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奇怪。"
    " 犬只天性就是如此可爱。"
    " 愚蠢。" 一品叹息。
    " 是,老姐,同大部分女性一样。"
    " 你似有感而发。"
    二晶坦白," 仍然想谈恋爱。"
    " 祝你幸运。"
    " 你也是,老姐。"
    那夜,一品用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呆了很久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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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早上七时正,老师霍教授打电话叫醒她:" 一品,医院束手无策,请你帮忙。
    "
    " 言重了。"
    " 一个纺织厂女工,头发卷入机器,扯脱头皮,急救后现已脱离危险阶段,
    可是我手下无人有把握重整她面孔,你得立刻来一次。"
    " 现在?"
    " 给你二十分钟。"
    一品笑," 遵命。"
    又是一宗严重工伤,穷人多吃苦头,是不争事实。
    到了医院,进入会议室,看到教授及数十名医学生。
    伤者的照片打出来,一品嗯一声。
    她听到学生们倒抽冷气的声音,他们议论纷纷:" 整块头皮连眉毛耳朵扯脱,
    可怕!"
    " 这可怎么缝回?"
    一品立刻指出几个要点,包括瘀血积聚及毛发重生问题。
    " 意外几时发生?"
    " 晚上十时夜班时分。"
    " 伤者几岁?"
    " 二十二。"
    年轻是优势,不论是心灵或是肉体创伤,痊愈都比较迅速。一品接着作出几
    项建议,得到同意后,她在上午十时走进手术室。伤者母亲在休息室饮泣,一品
    轻轻把手按在她肩膀上。
    " 别怕!她会无恙。"
    " 医生——" 可怜的母亲泣不成声。
    " 我保证她容貌会同从前一样。"
    这是十分大胆的承担。
    手术冗长复杂,许多部分需用显微眼镜帮助,进行到一半,一品已经觉得胃
    部不适,尽量压抑,不去理会,接着,她额角冒出汗珠。
    看护发觉," 杨医生,你不舒服?"
    " 我没事。"
    她坚持到手术完成。
    走出手术室,她取止痛剂吞服,并且与当值医生商谈伤者后期治疗细节。
    一抬头,发觉已是下午五时。
    一品前所未有地疲倦,只想回家淋浴休息。
    在车里,诊所电话追着来。
    看护说:" 杨医生,一位金太太说与你有约。"
    " 金太太?"
    " 是,在她家喝下午茶。"
    啊!对,又忘得一干二净。
    一品立刻把车子调头,向金宅驶去。
    金太太来开门时看到一品筋疲力尽的面孔,觉得不忍," 没关系,看护已同
    我说是临时一宗工伤把你叫去救命,下次再约好了。"
    " 金太太你宽宏大量。"
    " 反正来了,坐下喝碗鸡汤补一补。"
    一品连忙点点头。
    " 你妈知道女儿这样辛劳,可不知怎样心痛呢!"
    一品只笑不语。
    金氏鸡汤中有生姜,肠胃非常受用,一品回过气来。
    她轻轻问:" 那人已经走了?"
    " 是呀。" 金太太无奈," 从三点坐到五点,不见你出现,十分失望地告辞。
    "
    一品有点惆怅。
    金先生安慰:" 不要紧,下次再约。"
    小贝洛午睡醒来,一品与她玩了一会儿。
    金太太说:" 一般幼儿园不愿取录她。"
    这是意料中事,什么有教无类,幼儿略为迟钝,已遭淘汰。
    " 我又不想她进特殊学校,贝洛脑筋并无问题。"
    " 耐心一点,必定可以找到理想学校。"
    " 也只能这样。"
    " 太太,留前斗后,路途遥远,杨医生,我们一早已有心理准备。"
    一品刚想告辞,忽然有人敲门,金先生去应,只听得他说:" 你忘了什么?
    快进来拿。"
    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形在黄昏的门口出现。
    金太太意外的欣喜:" 在豪,你回来了。""大小姐买的糕点最考究可口。"
    " 她孝顺母亲,不好的不拿上来。"
    " 大小姐,听说姚以莉由你整容,做过那些部位?"
    一品坐下来,取过织针,做了几下,错漏百出,伯母们笑," 你是大国手,
    怎么会做这个。"
    都生疏了。
    杨太太苦恼:" 她还有个妹妹,成日只与动物打交道,专门收养流浪猫狗。
    "
    " 你福气好,两个女儿都是医生,几生修到。"
    一品走到露台,喃喃自语:几生修到,前世不修。
    看见隔壁有个保母耐心蹲着喂一小孩子,幼儿只得一点点大,坐在小子上,
    她是医生,眼尖,一眼便看出毛病来。
    那小孩每只手只有四只手指,无拇指,将来连笔管都握不住。
    杨太太走近问女儿:" 看什么?"
    " 妈,你认识那家人否?"
    杨太太沿着女儿的手往旁边看," 呵,是孙家。"
    " 叫那孩子来看我,他该做手术了。"
    " 你别多管闲事,人家已经有医生。"
    " 不要拖延,愈早做愈好。"
    杨太太说:" 医学昌明,一切可以矫正,你外婆说,从前乡下人的兔唇、裂
    颚、胎痣……得那样过一辈子。"
    " 与众不同是很痛苦的。"
    " 你明白就好。"
    " 伯母她们呢?"
    " 散会回家去了。"
    " 我还有事。"
    " 又赶往何处?"
    一品笑," 帮女明星脱痣。"
    她去看那重伤女工。
    病人仍然昏睡,满头绷带,可是已无大碍。
    她母亲坐在床沿低头不语。
    一品想到自己的母亲,蹲下,双手去握紧那个母亲的手。
    那忧虑的母亲抬起头来,看见医生,怯怯地招呼。
    " 会痊愈吗?"
    " 一定会。"
    " 可以工作吗?"
    " 同平常人一样。"
    那母亲似乎放心了。
    一品这才回诊所替女明星脱痣。
    姚以莉说:" 医生,那天晚上谢谢你。"
    一品轻轻说:" 什么晚上,这颗痣需缝上三针,会有一点痛。"
    " 是,医生。"
    不愉快的事愈快忘记愈好。
    手术二十分钟完成。
    忽然之间姚以莉说:" 我有你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一品一怔,微笑:" 我与妹妹都不大有空见面。"
    姚以莉穿上衣服离去。然后,岑美兰来了,小女孩笑容满面,终于可以挺起
    胸膛做人。
    一品说:" 让我看看你。"
    岑太太满意到极点," 杨医生妙手回春。"
    美兰转了一个圈" 我可以穿泳衣了,小号刚刚好。"
    确实有人不愿意做大胸脯女郎。
    傍晚,案头私人电话响。
    " 那么今晚还在诊所?"
    是王申坡的声音。
    一品立刻怪自己疏忽,竟忘记更改电话号码。
    她马上说:" 我有病人在这里,不方便说话。"
    挂了线,拔出插头,实时写字条提醒看护换号码。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再听到那人的声音。
    她锁上诊所离去。
    停车场已空无一人,一品缓缓将车驶出。
    事业有成绩,应该很充实才是,但是一品甚觉寂寥。
    回到家中,看到桌子上有一只大礼盒,谁送来?
    她拆开一看,是一件黑色薄丝像衬裙似的晚装,还附有一张字条:" 杨医生,
    也该出去跳舞,以莉敬上".
    一品忍不住笑,那个鬼灵精。
    不,即使有男伴,她也不会穿这样肉感的衣裳。
    第二天一早,有师妹来看她。
    一品热烈欢迎," 李本领,什么风把你吹来,请坐。"
    " 师姐还记得我的名字。"
    " 你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吗?"
    " 教授说你有这套轻型激光手术刀。"
    她出示图样,外形像一只小型机械臂。
    " 是,十分应用。"
    " 师姐,可否借我一用,我出差到云南省,需要先进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