的年輕男子直接從臺階上走下來,對靖國侯府的侍衛道:“我們府上跟着來的人有四十多個,我帶着他們一起去。”
    “天闊!”文文靜靜的中年婦人眉頭一皺,明顯不想他去。
    閻天闊道:“娘親不用擔心,只是去搬些糧食,現在不搬,過幾日皇宮裏的人就要成為甕中之鼈了。”
    中年婦人張了張嘴,看向丈夫。
    興安伯道:“去吧,早去早回。”
    閻天闊對着父親颔首:“是,兒子會盡早回來的。”
    閻天闊是靖國侯府的侍衛抽了這麽些人手,唯一一個願意跟着他們一起去扛糧食的貴族子弟,兩個侍衛多看了兩眼。
    跟他們兩人往下一家走着的閻天闊腳步穩健,一身窄袖衣裳,腰間佩着一柄劍,肩上斜挎着一把看起來就很重的弓。
    他目光直視着前方,突然問:“靖國侯府所有人,都撤到皇宮裏了嗎?”
    侍衛偏頭看了看他,點頭:“回閻少爺,府上主子都已在宮裏住下。”
    閻天闊似是随意問問,得到答案便不再說些什麽。
    很快,人手就召集齊了。
    所有去扛糧食的人站在宮門前的那塊寬敞的用漢白玉鋪的地上,足足有三千多人,全是壯勞力。
    說服了侯夫人,沈阿爹的楚含岫帶着平安,張武他們也站到了人堆裏,剛剛才從宮門處調過來,專門管理這事兒的侯府侍衛首領大聲道:“剛剛北城那邊傳來消息,一半北城已被叛軍占下,現在,侯爺和禁軍正将幾股叛軍往西成那邊引。”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趁着這點時間,将四方街三處院子的糧食搬到宮裏,能搬多少搬多少,所有人都盡力!”
    搬四方街三處院子的糧食,是楚含岫方才做下的決定。
    除開存放在靖國侯府糧倉的糧食,他存在三個院子的糧食足足有三萬多擔,也就是三百萬斤左右。
    這麽多糧食,等定王占下北城那邊,肯定逃不過定王的眼睛。
    與其為別人做嫁衣,還不如搬到宮裏,讓大家吃到肚子裏。
    而且這些糧食,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要運到忻州,跟家裏人度過亂世的,但是現在定王提前謀反,永州也已經被齊國占領,原本占據忻州的洛王洛欽宇也沒傳出什麽消息,他要是再帶着阿爹弟弟他們往忻州去,風險實在太大。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赫連曜……
    或許是跟赫連曜相處了這些時日,親眼看着他從椅子上站起來,逐漸恢複,楚含岫心裏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
    楚含岫有種預感,這輩子的京都不會再跟上輩子一樣,被東來國和齊國侵占,滿目焦土。
    “是!”楚含岫高聲應道。
    他身後的平安,張武等人也跟着應和。
    那些被抽來的各府的護院小厮和侍衛,以及身強體壯的平民百姓,把他們當成了一樣的人,也跟着應和。
    一時之間,倒也有幾分精神抖擻的模樣。
    侯府侍衛首領看了楚含岫一眼,舉起手,“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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