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一一照单全收,任由茉丽安说着、笑着、闹着,最后她自己折腾累了,一头扎进他怀里蹭了又蹭:
    “丹枫,结个婚好麻烦啊,我想逃婚。”
    丹枫淡淡道:“都到了这一步,你以为自己还逃得了吗?龙的秉性,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
    茉丽安窝在他怀里叹了口气:“我知道,所以我就是说说。别说只是化个妆、戴个首饰,就算你拿水枪滋我,应星拿大锤砸我,白珩拿星槎创我,我也是绝对不会走的。”
    丹枫慢条斯理地抚着她头发:“你知道便好。不过,首饰还是要戴的。”
    茉丽安:“哎,连你也要拿仙舟风俗压我……”
    丹枫:“你这般盛装打扮的模样,错过这一次,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目睹。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可能轻易放弃。”
    茉丽安:“……真的吗?你觉得我这样好看吗??有多好看,有我眼中的你好看吗???”
    她感觉到脸颊在化妆品掩盖之下烧起来,为了打消这份令人不自在的难为情,她故意主动靠近丹枫,伸手揽住他修长的脖颈。
    “好了,你别再撩我了。如果我现在忍不住亲你,岂不是把口脂都弄花了?”
    丹枫转过头定定凝视着她,忽然欺身近前,一手扣住她后颈,唇瓣正好贴上那一抹明艳的朱红。
    “无妨。”
    他启唇,嗓音清冽如水,却冲不淡那几乎将她灼痛的热量。
    “无论弄花多少次,我都会重新为你点上。”
    茉丽安这个新娘不让人省心,她的朋友们也不遑多让。
    白珩这个伴娘一刻都坐不住,特地赶回老家曜青仙舟呼朋唤友,拉来了一整支狐人星槎仪仗队,其中一大半飞行士都是被茉丽安撸过尾巴的狐狸,直看得丹枫眉头紧皱,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情敌。
    应星这个伴郎更是重量级,他没有狐人仪仗队可以拉,于是徒手拉了一支金人仪仗队,堪称“一人成军”,当日罗浮上空礼炮齐鸣,每一声都象征着工业革命的曙光。
    剩下镜流和景元这一对师徒大眼瞪小眼,景元刚想说“师父,还是咱俩正常点”,就只见镜流拔剑出鞘,剑锋一挑,英姿飒爽地指向鳞渊境翻涌的海潮。
    “景元,你说,若是我把这万顷海浪都冻上,是不是便能与白珩和应星的仪仗队媲美了?”
    景元:“???”
    景元:“用不着,用不着!师父,您这无缘无故的攀比之心究竟是从何而来啊!”
    而婚礼上的客人,远不止他们四位。
    龙族天生地养,丹枫和茉丽安都没有长辈,拜完天地就没了高堂,只能由两边势力的领导人暂代。
    摩根女王远来是客,讲了几句场面话就退到一旁;腾骁将军却是觉醒了几百年不见的好谈兴,一篇“饮月扎根罗浮千年而老树开花,今当证婚,临表涕零,不知所言”的演讲稿念得声情并茂,即兴感言如滔滔江水,最后还是先一步恢复冷静的镜流将他拉下台。
    镜流:“差不多得了。我们知道你在证婚,若换了不知道的,还当你在开‘罗浮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呢。”
    腾骁:“那也不是不行,他们夫妻俩的确很先进……”
    镜流:“差不多得了。”
    婚礼现场已经足够热闹,到了最后走花路的环节,更是引得无数人争相尾随,大有“万人空巷”的势头,几乎将星槎海的天桥都压低一截。
    茉丽安从桥上走过,忧心忡忡地看着满街攒动的人头:“再这样下去,该不会引发踩踏事故吧?”
    “确实如此。”
    丹枫亦有同样的担忧,不过他已经想出了解法。
    “那么,我们便换一条路走吧。”
    “‘换一条路’?”
    茉丽安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对哦!还有这一手。真稀奇,这一次居然是你比我先想到。”
    丹枫含笑不语,只是静静向她伸出手来。
    茉丽安与他相视而笑,一手轻轻搭上他掌心,迎风舒展开流线形的银白双翼。
    就这样,当人潮涌上天桥时,乌发的青年和金发的少女早已不见踪影,唯有一青一白两道龙影直入云端,错落飞舞,宛若一道横贯天际的长虹。
    “丹枫,你快看!”
    银白色的小龙在天青色的巨龙头角边落下,龙爪不安分地攀住他角根。
    “地上有好多人冲我们挥手呢!要不,我们也回应一下吧?”
    丹枫:“……”
    他的龙形有鳞无爪,还真不知道怎么挥。
    茉丽安:“好啦好啦,我来挥就是了。你记得飞稳一些,不要把我甩下去就行。”
    于是茉丽安又变回了人形,稳稳当当坐在龙角旁边,鲜艳的红衣与明亮的金发相映生辉,在丹枫青碧的龙鳞衬托之下格外耀眼,仿佛在皓月般凛然不可侵犯的苍龙头顶缀了一叶红枫。