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养心殿内外哗啦一声跪成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有不测风云,自前几日感染风寒以来,朕身子每况愈下,深感国事无力,特命......”
    萧执星突然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要害,脸色逐渐青紫,口大张,却没有话传出来。
    底下跪着的人听宣旨声突断,有胆子大的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见到萧执星那能吃人的脸色,立马又低了下去,不敢多看一眼。
    “殿下,怎么不接着读了,大家还在等着呢。”尾随出来的连云霭疑惑地问道。
    萧执星听到声音连忙把手里展开的圣旨一收,扭头怒瞪一眼李顽,而后才转看向连云霭,眼神里质问的意思很明显。
    本王为什么不接着念了,你心里不是清楚的很吗,朕之十五子贤良聪慧,本王什么时候冒出了个十五弟,本王怎么不知道。
    连面都没有露过就想直接摘果,也不问本王答不答应,“护军营,前锋营听令,有人胆敢假造圣旨,给本王把皇后和李顽拿下,听候发落。”
    萧执星如若没有倚仗,赤脚也没法走到今天。现在居然有人敢让他竹篮打水,那就不要怪他心狠了。
    可惜萧执星的命令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底下的人还是跪成一排,手倒是握紧了腰间的刀剑。只是刀剑要向谁,萧执星要再不懂也枉为东宫之主这么多年。
    “很好,你们居然背叛本王,真是好大的胆子。”萧执星觉得自己此刻孤身一人就像被逼到了悬崖峭壁上,前后都是死路,除了虚张声势,他想不出第二个法子掩饰内心的惶恐和衣袍下颤个不停的腿脚。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太子殿下的话吗,有人假造圣旨,还不快拿下?”发话的是连云霭,这一回跪着的人动了,站起来握紧手中的刀缓缓靠近萧执星。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面对前面拿刀的豺狼,萧执星只能被迫一退再退,很快就退到了连云霭面前,却被她一把从后面抵住了背。
    萧执星面如死灰,知自己大势已去,只能如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跟为他人做嫁衣的萧执星不同,连云蔼难得一脸喜色,不亏筹谋了这么些年。
    从始至终,唯有李顽的脸色一直如一,无悲无喜,像是被迫登场的提线木偶。
    “李公公,既然太子殿下身子不适,那陛下的旨意便由你来宣读吧。”萧执星浑身湿软无力,连云蔼从他手里把圣旨接过来简直是轻而易举。
    “特命十五王子萧执含暂理国事,为朕分忧,钦……”李顽高提着的声音还没落下,院外传来了混乱声。
    “你们什么人,胆敢擅闯养心殿……”问话的人威风还没耍完,先把命交待了。
    “快给我拦住他们。”一个倒下了下一个接着来,没完没了的车轮战、刀剑交锋的碰撞声,早就惊动了院内的人。
    这下到连云蔼的脸色一变,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坠,就像前一刻的萧执星一样。
    而萧执星哪怕脖子还在别人的刀尖上,脸色也有止不住的喜色泛出来。不管来人是谁,于他而言都会比如今的境况要好,说不定这水混起来,他还能有意外之喜呢。
    因不知道外头什么情况,院内的几人一时皆不敢动,上头的主子没动,下面的人自然也不会擅动,只是都围成一团,渐靠到连云蔼等人身边形成一个保护圈。
    在院外十数人紧张盯着院门的情况下,很快就有人出现了,是谢随宴带着谢霄时,紧跟在他们两身后的还有温玉章和萧执林。
    四人刚跨过院门,二十余人的小队也迅速进来了,训练有素地列成两排,让养心殿变成了牢固的铁桶。
    “定国侯好快的手脚,只是不知此番动作意欲何为?”连云蔼拨开挡在她身前,把刀举在胸口,随时准备战斗的几人,开口质问道。“本宫奉劝侯爷一句,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侯爷可要想清楚了。”
    “不劳皇后娘娘费心,此话本侯原封不动退还给娘娘,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谢随宴无视了连云蔼有意展露出来的圣旨,大手一挥,带进来的人马举着刀步步逼近殿前,像包饺子一样一层一层的,把连云蔼几人的路都挡死了。
    “把人给我拿下,记着留活口。”
    谢随宴带过来的人把连云霭几人逼的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此进殿内去了。一直在一旁不惹眼的李顽脸色突然一变,全是不可置信。
    连云霭几乎没在李顽脸上见过这种表情,除了她搬出妹妹威胁他的时候。所以就算现在处在性命攸关的紧急时刻,她也还是好奇李顽看见了什么,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够只见院门处有一个白发白眸,像是冰雪造就的人儿看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