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妖僧的枕边人 > 第158页
    这就是应无相之于薛泫盈最偏爱的注解, 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薛泫盈的哭声细弱, 她的衣衫尽去, 散乱在庭间阶下?。她瘫坐在成片的衣裙上, 双膝紧紧闭着,两腿死?死?合扣, 身脊颤如凋叶。
    她埋着脖颈,仿佛在刹那间又回?到了半年前,每日更稳稳群4弍2尔武九依私栖 低卑着姿态,以乞求换取旁人心中三分对她的善待。
    有什么用呢?应无相扪心自问。
    今日是他?轻易握住了她的把柄罢了,并?不会以此伤她。可若是旁人呢?她的这般低卑和恐惧,只会换取更残虐的剥削,这就是应无相所历经的世?道。
    风瑟瑟摇摇,她将自己合抱住。
    应无相立在她面?前,衣衫完整、清冷孤寒,她便愈发低卑起来,自觉淫/秽不堪。
    “松开,”他?沉声,“你若不松手,我就让女奴将你对着镜子按住。”
    薛泫盈猛地一颤,恍然仰起脸,泪湿两颊:“你为什么……?你……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他?心里一痛,可还是矮下?身,施力?将她的手一寸寸、缓缓掰开。
    一捧赤诚的莲就这样洋洋洒洒地绽在他?眼前,应无相忽觉心底灼烫,那些不属于他?的痴迷与浊/欲险些又占据他?的神?智。
    薛泫盈的手在他?的掌心里颤抖、惧怕、瑟缩,可仍然无力?抽走。他?低卑又餍足地想?,她应当?还是相信他?的吧。
    实则她无衣蔽体,反倒生了满身的铁甲硬盔,无人能伤;而应无相的衣冠齐整,却从来才是真真正正地赤/裸在她身前,任她搓弄,由着她的心来沉沉浮浮。
    他?剥了她的衣,却形同自剖。
    天色已暮,流丽的霞光就这么轻朦地附在她的身上,犹生出一片极微妙的蝉翼,在她的肩胛后,被树影裁剪着,也?被风偏挪着。他?看了很久,直到她的泪不再流,也?不再颤抖,满院只剩下?风与花的交吟,它们唱着,而应薛两人则为这一段微妙的曲子轻轻和。
    薛泫盈适应了这样的微寒,双手被他?摊开、攥在掌心里,腕子隐隐发疼,可痛不及她胸口里对应无相的情爱。他?铁了心的羞辱她,要将她的清白踩在脚下?拈弄,她不知晓是为了什么。
    有一句伤人至极的话,她心里蛰伏了很久,最终经由一张惯来轻声细语的口,拟作了一把极毒锐的刀:“你这一生,取了无数人的首级、害了千百人的性命……应无相,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有变成一个不知廉耻、浪/荡媚主的淫/妇,才能和你相配?”
    不是、不是……
    这绝不是她想?说的。
    可情爱就是这么奇妙又扭曲,将她真正想?说的话隐匿在心里、腹里,却把能够痛击对方的话鲜血淋漓地掏出来,摆在两人眼前。是,她此刻就是想?看他?低头?,看他?难过,看他?服软,希望他?为她将衣冠、清白都穿上。
    他?果真痛极,牙关轻颤着,隐约尝到喉间的甜腥。
    应无相一贯以为,这天下?人都能指摘他?的不是——说他?奸佞邪放、害千百余命,为登权势之极无所不能舍。可天下?人里有一句话说错了,他?不是无所不能舍弃,他?压根儿不能舍弃薛泫盈,一分一毫,都不许。
    因而,天下?人里不能囊括她,而她——绝不能混入天下?人之间,变成刺向他?的刀。只因旁人伤不得他?,而她若也?如此,他?则必死?。
    无疑。
    他?的手,遽然松开了。薛泫盈的双臂顺势坠垂,以衣蔽体。
    她看着他?一贯骄矜的脊背沉了一寸又一寸,最终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感到他?的胸口不断起起伏伏,喘息声忽休忽起。
    不是、不是……这不是她想?说的话。
    方才应无相为她剥衣时?,她感到的屈辱足有千分;可此时?薛泫盈立身道德的高处,衣冠齐整时?,她心中竟感到了万分的屈辱。
    分明“清白”就袭在身上,可她心里并?不感到清白,亦不安然。
    怎么会如此?薛泫盈扪心自问,得不到回?答。
    “应郎,”她咬了咬唇,“你从前在岐州时?,待我是多么的温善敦厚……我以为,你与那些人口中的不同,与我……”与我上一世?所见的,也?不同。
    她越说,越觉得心事并?没有被真正疏解,反倒愈发茫然。
    应无相是妖僧,是许多佛儒道门中的邪佞之辈,可是薛泫盈扪心自问——他?桩桩件件,从没有对不起自己过,甚至处处恩惠怜悯、关照爱护。
    生而为人,真有绝对的清白吗?
    她不懂,越想?越不懂,最终只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