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忽然有不速之客来访。
    正是远嘉王墨锦。
    他竟是孤身一人前来。
    白玺和云斐纷纷紧盯着远嘉王,既戒备,又探究,白澜和白嫣则不敢与之对视。
    而白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依然担心有诈,更是谨慎地将自己的夫人儿女护在身后。
    墨锦见状,不禁一笑:“白门主不必紧张,本王此次前来,是有要事与你相谈。”
    “素来听闻远嘉王是有恩有仇都必报的性子,”白洺不为所动地矗立着,腰杆儿挺得笔直笔直的,“既然都已找上门来,不妨直接一些。”
    “白门主那夜带人杀上我府邸,好不威风。”墨锦依然不喜不怒地皮笑肉不笑着。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忽的将意味不明的目光放到白玺身上,饶有兴趣地转了转:“看在贵公子对我下不去手的份儿上,恩啊仇啊的,便一笔勾销了。”
    那目光太让人招架不住了,白玺被他看得一阵心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再和他对视。
    一旁的云斐见远嘉王那么瞧着自家少主,心里忽然感到些许不是滋味儿,可惜这感觉太莫名其妙,陌生到他自己都不明所以。
    “是么?”白洺一扯嘴角,显然并未当真。
    墨锦显然也没有那个心思继续方才的话题,他收了笑,面无表情地问道:“夜杀门向来都听令于陛下,是也不是?”
    白洺微一蹙眉:“是。”
    墨锦便冷冷地噙着一抹笑,盯着他们看。
    莫桐站出来道:“我们的主子已经不在了。”
    “旧主子不在了,”墨锦慢悠悠道,“不是还有新主子么。”
    白洺和莫桐心事重重地对视一眼,白洺问道:“新帝要用我们?”
    墨锦面无表情地叹谓一声,道:“自然,夜杀门是一把好刀啊。”
    白玺眼看着他们在言语上过招拆招,心里却没来由地感到越来越不安。
    他求助般望向云斐,对方眼中同样是紧绷的情绪,却像看懂了他的眼神,缓慢地冲他眨了一下眼,似乎是在笨拙地给他宽慰。
    “我给白门主一月时间,将先前那些离开的人再招回来。”墨锦更像是来告知他们一声的,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商量选择的余地,话说完了,便轻飘飘地转身走了。
    他一走,众人都暗中放松下来,纷纷看向一家之主。
    “眼下怕是走不成了,我们该怎么办?洺郎?”莫桐忙问道。
    白洺心事重重地紧锁眉头:“远嘉王睚眦必报,我不信他那套一笔勾销的说辞。”
    白玺和云斐不知所措般对视一眼,跟着心事重重起来。
    第十九章 你一定要,护好他
    一月之期还远远未到,万全之策也尚未想出,偏偏这时候,夜间的白府忽然莫名其妙地起了一场大火。
    这火来得太过猝不及防,难免令人陷入慌乱。
    白玺被浓烟呛醒的时候,还茫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一瞬他猛地反应过来什么,连忙一骨碌翻下床,跌跌撞撞地弯腰往云斐房间跑去。
    才跑到一半,一双手忽然用力地揽住了他。
    白玺大睁着一双浸满生理泪水的眼睛,险些喜极而泣:“云斐!”
    云斐沉着地应了一声:“少主,我在,别怕,我们会没事的。”
    四周火光滔天、浓烟四起,白玺和云斐听着彼此痛苦的咳嗽声,艰难地去寻白洺和莫桐。
    在生死未知的境地中寸步难行时,白玺忽然无比庆幸那日远嘉王走后他对爹娘提出的想法——先想办法送大姐和小妹离开这是非之地。
    路过一个大水缸时,云斐忽的停住脚步,随后一声招呼不打地将白玺打横抱起,小心地把他放进水中。
    白玺顿时浑身湿透,也瞬间明白云斐意图,他立刻想要出来换云斐,水缸却在这时毫无征兆地裂开了。
    “哗啦啦”好几声脆响,惊得白玺霎时僵住动作。
    “怎么裂了……”白玺绝望地愣神一瞬,忙跨过裂片猛地一把抱住云斐,急于把湿意分给他。
    白玺整个人都和云斐紧紧相帖,着急地拿湿漉漉的手和衣袖往他头上脸上呼去,急道:“聊胜于无,只能先这样了,我们快走!”
    身上骤然一轻,云斐迅速回过神来,牵住白玺的手继续走。
    好不容易摸到主院,白玺哑着嗓子喊了好几声“爹娘”,终于听得一点回音。
    两人顿时一喜,不禁加快了步伐。
    然而就在他们穿过门槛,刚刚看到同样狼狈的白洺和莫桐时,夜空中忽然袭来两支捎着火光的利箭,精准无误地正中白洺和莫桐的胸口!
    一切就像算好了似的,上一秒白玺和云斐才喊了他们,下一瞬他们却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