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霍桑带回的第二个巨大秘密更加让景高祖震惊。那就是当年张闯为什么在出使纱衫之后,没有立即回国的原因。因为他在纱衫国以西一个叫坎殿的小邦国里,发现了黄帝轩辕氏的塑像。
    景高祖听闻此事,震惊到无以复加。张霍桑把轩辕氏雕像的临摹图像拿出来献给景高祖。景高祖立即叮嘱张霍桑,这件事情,决不能告诉任何人。
    张霍桑随即被景高祖封为征西大将军,统领西域三十六国。而最终绘制完整的西域万国全舆图,景高祖交给了安灵台收藏。景高祖谕令,安灵台要世世代代保守这个秘密。
    现在整张西域万国全舆图,就铺在梁无疾面前的地上。地图由七张羊皮缝制而成。梁无疾跪在地上,一个一个地看着地图上的番邦国家。而距离中原最近的就是匈奴。现在梁无疾就在羊皮东南一角的弈芝山。梁无疾的手指在羊皮上慢慢移动。弈芝山往北两千里就是摸鱼儿海。尸足单于正在摸鱼儿海等着梁无疾。
    帐外传来郑蒿的笑声,梁无疾匆匆把西域万国全舆图卷起来。刚刚收放妥当,郑蒿带着四个匈奴的女子已走进帐中,走到梁无疾的面前。
    “那个装神弄鬼的小子正在召用运送粮草的马车,”郑蒿笑着说,“他说他要搭建祭台。”
    “是我答应的。”梁无疾面无表情,他知道郑蒿过来的目的,但还是问郑蒿:“王苍给大人安顿的营帐,大人不满意吗?”
    郑蒿眼睛看着梁无疾,“如果让他回到洛阳,将我与梁将军之间提起的事情泄露出去,我郑家自然满门获罪,而梁家也逃脱不了干系。”
    “他知道大人喝醉了。”梁无疾在努力平衡郑蒿与支益生之间的微妙关系。这关系到支益生的生死。梁无疾不希望支益生死掉。他在支益生身上看得见一样东西。那就是自信。支益生自信能够帮助圣上平定现在的宫廷祸乱,就跟他自信能够征服漠北一样。两人之间交谈不多,却相互倾心。
    郑蒿眯着眼睛看了看梁无疾,把酒壶递到梁无疾的面前,“梁将军真的打算放过他?”
    “如果他不能安全回到洛阳,”梁无疾说,“大人很难向大司马交代。大人自己一定要想明白。”梁无疾接过酒壶,一口喝了半壶酒。
    郑蒿松了口气。梁无疾明白这是郑蒿在试探自己的口风,他并没有杀掉支益生的决心。
    郑蒿身边的匈奴女子围到了梁无疾的身边,梁无疾明白,要取得郑蒿这种人的信任,就必须要让他觉得自己跟他一样。梁无疾把剩下的一壶酒喝尽。
    梁无疾知道自己在做梦,梦中他独自站立在雪原之中,四周都是茫茫无际的白雪,没有一个人。而天空上的乌云,化作了一只巨大眼睛在凝视着自己。梁无疾想逃避这双眼睛,却偏偏在白色的雪地上无处可匿。
    梁无疾感受到了危险。他茫然四顾,一转身,发现自己的妻子崔氏突然出现,就站立在自己身前两步的地方。梁无疾立即蹒跚走向崔氏。她应该在平阳关,为什么会突然来到雪原?梁无疾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他仍旧把崔氏的肩膀抱住,想询问崔氏为什么会到这里。
    崔氏抬起头,梁无疾的身体退后,他发现面前的女子,虽然穿着崔氏熟悉的衣物,但是脸却不是崔氏的脸庞。这是一张绝美无比的脸,白皙到无法形容,姿色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美艳,远远胜于自己的妻子崔氏。
    梁无疾立即被这张美丽的脸吸引,他想问对方是谁。
    这个美艳的女子,慢慢贴近了梁无疾。梁无疾无法拒绝。女子的手臂将梁无疾的身体环绕,瞬间,梁无疾发现自己已经和女子媾合在一起。
    女子的身体冰凉,梁无疾用手捧住女子的脸庞,仔细观看。他发现女子的左眼绿色瞳仁里,有一个小人在跳舞。
    梁无疾大惊,但是身体的快乐无法让他停止。
    女子的身体在开始抽搐。眼眶中流出泪滴,但是泪珠立即凝结在脸庞之上,变作了一颗冰粒。
    梁无疾看到女子右眼的瞳仁里闪出了红色火光。
    “你是谁?”梁无疾终于把胸中的一口气呼喊出来。女子晶莹洁白的身体表面突然出现一条条裂纹。
    梁无疾双手用力,女子化作一阵风雪,随风消逝。
    但是梁无疾身体上的快乐仍旧没有停止。
    他醒过来了,觉得身体燥热。发现自己躺在营帐中的篝火旁,熊熊的火焰将营帐里烤得温暖无比。
    而梁无疾的身上,一个匈奴女子正在耸动身体。旁边三个匈奴女子正在注视着他。
    梁无疾一把将身上的女子掀开,穿上内衣和盔甲,冲出帐外,发现雪原已经开始消融。太阳的光辉直直照射下来。地面泥泞不堪。
    梁无疾听到巨大的崩裂声音,他随着声音看去,发现不远处弈芝湖上的冰层,正在崩裂。
    梁无疾再次看看天空,根据太阳的高度,现在已是正午时分。
    支益生站在由四驾马车作为基座,支撑了一驾马车在上的简陋祭台上,双手各持一面小旗,嘴里还叼着一面小旗。
    梁军众将士,看到冰雪消融,都发出了激动的呐喊。
    支益生将手中的旗帜互换,嘴里的旗帜吐出来,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动作虽然很快,梁无疾也看得明白,是三面旗帜在不停地交换。
    支益生双手猛然停止,左手的旗帜朝着弈芝湖的湖面指过去。
    祭台之下地面上一道直直的火焰冲向湖面,在冰面上剧烈燃烧。本就已经开始分崩离析的冰面,立即被火焰一分为二。
    已经是午时一刻了,支益生继续变换他手中的旗帜。梁无疾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开始燥热,抬头看见太阳的光芒,如同夏季炎暑一样炽烈。
    地面湿润的泥土,开始变得坚硬。
    到了午时三刻,弈芝山下,连一片雪花都无迹可寻。弈芝湖的冰面也已经全部消融。整个弈芝湖水,露出了本来的面貌,湛蓝清澈。
    支益生没有说谎,他的确是令丘山门人凤雏。
    当年的凤雏郭喜,也是在沙海祭台,用同样的法术,击溃了沙暴。
    第九章 翦灭五雷派
    四大仙山中,对大景表示绝对忠诚的令丘山凤雏,用他的方式,证明了自己。梁无疾终于能够从雪暴中解脱出来,得以继续北征。
    梁无疾也看得出,支益生用自己的能力赢得了郑蒿的敬佩。郑蒿站在梁无疾的身边,钦佩地说:“有这个人在我兄长身边,看来洛阳的郑家不见得就败在张家的手上。”
    梁无疾严肃地说:“如果支益生能留在我身边,我击溃尸足单于的机会会更大。”
    风雪已经消散。支益生撤了祭台,走到梁无疾的面前,“梁将军还记得梦中的女子吗?”
    梁无疾立即意识到他的梦境跟支益生的法术有关。
    “北方的雪神,我们道家称呼为腾六。”支益生说,“我到了弈芝山,就知道将军被困于此,一定是尸足单于身边的术士召唤了腾六,以致雪暴连绵不止。”
    梁无疾问:“因此你在郑大人给我的酒里,放了一点东西。”
    支益生愧疚地说:“将军是北斗七星的开阳宫武曲星拱照,我的法术有限,需要将军的神力亲自驱赶腾六。”
    “那梦境中的雪神,”梁无疾说,“是你的安排?”
    支益生看了看北方,“围困梁军的雪暴一定是匈奴尸足单于身边的术士祭天而起,目的就是为了阻拦梁军向北前行。腾六惧怕将军的武曲星照映,我只是将腾六从湖底逼迫出来,让将军亲自驱除。”
    “开阳宫武曲星?”梁无疾似乎听说过这句话。
    他想起来了,的确有人曾经在他的面前提起过。是圣上。
    支益生说:“将军必定要立下万世不灭的功劳,希望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将军已经平定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