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策还穿着那身银色铠甲,上面的斑斑血迹都清晰可见,沈容栖贺喜之后一句话也不说,裴南策见状一脸诧异,看了沈灵一眼,打趣道:“小灵儿姑娘给你用了什么药,怎么我打仗回来,你就突然变得一本正经了,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跟我喝酒庆祝去么。”
    沈灵手上动作没停,浅浅开口提醒:“公子的伤,不便饮酒。”
    裴南策抬手一拍脑袋。
    “哦对对对,瞧我糊涂的怎么把这事忘了,那个小灵儿姑娘啊,你先出去,我和沈容栖说点事情,”裴南策抬头对着沈灵一笑,等军帐里只剩下他和沈容栖两人后,裴小将军的神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同蛮族人的这一战,容栖你功不可没,我已经上书陛下了,他日便会嘉奖,而且这次北疆大军生擒蛮族二王子,我决定明晚好好犒劳一下北疆大营所有的将士,办个庆功宴,顺便……”
    顺便什么,裴南策吞吞吐吐不说了,沈容栖皱眉看他,由于右肩膀上有伤,只好用左肩膀斜斜的靠着软塌,神情不悦:“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和萧笙背着我偷偷上战场这件事我都接受得了,还有什么事是我沈容栖接受不了的,你只要别告诉我这次伤亡太过于惨重就行,不然下次无论如何,我都会跟着你。”
    “那倒不至于……”裴南策摆摆手,眼神开始闪躲。
    沈容栖眯了眯眼,语气里带着笑意:“我就随口一说,若真是伤亡惨重,你裴将军也不会直奔我这里,有话快说,我还在置气呢,可没闲工夫听你唠叨。”
    两人上战场不告诉沈容栖这件事,可把养伤中的沈容栖气个半死,若不是偶然间听到门口侍卫谈论这件事,沈容栖觉得自己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总之,裴南策和萧笙不下点功夫可哄不好他。
    裴南策挪开目光,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西畴总尉顾英带兵支援北疆,这次生擒蛮族王子,他也有功劳,我让萧笙去安顿那些西畴将士了,然后赶忙就来找你,明晚的庆功宴有一部分也是为了接待西畴……。”裴南策的目光格外紧张:“他是不是发现你——”
    “你先别说话,先让我捋清楚,他顾英来北疆大营做什么?”
    沈容栖满脸不可置信,“他可跟你说为什么会来?”
    “说是西畴帝派他来的,因为他的夫人是云岫国公主,云岫又在打仗,不过我暂时还没告诉他你在这里,你足不出户,一时半会儿你们俩不会见到对方的,北疆将士也不会乱说,沈容栖,你要回都城吗,我派人护送你回去。”
    沈容栖感觉头疼,他闭上眼睛轻叹口气,用手将头发抓的很乱,“我就是不想在都城继续待下去,才主动请缨来北疆大营的,不曾想北疆大营也待不下去了,都城有虎,北疆有狼,前有狼后有虎,我堂堂世子爷居然混到了这种地步。”
    “没想到顾英来的如此突然,还是直接去的战场,朝廷那边定是被人动了手脚,不然北疆大营不可能没有消息,”裴南策一脸气愤:“我身为你兄弟,关键时刻居然不能当你的最后护盾,不行,我得去找顾英,把他弄走。”
    裴南策起身就要往外走,沈容栖急忙用没受伤的左手拽住他,看着裴南策那副吃瘪的表情,沈容栖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就成苦笑了:“别忘了一年前的萧府惨案,如今顾英在西畴只手遮天,还得指望他为萧笙,为萧家平冤呢,你把顾英弄走,萧笙怎么办,让他一辈子背负着罪名躲在北疆大营吗,他还未及弱冠,还那么小。”
    “那他不走,你怎么办,你怎么办啊沈容栖,好兄弟就应该两肋插刀——”
    “你弄不走顾英的。”
    沈容栖松开手,靠在软塌上笑的很无奈,“他奉命支援北疆大营,我主动请缨来到北疆大营,我俩谁走都算抗旨不遵,好兄弟,你若真想帮忙,那就赶紧把蛮族人打到心服口服,到时候班师回朝,顾英自然没有理由继续在云岫待下去。”
    苦口婆心劝了裴南策能有小半个时辰,裴南策终于答应不做傻事,两人又坐下谈了许多蛮族王子的事,送走裴南策后,外面的天都暗了下来,沈容栖说的口干舌燥,一边起身往床上走一边吩咐军帐外的人端壶热茶水进来。
    外面的士兵应答下来。
    沈容栖这些日子尽量不用右胳膊,好让肩膀上的伤口好的快一些,因此宽衣解带的时候一只手就很麻烦。
    他细细的拆着腰间衣带,忽然听到身后门帘掀开的声音,本以为是士兵进来送茶,不曾想茶壶放在桌上后,脚步声没停,反而越来越靠近自己。
    沈容栖面朝床铺,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也没回头,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打趣道:“小灵儿,我说过了我一只手可以的,这么晚了你不用特意过来,更何况宽衣解带这种事不比换药,你女儿家毕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