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有些开心，却又夹着几分不明显的涩意：“……好，我很好。”
拉维尔的目光落到了面前人的身上。
青年面色苍白，整个人也瘦了不少，以往合适的衣服晃晃荡荡地挂在身上，看着十分憔悴。
看着对方这副模样，拉维尔突然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那个瘦的可怜的小男孩，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一脸警惕地站在门厅里的模样。
曾经的小男孩与现在的青年在这一瞬间重合了。
拉维尔突然就叹了口气。
他不再别扭，而是大步过去，直接走到青年面前。
“为什么？”
他问的突兀，但他知道，艾伦一定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消瘦的青年仰着头，一双墨绿的眼睛静静望着他。
两个人似乎对视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只是一瞬间。
艾伦眨了眨眼。
一滴水珠突兀地从他的眼角流下。
他张口，嗓音颤抖得厉害。
他没有正面回答拉维尔的问题，而是突兀道：“哥哥……”
“你，喜欢四皇子吗？”
“是真的喜欢他吗？”
拉维尔愣了一下。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艾伦哭了。
而且……他隐约记得，很久很久之前，他似乎也问过自己这样类似的问题。
——哥哥。
——你是真的喜欢你的未婚夫吗？
那个时候的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当然。
——能和他订婚，我很荣幸。
——如果不是因为我是A级向导，怎么能获此殊荣呢？
稚嫩的声音继续问道：
——可是哥哥。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啊。
——如果他……根本就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呢？
年幼的自己回道：
——怎么会呢，艾伦？
——他出身那样高贵，连父亲见了他都会不停夸奖，这个世界上还能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吗？
稚嫩的声音有些着急：
——可是哥哥……
一声呵斥响起：
——好了，艾伦。
——我不喜欢听你说这样的话。
——你还是不要再问了。
………………
尘封的记忆此刻被相似的问题勾出了水面。
拉维尔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时的他，天真，无知，懵懂，只将父母的选择当成自己的意志。7"衣0五#巴^巴五9.0
可现在，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盲目的孩子了。
面对艾伦的疑问，他闭了闭眼，长出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银发向导摇摇头，突然就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对他的初印象不是很好。”
“但另一方面，他又是救我于水火的恩人。”
“他从不逼迫我，相反地，还总是用他独有的方式点醒我。”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哨兵。”
“我是感激他的。”
“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我也不敢再去轻易喜欢了。”
说到这里，他又一次笑了一下。
“喜欢一个人的代价太高昂了。”
“我不想再次因此而赔个倾家荡产。”
“就是这样。”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拉维尔总觉得，在自己说完这番话以后，艾伦的表情也没有那么可怜了。
就好像突然又精神抖擞起来了。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对自己傻笑的青年，突然想起来，对方似乎一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就在他想再次发问的时候，西弗斯正好推门进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只见他进来后便飞快地把门给顶上，仿佛是在防着什么一样。
他看着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拉维尔的艾伦，轻轻“啧”了一声，然后便不再看他，而是转头对着拉维尔道：“虽然可能会心情不是很好，但四皇子妃阁下，我还是要告诉你……”
“外面有一个你的老相识。”
“就是那个利修斯。”
“你……有什么打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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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外面有一个你的老相识。”
“就是那个利修斯。”
“你……有什么打算吗？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拉维尔的心跳突然就空了一拍。
另一边，艾伦则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暗暗握了一下拳头，但很快又放开了。
西弗斯的面色同样不怎么好看。
——他是直面过拉维尔和利修斯之间的纠葛的人。
他看着拉维尔的表情：“如果你不想见他的话，不如让我——”
然而却被阻止了。
拉维尔抬起了一只手，示意他们都不要掺和这件事。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疲惫：“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