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赤,刚才的狱卒在胡说八道,你们没有什么瞒着本公主的对不对。”
    “这......”被问到的人犹豫了片刻,还是结结巴巴开口了,“公主殿下,您就不要为难属下了,还是问二殿下吧。”
    努尔赤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二哥,我们只是遵王父的命,带着珍宝和降书过来求和,然后把东升带回去的对不对?”单于明月声音再没有刚才的歇斯底里,却像是垂死之人仍带着不可置信一样。
    “明月,你先是单于王朝的公主,你有你的使命,不是只有尔东升。”隔壁一直沉默的单于明揽终于开口了。
    他到了这里,说明与他们合谋之人败露了,他们单于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可这时候的单于明月还心心念念着尔东升,要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单于王朝的日子不好过,那单于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好过。
    第二天嘉正帝还未宣布复朝,除了昨夜参与其中的萧执林等人之外,其余诸臣各在家中战战兢兢,关于昨夜之事他们多少都已收到风声。
    这样大的事恐不能善了,只盼火不要烧到他们身上才好。
    养心殿内,昨夜参与救驾诸人尽汇在此。传说中的皇十五子萧执启也站在前面,只是全身裹的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到真貌。
    嘉正帝先看向了苏沉和苏利胜,旁边新升上来的李会祥就明白了。
    “两位将军,湖州之事现已查明。是前阁老闻文川之子闻商椒、连云帆伙同已经伏诛了的李明德贪墨赈灾银子,后见事情将要败露,又与单于王朝密谋,发起战事。意要朝廷无瑕再顾此事,好借机脱罪。”他说完把一份画了押的罪状递给两人,“两位将军请看。”
    苏利胜不识字,可苏沉这些年在军营却是跟着学过的。他看的很慢,一字一句,恨不得一看再看。
    沉重了几年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明朗起来,压在他们身上这么多年的冤屈,今日总算是昭雪了。
    “多谢陛下。”苏沉看完之后重重磕了个头,这次是带着释然的。
    “这份公道朕本该早些给你们,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
    “他们在天之灵会知道的。”苏沉说完带着苏利胜退下了,他们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跟他们一样等了几年的兄弟们。
    他们一走,嘉正帝挥挥手让殿内伺候的人也退下了。这回留下来的只有温清和、谢随宴、萧执林还有萧执含,全是自己人了。
    “昨夜之事你们都知道了。”龙椅上的嘉正帝脸色很不好。
    除了余毒未清休息不好之外,一夜之间遭到妻儿重臣背叛,滋味不好受。“废太子萧执星、废后连云霭、罪臣闻文川、连运阳等人勾结单于王朝来使,于朕的日常起居中下毒,欲置朕于死地,而后瓜分大启。”嘉正帝每说一句,底下便静默多一分。
    “此事关系重大,不欲宣扬,故招诸君在此商议。不知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陛下,单于使臣明面上来此求和,实则包藏祸心,欲颠覆我大启江山。如此狼子野心,必不能轻饶呀。”先出声的是温清和,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个。
    国事他能说,家事他可不敢掺和。
    “那依爱卿所言,该当如何呢?”听到温清和出声,嘉正帝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有人背弃,也有人从年少开始,就始终拥护着他。
    “回禀陛下,依臣所见,战时劳民伤财,不宜再起。不若将单于俱一子一女扣押下来,只让其余使臣回去复命,就说大启欲在单于建立一个军事点,派我们的将士把守。平时不参与他们内部事务,只作监视之用。如若他们拒绝,我们再举兵进攻,打他们个落花流水不迟。”
    “谢爱卿觉得如何?”
    “回禀陛下,臣觉得可行。单于王朝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可昨夜之事他们必须得付出代价,不能让其他小国觉得我们好欺。”
    “两位爱卿说的有理,此事就交于二位了。”
    谢随宴和温清和也退下了,这回彻底是萧家人自己的事了。
    国事好说,家事却不好解决。萧行昭昨夜才知道,原来自己无论是做一个父皇还是一个夫君,都是不合格的。
    快十年了,十五子一直在他眼皮底下,可他到现在才知道。
    “上来给朕看看。”
    “是。”
    萧执林没应声,这话对谁说的再明显不过。萧执含把一直戴着的黑色斗篷帽子取了下来,往萧行昭身边走。
    他还不到十岁,生的瘦弱不说,还自出生就有白化病,那时候还不太明显,只是皮肤上有几处白斑。后来日渐严重,不止头发、眉毛、睫毛开始变白,就连瞳孔颜色也与众不同,浅的像对琉璃珠,看人的时候天生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