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繁,人群中一眼就能让喻栀韫看到的司警官,被折磨得全身上下都是伤,皮开肉绽的让人下不去手。
她短暂的一生,苦涩又心酸,踩着刀尖如履薄冰,尝过唯一的甜便是那个风情万种的大明星。
她的运气算好的,与她同行的那个警察甚至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司繁内心绷着一根弦,她死死的抓住不愿意松手,好几次从鬼门关闯过来。
连看护她的护士都说,“这个病人求生欲望好强烈,都这种情况了,生不如死的地步,她还吊着一口气。情况时好时坏的,她自己都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而且你看她的手,指尖脱落,血肉模糊。这一双手,以后她自己还怎么直视啊。”
“是啊,送过来的时候好几个科室的一把手都去了,联合会诊,集齐了外科内科顶尖专家,硬生生将她从鬼门关拖回来的。”
“嗯,真的很佩服她。”
“不过这个她嘴里一直念叨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一直在念叨这个名字?难得有清醒的时候她嘴里就念叨着这个名字。”
“不知道,但是我们上点心,她的情况不太好,以我的经验看,估计是挺不过来的。”
喻栀韫,那是她女朋友。
她活下去的希望。
在多少次濒临死亡,死或许是解脱的时候,司繁逆天改命一般绝处逢生,咬牙咽下所有痛苦的煎熬,也无人能懂。
或许想起来了,喻栀韫紧紧抓住司繁的手,告诉她,活下去。
哪怕是为了我。
好,就为了你,我一定活下去。
喻栀韫想要的,司繁都愿意竭尽所能的给她。
喻栀韫想要她活下去,司繁便忍下折磨日日煎熬的活下去,只为换一个做她忠诚信徒的机会。
凌晨的夜里,重症监护室安静得只剩下机器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工作的声音,司繁依旧闭着眼。
她从未睁开过,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只沉静在死亡的边缘,找不到归途。
好似站在茫茫大海的悬崖峭壁之上,脚下海浪翻滚,司繁光着脚站在碎石之上,感觉不到痛意,黑发迎风摇曳,她只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色长衫,领口大开着,露出性感的锁骨。
她好瘦,瘦到下颚硌手的程度,瘦到摇摇欲坠。
司繁好似要被风吹倒,试探着把脚伸出去,冰冷刺骨的寒风穿透她的身体。
恍惚之中,司繁好像又看到了喻栀韫,那张熟悉的面孔。
在她抬手就能摸到的地方,但是她却又摸不到实物,好像永远都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碰到喻栀韫的脸。
“喻栀韫,我真的很痛苦,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司繁对着喻栀韫的脸轻声说道,脸上流露出沧桑岁月之后的淡然,她久经风霜,似乎已经平静了。
既然抓不住,那她就张开双手,企图拥抱。
悬崖绝壁之上,司繁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边,孤身一人,张开双臂也不能拥抱住人生的挚爱。
“你等我吗?喻栀韫,你是不是在等我?对不起,爱我真的让你很辛苦。”
司繁双膝直直的跪了下去,像个无助的困兽,困于高山大海之中,彷徨无助。
司繁双手血肉模糊,没有一处好的皮肉。
原本喻栀韫喜欢的那双白净骨感的手再也看不见指节如玉的样子,此时只千疮百孔的伤口,蒙上一层纱布,司繁自己也看不见双手变成什么样了。
总归不会是喻栀韫喜欢的样子,她恐怕再也不会抓住她的手,像捧着珍宝一样用指尖一点点临摹她手指的轮廓。
真可惜,毁了你喜欢的东西。
司繁为了保留活下去的希望,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留下了无数个喻栀韫的大写字母,只不断的提醒自己。
死亡纵然是解脱,但是喻栀韫在等她回家。
“我对不起你,我配不上你的爱。”
“喻栀韫,你要忘了我吗?”
“最好别这样,别忘了我,至少我也算来过。”
啊!
喻栀韫!
那个承诺,重到我肩负不起实现的希望。
司繁脑海中很乱,但是喻栀韫的脸格外的清晰。
想了很多,唯独在想到喻栀韫可能忘记自己的时候,司繁脸庞上的困惑之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刚刚浮现的崭新的希望。
不可以!
司繁张开双臂,以自由的姿态从悬崖峭壁之上一跃而下,
心电监护仪的波澜逐渐有了起伏,司繁的嘴角大口大口的溢出鲜血,报警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快去叫医生!一号床出现紧急情况!”
医生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围着司繁又是一系列的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