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家致富, 从未听过的词。
    ......但真的很美好。
    村民间原本还有些嘈杂,此话一出都自动噤声,眼巴巴望着少年。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半大的少年气场十足,连华服加身的太子都比不过他。这也是他们不敢轻视的原因。
    村长小心翼翼的问:“难道你在秋水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江渔没有卖关子, 瞥了探头探脑的赵凌一眼, 说:“江南靠采集渔猎为生,前几代还好, 近年的气候愈发古怪,灾害繁多, 哪怕开春也少有食物。”
    村长连连点头, 说:“是这样的,巫婆说狩猎触犯了神明,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进树林狩猎了。”
    江渔似笑非笑的望向宋长安, 说:“这倒没有, 唯一的神明还没长成, 也比较讲道理。”
    村长:?
    江渔言归正传:“气候变幻的主要原因是地壳运动......停, 别问, 你们不需要知道什么是‘地壳运动’。地壳运动不可逆转,你们只能改良自己。”
    村长满脸狐疑:“什么叫做.....改良自己?”
    江渔拍了拍背篓, 里面的石块撞击出清脆的声音, 说:“先从农具开始。”
    ·
    简陋农具跨步到打制农具、磨制农具, 没有太多繁缛的过程,有时只是稍作变动, 就能带来巨大效益。
    江渔手把手教他们改良农具, 再利用新的农具开辟荒地, 为发展种植业奠定基础。在此之前, 宋长安按户分发食物,暂时解决当前的困境——对秋水村的人来说,填饱肚子比银钱重要。
    他们上午开辟荒地,下午打开林子围栏,在外围捕捉野猪、野牛圈养。食物和资源不用担心,宋长安总能不断供给。
    一切都在向上变好,村民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坚决反对,到后来的积极响应,萦绕在秋水村的死气沉沉荡然无存。
    不免忽视了赵凌。
    赵凌最近可不好过。他一来就享受到村民的优待,他们把他奉为恩人,事事有回应,样样都允肯。
    为了回报村民的善意,他原本打算每户贪下三贯钱都变成了两贯半。
    没想到这些村民翻脸不认人,竟真的跟随瑞安世子和江渔搞什么农业,连拿钱都不积极了!
    他下地嫌脏,亲民嫌臭,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铜钱。如今他们不要铜钱,自然也没了之前的优待。
    这让赵凌好不难受!
    赵凌堂堂太子,虽然封位的过程有些不堪,但也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小过得如此拧巴,也是世俗罕见。
    宋长安、江渔和村长,坐在之前的茶亭歇息。这里没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便是小二不见踪影,换了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家。
    据老人家所说,小二学了改良工具的方法,跟别人抢地去了。
    如今周围都是荒地,开辟好了挂上名便是私田,秋水村的壮年人谁还坐得住?地当然越多越好!
    宋长安抿了口茶,望向不远处辛勤开辟的村民。那里原本是一片杂草灌丛,在几个人的努力下,已经初见成效。
    每个人都干得满头大汗,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幸福的笑容。
    村长开口:“秋水村最近简直大不一样,个个充满干劲儿,这都多亏了你们。”
    江渔没说话,宋长安笑着说没关系。
    这时,稍远处传来一阵木头碰撞的动静,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几个刚才还在开辟土地的壮工正扛着木头,在空地上搭建凉亭。而赵凌带着一对内侍在旁指手画脚,神情十分倨傲。
    “你们要建亭子?”江渔收回眸光,淡淡的问。
    村长幽幽叹气:“秋水村连饭都吃不上,哪有功夫建亭子啊。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他身份尊贵,观景垂钓必须有凉亭遮挡。这些木柱都是后山树林现砍的,随时搭亭,用完即拆。”
    宋长安极轻的压了压眼角。
    江渔冷笑了一下,说:“你们帮他干什么?”
    村长又叹气:“几年前江南大片洪涝,秋水村染了一种怪病差点全村覆灭。有一男子出钱出力出粮食,助我们渡过难关。我们想做点什么报答他,可惜他戴着面具又不肯说名字,最后不了了之。后来京城不知怎的传来消息,那位带着面具四处行善的人便是当朝太子赵凌。”
    他顿了顿,沉声说:“知道他来我们很高兴......没想到物是人非。”
    江渔听完有点不爽,那个出财出力不透露姓名的大冤种显然就是宋长安,宋长安这气度、这身形,怎么能认错成赵凌呢?
    登月碰瓷啊。
    于是他说:“你们记不清面具男的声音吗?再不济身高总对得上吧?他跟太子有半点相似之处吗?”
    “刚开始我的确有些怀疑。”村长比划了一下个头,“我分明记得恩人高我五寸有余,太子却堪堪与我平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