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
    救命。
    *
    因为温迪看起来是旅行者信任的人,白术也坦言告诉了温迪关于自己的故事。
    白术少年因为瘟疫失去双亲,或许是从那个时候,他就见不得人间疾苦,而那时他遇见了他的师父。
    在师父病逝以后,白术继承了师门代代相传的,和长生的契约,他们交换瞳孔,契约建成,自此白术习得“生机”的秘法,通过渡让自身的“生机”替患者治病,同时将患者身上的疾病等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他为人至善至纯,医者仁心,虽然有长生为他疗愈,但是却耐不住一次次透支生机,身体每况愈下。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想掌握住永生的原因。”白术看了眼门后,继续说: “如果我能长生的话,我就可以不用再为透支生机所累,因此可以拯救更多人。而今后签订契约的人也不会因此而再向师门前辈那般短命了,长生也不会因为找不到契约而亡。”
    喵爷从阿桂那里要了几个大枣,他递给落落一个后自己咬着另外一个走到温迪几人边上,他边吃咀嚼着大枣边问白术: “你不用生机不就好了?又能长寿,又能救人,多好,你为什么非得用这个呢?”
    温迪托着脸和钟离对视一眼,然后轻轻地摇摇头: “猫你不了解人啊。”
    喵爷: “欸?”
    白术轻咳几声后,用他回答过好多次的话回答喵爷: “说到底,我只是一名医师而已,只知道眼前既然有一条值得拯救的生命,就没有理由不去拯救。”
    “这一生啊,总会有一样东西,或是人,或是物,或是使命,或是责任,或者仅仅只是一个感觉,让你愿意放弃一切,所有的一切。”
    白术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却字字扣人心弦,他把喵爷认真的表情误以为是没听懂,然后笑了: “听不懂没关系,有时候确实很难理解。”
    喵爷听白术这么说后,把眼神回过来,他不屑地“哼”一声,眼神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落落,小声嘟囔着: “谁说本大爷没有……”
    他翘着尾巴朝柜台走去,绿色的蝴蝶结在胸前傲娇地晃着, “阿桂!再给本大爷拿两个大枣!”
    阿桂额角抽了抽,他很想告诉老板,他忍这个黑猫很久了。
    带着时间味道的风将不卜庐的大门吹定,发出一声“嘎吱”,胡桃在门外寻找七七的声音顺着风传来,
    下一秒,女孩推开大门,略带失望: “七七去哪了,找不到了?”
    白术笑着瞥了里屋门后一眼,温迪和钟离注意到到也都会心一笑。
    胡桃搬来凳子坐在钟离的旁边,自然地拿起茶杯喝上一口: “好苦啊!你这是什么茶?”
    温迪听后向胡桃投去了“英雄所见略同”的目光,那眼神里全是惺惺相惜。
    她把茶杯放回桌子上的瞬间,溅出来几滴水花,钟离默不作声地用手帕擦好后说道: “堂主年纪尚小,喝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说着他看了温迪一眼,温迪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话说,”胡桃一边转着杯子一边说“银的事情你们说好了吗?”
    是啊,他们聊了这么久还没说银怎么样了?
    温迪看向白术,
    关于他们的来意白术也都知晓了,
    现在提到银的时候,白术却叹了口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她,我救不了。”
    喵爷突然转过身,问到: “用你那个秘法也救不了?”
    白术摇摇头: “她的病很不一样。”
    白术想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像是不愿提起那般说: “她的病症总让我想到世界之外这个词。”
    世界之外?
    温迪和钟离互相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原初之力”。
    如果说对于现在的文明,那么上一个文明的不就是世界之外吗?
    而按照《山录》所说, “原初之力”是在“所有”这个概念形成之前就存在的,现在沉睡在落落的身体里。
    胡桃看着温迪和钟离那副心里然的样子,不解: “客卿,你和温迪小哥这是知道了什么吗?”
    钟离摇摇头: “没有,只是略感震惊而已。”
    温迪:……
    您老人家一向不喜形于色,能震惊一次可真不容易吶。
    温迪对白术说: “我们能去看一看银吗?”
    白术犹豫: “只是她现在的样子……”
    在想到了温迪的委托和一弦一柱后,白术叹了口气: “罢了,二位随我来吧。”
    不卜庐的里间有一个小小的隔室,一般严重的病人都在这里进行医治,必要时白术也会给他们用“生机”秘法。
    风从小小的窗户透进来,阳光铺了满地,七七已经在这躲了许久,见胡桃进来时吓得连忙往白术身后站。
    白术略带歉意地对七七道歉: “忘记提醒你了,抱歉。”
    七七缓慢地回答: “没关系的,白先生,七……七七现在就走。”
    白术给钟离使了一个眼色,钟离心领神会,他暗戳戳地挡住了胡桃,七七趁机溜走了。
    七七跑得不快,身体平衡性还不是很好,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出门差点撞上了落落。
    *
    不卜庐里间,白术面色凝重: “几位,银就在帘子之后,但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一句话让温迪,钟离和胡桃的神色一下子沉了起来。
    因为疾病而面目全非,身形残缺的例子并不很少,温迪和钟离活了几千年自然见过,胡桃是往生堂堂主,对于这样的躯体也不少见。
    因而几人心中并不是害怕,也不是畏缩,而是对于一个惨遭病痛折磨的生命的哀惋与敬重。
    可当帘子打开的那一刻,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没有任何惨烈的场面,也没有任何悲壮的情景。
    银,一个纤弱苍白的女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风吹动窗帘扫着她的脸,
    她是那么地安静,安静得有一些平淡,再到平息。
    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被通病折磨过的影子,她就像是睡着了那么般,一点动静就能喊醒,然后做起来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胡桃说: “白先生,你刚刚让我们做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
    这样安静的场面,怎么想都不需要做心理准备吧?
    白术沉重地看着银,没有说话。
    温迪给胡桃解释: “胡桃,你不觉得,银这样看起来什么问题都没有,反而才是最让人悲痛的吗?”
    “为什么?”胡桃默默地将手放在胸口,心脏要比平时快上许多,
    屋子里很安静,是有窗帘抚摸着窗棂发出“沙沙”的细微的声响。
    胡桃声音哽咽: “凭什么?”
    病床上的女人明明看着那么地正常,明明看上去只是睡着了,却要说她要死了,要将这样的一个人送去往生。
    平静得正常的样子,原比猛烈的场面更给人抨击。
    白术说: “那份委托应该是她清醒的时候发出去的,现在的她再也不会清醒了。”
    白术叹了口气: “胡堂主,”
    他很认真地对着胡桃说: “希望你让她能得安息。”
    胡桃点点头。
    出来的路上,白术说: “虽然我不收银的任何费用,但却不能解决掉银家庭所有的负担。”
    “她父亲据说常年在外贩卖小食,她的丈夫已经出国打工四年了。”
    “丈夫?”温迪心中有点隐隐的预感。
    白术说: “对,他叫锋,据说就在蒙德,做雇佣兵。”
    说着他叹了口气: “但是锋居无定所,只有他往家里寄钱,他们家人却联系不上他,只怕他见不到银的最后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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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章有点沉重,等这个事件结束就还是轻松的节奏啦。
    第65章
    银
    摘星崖的夜晚还是和往常一般宁静,当然除了悬崖边上…
    “玛文,如果你的父亲执意要我们分开呢?”
    “不,不会的玛拉,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玛文边说边握住玛拉的手: “哦!玛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