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把病传染给你。”
    Hannibal费解地看着Will。
    “病毒在我身体里。它正在吃着我,我不是来求救的。”
    “我到这里来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的……”Will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Hannibal,告诉他。
    “当初我想过和你一起走……”
    Hannibal突然抱紧Will。
    过去心碎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是:他心里久筑的堤坝泄了洪。在听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猛然意识到:Will,需要的不是他的羊绒大衣,而是来自于他的体温。
    他用手抚摸着Will的耳朵和头发,允许Will把冰冷和疾病一并传染给他。
    温度一点点上升,Will终于停止了颤抖。
    Hannibal搜遍了大脑区域,也没找到一句贴切的话来向Will表达自己的感受。
    “我没事……只是生病,我没事,没事,一会儿就会好。”Will好像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Hannibal在Will耳边说:“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们已经回到了过去。”
    Hannibal帮Will脱掉外套,给他披上自己的睡衣,然后把他带入卧室。
    床是复古样式,铺着白床单和被子,Will躺在柔软的床垫上,Hannibal将台灯的光线调到最暗,在一片昏黄中看着他。
    干净的窗帘和墙壁令Will好过了一点儿,但他的气管和脑袋依然不太舒服。他半瞌着眼睛,默默看着自己被Hannibal握住的手,恐惧和焦躁的感觉又一次变弱。
    “Will,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检查的结果不太好。”Will皱了皱眉,“我的嗓子疼。”
    “你发烧了。”
    “我不知道……”
    Hannibal叹了口气:“Will,检查报告你带了吗?”
    “没有。”
    “你把它放在哪里了?”
    “一个夹子里。”
    “夹子放在哪里了?”
    “一个盒子里。”
    “盒子呢?”
    “……我忘了。”Will用手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换了个姿势平躺。
    Hannibal低下头说:“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
    Will问:“那你会拒绝我来吗?”
    “不,我会去找你。”
    “我不知道把手机放在哪里了。”Will说,“我梦见你了。”
    “你梦见我们做了什么?”
    “我梦见你吃了我,在鹿角的包围中……你呼唤我,诱惑我,然后撕碎我,食用我,我想梦里出现的,是我的灵魂,和他认知中的你。”
    “梦通常带有意识映射性,但不论是任何人的记忆,都不一定是百分百正确的。”Hannibal的话听上去更像是在狡辩。
    Will问:“你是说我看错人了?”
    “不,我不否认我留给任何人的印象可能是真正的我,但是,Will,如果你认为我会撕碎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受不了了。”Will艰难地说,“我是说我的病,它越来越严重,折磨我每一秒钟,我只想让自己好受点,比起死亡,我现在更厌弃这种折磨。我会肺痛、头晕……堕入无休无止的幻觉。”
    Hannibal解开衬衣扣子,将西裤脱掉,然后穿上一袭睡衣。
    他才刚躺下来,Will就翻身钻进他的臂弯。
    Hannibal抱住了Will,用身躯贴紧他。天鹅绒带来温暖的感觉,Hannibal的气息像是药物,使Will敏感的神经松弛,衰弱结束后,他的心跳又一次加速。
    梦里的悸动与现实重叠,Will仰起脸看向Hannibal。
    他并不介意Hannibal的灵魂有几面,只在意他此刻是用哪一面对着自己。
    Hannibal的眼神温柔而丧失了冷静。
    Will需要他,像个离开父亲的孩子一样。他从没表现得像此刻这么需要他。
    “我不会让你死去。”Hannibal说。
    “你不下手杀死的人,你也不允许他死于他人或病魔之手吗?Hannibal,你会祷告上帝,求他许我多活些时间吗?”
    “不,我不会。但我会和它做个交易。”
    Will觉得这很可笑,上帝是不会和凡人坐下来谈判的。
    “上帝也许会拒绝你。”
    “Will,没有人能拒绝我。”
    “……我尝试过拒绝你。”
    “是的,你尝试着拒绝我,脱离我,背叛我……这除了让你于我的吸引力日益变大,没有起到第二种作用。”
    “那时候,你杀了阿比,你知道……她是我爱的人,可能是我此生最爱的女孩儿。”Will眼神黯淡下去,“为了伤害我,你撕碎了我的一切。”
    “是为了加剧你我的联系。”Hannibal说,“上帝为你创造联系,而我阻断它们。”
    “你曾令我痛不欲生,你的……冷漠,还有残忍,撕碎了我。”
    “你从没有真正原谅我。”
    “是的。”
    “你的靠拢都只是引诱。”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