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够远了,”白玺继续道,“那些人应该没那么快追上来。我们架个小火堆,先把衣服什么的脱了洗干净晾干,再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哎对了,我身上还有一瓶膏药,正好派上用场。”
    白玺在自己身上摸索一通,想摸出来多一点东西,但除了长剑匕首、钱袋手帕和膏药,以及那块一直佩戴在身的玉佩外,再没有其他物件了。
    “好。”终于有所判断的云斐在这时同意地点了点头,他也找了找自己身上能用的东西,但他身上不是武器就是暗器,好在最后摸出来一个打火石和火折子,不然都没法儿生火。
    白玺重新把东西一一放好,规划道:“那我们先去捡点柴火回来吧。”
    这附近山多,干柴枯枝也多,不一会儿两人便各自捧了一大把。
    白玺和云斐分工合作,一个人拗断那些比他们两个的腿还长的干柴枯枝,一个人架火堆生火,动作利落地成功烧起了火堆。
    白玺用力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抬起小臂擦一擦额头上的细汗,压下心中苦涩的辛酸感,对云斐笑了笑:“好了,我们先洗把脸,然后就……脱衣服吧。”
    他得用这样开玩笑的语气,才能更顺利地在云斐面前宽衣解带。
    其实这几年间,他们也不是没有赤裸相对过,但这次两人身上都布满大大小小不忍看的伤口和淤青,他不想让气氛过于凝重了。
    云斐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两人洗好了脸,便开始沉默不言地脱掉身上衣衫鞋袜,光着身子蹲在溪流旁,生疏地在泛着凉意的溪流中搓洗着衣物。
    小溪流水潺潺,殷红的血在水中逐渐变淡,再随波逐流而去。
    忙活了好一阵,终于将洗净的衣衫晾在火堆旁边等待烘干。
    白玺拿过自己那条手帕,打湿拧干后小心地给云斐擦拭伤口,边给他上药边忍不住在心里心疼他。
    等换成云斐给他擦拭伤口上药时,云斐更是心疼得嗓子眼发疼。
    “可惜没有纱布……”白玺看着两人暴露在空气中的有深有浅的伤口,轻声叹息道,“要是有纱布包扎就好了……”
    “纱布?”云斐听到了他的小声嘀咕,“没有绷带也无妨,伤口上了药,很快便会愈合的。”
    白玺点了点头,映着火光的脸庞显得温柔安静许多:“这瓶膏药好像是苏大夫独创的,效果应该不错,可惜一下子用掉小半瓶。”
    说完,他皱了皱眉头,立刻又接了一句:“希望以后不会有再用上它的时候。”
    云斐定定凝望着白玺,深沉地抿了抿唇,暗自攥紧了拳。
    两人挨坐在一块平坦的小石头上,背靠着另一块厚重的大石头,肩并肩地烤着火。
    过了大半个时辰,较薄的里衣和亵裤总算是干得差不多了,让他们不至于再不自在地赤身露体。
    饥饿感在这时叫嚣起来,白玺系好衣带,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提议道:“不如去抓两条鱼来烤吧,垫垫肚子,不然明天都没有力气继续逃。”
    两人边往上游走边寻找鱼的踪影,入夜后极其考验眼力,月光映照下,墨黑的水面时而波光粼粼,却是极难发现鱼的踪迹。
    寻了好半晌,白玺都快要没有耐心了,云斐忽然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抬手指了指水面,示意他看向那里。
    白玺定睛一瞧,顿时欣喜一笑,他看见了水面下有两条正悠哉悠哉摇曳着的鱼。
    还很肥很活泼。
    云斐向他比划了一下,白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做好了准备。
    下一瞬,两人同时挥剑刺入水面,水花四溅间,那两条很肥很活泼的鱼被成功捕获。
    白玺拿过一旁的匕首,不让云斐动手,自己有条不紊地处理起那条鱼来。
    云斐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熟练中又透着一丝生疏的动作,微妙地蹙了蹙眉。
    “会杀鱼很奇怪么,你少主我一向是看过一次就会的。”白玺刮干净鱼鳞,抽空看了一眼云斐,随口解释了一句,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指挥他去砍两根生的小树枝来。
    云斐舒展开眉头,乖乖听话照做。
    很快,那两条鱼便被架到了火焰上。
    没放油和盐也没加任何调味料的烤鱼,味道的确是差了很多,但他们没有一丝不满,只是默默地把自己手里的这条烤鱼吃干净——为了填饱肚子。
    长夜漫漫,星空点点,困意毫不客气地袭来。
    云斐时不时瞥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白玺,稍微动了动自己的肩膀,温声道:“少主,你困了的话便先睡罢,我来守着。”
    白玺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抬手揉走眼泪花,用力眨了眨眼:“我再等会儿,衣服马上就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