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才知道,尽管有丹枫压着,龙师们的吵闹也是一场接着一场,持明族地甚至到了闻风变色的程度。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争吵的缘由在我。
    在我与丹枫都未曾察觉的时候,罗浮整个持明族都开始排斥我。
    丹枫可是持明龙尊。
    至于解释,解释大约是没用的,就像我跟面前的孩子说,哪怕成婚之后,饮月君也不会离开罗浮,我会在闲暇时来到罗浮找他,我不会将他们的龙尊抢走。
    连小孩子都不信这样的话,大抵是因为所有人都见到我与丹枫情深,他们更相信眼见为实。
    过往丹枫为我做出的退让被尽数压在天平另一端做筹码,他们觉得丹枫会为我一退再退。
    将军像是看不得我空闲,没等我在罗浮留两日,就给我指了新的任务,罗浮上一应事情只能留给丹枫处理。
    没等我将侵扰朱明所在星系的丰饶孽物处理完,婚书被撕毁的消息就传入我耳中。
    当时听闻消息我只来得及茫然一瞬,随后心底居然生出果然如此的感觉。
    [崩铁]你们仙舟贵圈真乱我与景元
    第42章 我与景元
    具体如何并没能传到外面,但是婚书已经被撕毁的消息却流传的飞快,看来那些龙师们真是越发记恨我了,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跟着下不来台。
    ……丹枫可是罗浮的持明龙尊,那是套在他身上解不开的负累。
    甚嚣尘上的传言没能阻拦我在星海中斩杀敌人的步伐,却绊住另外一边的人。
    丹枫说他会将这件事妥善处理好。
    可惜等我带着所属云骑回到朱明,他似乎也没能把诸事处理完。
    非特殊情况,仙舟人是不会被允许离开座舰的,那一年将军格外大方,直到我将停泊星系所有孽物连根拔起之后给我放了个长假,说是如果我想,可以出去逛逛。
    “罗浮不是个好去处。”将军把盖好公章的文书递给我,“我希望你能想明白,那对你们都不好。”
    所以说家大业大有时候也有坏处。
    像是现如今坐在我身旁的丹枫,还有被困在朱明的我自己。
    他的眼睛依旧明亮,可我却与初见时大不同了。
    我被饮月君手把手教成一个让将军、连朱明六御都满意的剑首,他教的太好了,好到将军都跟着反悔,于是不动声色就在我们分开一事上动了点手脚。
    罗浮的龙师们狂妄自大,大概没有脑子去提前煽动持明族人。只是事到如今,我也不能说是将军错了,那是我敬重的长辈,在任期间为朱明殚精竭虑数百年。
    像是本来就波澜起伏的池水,他往下多撒了一滴,本来就浑浊的池水最后翻涌成什么样子,与他可能有点关系,又没有那么多关系。
    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目光移到远处的花枝上:“再见。”
    持明族的转生机制摆在那里,等过个百十来年,从茧里爬出来的持明就不会再是丹枫了。
    可惜饮月君脾气大,听了这话连个道别都没留下。
    趁着热闹,我也跟着见了新出世的炎庭君一面,年幼的持明族头顶一双龙角,望过来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丝毫杂质。
    这就是持明族,翻开新的一页,往事就与他们再无关联。
    不过百年时间,我身旁的人与事着实寥落不少。只有怀炎没变,他一心钻进工造司里面,倒是免了许多纷扰。
    将军府里的花不知道又开落多少茬儿,我已记不清这是继任职位后第几年。镜流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到后来帝弓七天将再次聚集在虚陵,是关于景元接任罗浮将军一事。
    初见时只有我腰间高的少年,现今也长成能担负重任的模样了。
    世事真是不饶人。
    我是在虚陵见到许久不曾碰面的镜流,她用一缕黑色的带子遮住了双眼,又一次提剑去闯十王司总部。
    可惜这回她也没能成功。
    在我离开之前,扯掉带子的镜流睁开眼:“等我闯过十王司最深处的那道门,再去找你切磋喝酒。”
    “好。”我应下了。
    倒是景元朝我招了招手:“如果有空,欢迎来罗浮坐坐。”
    不过仙舟的将军少有能正常退休的,我也不觉得自己会是例外,干脆将手里刚折下来的花枝递给还在说话的人:“有机会再说。”
    景元显然也精通推脱的艺术,只伸手将花枝接过去。他低头琢磨着接过来的桃花,就此放面前的人离开。
    我是在任职将军的第一百三十年开始服用万寿无情丹。
    怀炎很不赞同我的行为,于是我干脆把他从工造司里拉出来,把手里多的工作推给他,还是闲的,有事忙就不会再来我这儿挑茬儿了。
    可惜我还是没逃过长生种宛若宿命一般的诅咒,在听新剑首折在孽物手中时,那是我第一次陷入魔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