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也在同时意识到了相同的事情。
    “他放弃了我们。”
    Will举着枪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客厅里,一个是SUZUKI,说话带南方口音的人个子很高。
    Will的突然出现使得他们陷入慌张。
    “别动——”
    一切发生的非常迅速。
    南方人把手伸向后腰,在他拔出手枪之前,Will的子弹打穿了他的胳膊。他嘶叫了一声,而日本人在这个时候冲向了门口,他的目的是逃走。
    第二发子弹射向日本人脚下,在枪声震慑下,他怔住了。而他的下一个动作是忽然转身,疯了一样冲过来抓Will的衣服,Will射穿了他的胸膛。
    一个血洞出现在日本人胸前,他满眼惊惧地瞪着Will。
    根据子弹射入的部位判断,他必死无疑,这一枪正中心脏。在撕斗中他身体晃动得太厉害了,Will迫不得已开了这枪。
    这一枪要了SUZUKI的命,与此同时,Will的肋部就是一凉,一股急剧的痛感传来,他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绞紧。
    他被一把刀刺中了。
    随着南方人拔刀,大量的血扑了出来。
    Will感到热量在流失,力气在一瞬间逃离了他的身体,就连意识也有了一次短暂的消失。
    他又清醒起来。
    子弹打中南方人的大腿,南方人向后踉跄着跌倒在地,手里的刀落到了一旁。
    Will用一只手扶着墙壁,揭开被捅破的衣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伤口。伤口大约宽3公分,血一股股地从皮肉缝隙里往外冒。
    他捂住流血的地方,顶着一头冷汗,把手铐从皮带上取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惶恐还是疼痛,他的手脚开始麻痹,视线愈发不清晰,耳朵里嗡嗡直响。他的太阳穴剧烈地跳动着,这令他不由担忧:他不能留太多的血,而加速的心跳只会让血液涌出更快。
    他颤颤巍巍地朝南方人走过去,他要用手铐缚住他,至少在意识崩溃前他得做到这一点。
    ——他是关键分子,也是破案的希望,他至少抓住了一个趋向于“核心”的成员,这个成员见过主事者的替身,还可能知道更多事情……
    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Will还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又一个人走了进来,他打开密码锁—推开门—走进来。
    他脚上有一双锃亮的皮鞋。
    他走路没有声音。
    Will没见过这个人,却恍惚感到熟悉:他遭遇过这种“场势”,就在外面的楼道里。也许这个人已在暗处伺机许久。
    Will心底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以他现在的体能,实在很难开枪瞄准,或者阻止他人的举动。
    同时,他发现南方人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极致恐惧:他就像遭遇了魔鬼。
    穿皮鞋的人来到他身后,这是一个利落的转身。他扳住南方人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刀割断了南方人的喉咙。
    ……手术非常精确,如果他的动作慢了一点,南方人会在他的腕部留下抓痕,如果快的话血会喷出来。
    Will发现这个人脸上带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专心表情。
    “你是谁?”Will边后退边用枪瞄准了来者,由于失血,他的意识不再清晰,人影轮廓在眼中变得模模糊糊,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已经瞄准了对方的要害。
    来者迅速扳住枪筒。
    这个动作,幅度很小。
    他用一只手扳住套筒上方,大拇指用寸劲儿扭了一下枪体发射机座侧面的铰链,同时,握着套筒的手向前猛推。这样,枪的滑膛被摘除。
    跃动的光斑连成一片花白。
    Will跌倒之前,脑中突然出现南方人临死前的表情:他的嘴唇上下碰了一次:M。
    这个人叫:M
    Hannibal始终拒绝去翻桌上的日历。
    Will已经失踪三天了,他就好像凭空消失在世界上,令人根本没有寻找的头绪。
    Hannibal仍旧坐在每天被午后阳光铺洒的实木桌旁等,而他所坐的椅子,却不在阳光能照射到的范围之内。
    时间是晚上。
    时间在流逝。
    冬天的痕迹越来越少。
    窗外有条马路,汽车经过时,隐约的马达声传来,柳树枝条随风摆动。
    街角那张广告牌幕,仍会在傍晚时分准时闪烁。
    Will走后,Hannibal没有再拉上窗帘,也没有打开过灯。
    他不愿意一个人坐在餐桌旁。
    也不能一个人躺在两个人睡过的床上。
    时蓝时红的霓光透过玻璃照进来。黑暗给Hannibal提供了足够的安宁,用来思考和想念。
    他的眼睛有其他人不具备的穿透力,他的感情也有不寻常的深度,这件事Will是知道的。
    时间丧失了消化情绪的作用,Hannibal甚至感到害怕。
    因为他不知道他的伴侣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